溫雅坐在床邊,好似一尊雕塑般動也不動,隻有那雙眼睛,閃爍着瘋狂而執着的光芒,好似一隻厲鬼,裏面鋪天蓋地的仇恨,要将一切都吞噬。
突然,她動了,擡起手臂,目光微動,落在了手上戴着的江詩丹頓上面。
嘀嗒,嘀嗒,嘀嗒……
那是秒針轉動的聲音,一聲一聲,在她耳邊放大,似乎在提醒着什麽。
看到時針到達自己心底的預期值,溫雅嘴邊浮現一抹冷笑,取下手表,輕輕放在梳妝桌上,然後起身,朝着浴室走去。
她站在鏡子前面,看着鏡中那個與以前有些不一樣的自己——淩亂的頭發,蒼白的臉色,襯得整個人更加奇怪的鮮豔紅色口紅……
她咧嘴一笑,恍惚中,看到面前似乎有一個女鬼在笑。
不過她并未在意,慢悠悠地将目光放在面前擺放着的東西上面,挑挑揀揀,最後,她選中了一把眉刀。
雖然這是用來修眉毛的,但總算是挺鋒利的。
将眉刀握在手上,她擡起左手,看着潔白的手腕,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她似乎都能夠看到有血液在裏面流淌,帶着蓬勃的生機。
‘你們這些對不起我的人,都下地獄去吧!’她在心裏瘋狂地想到,心底蔓延而上的仇恨已經吞噬了一切。
她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
其實她平時是一個很害怕疼痛的人,但是這時不知道是爲何,她心底的那份瘋狂竟然完全蓋過了她對疼痛的恐懼!
溫雅右手抓着眉刀,狠狠地在左手腕上抹過!
殷紅的鮮血頓時噴薄而出,落在地上,綻放出一朵一朵觸目驚心的血色花朵。
溫雅好似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現在她的心裏,隻有所謂的仇恨,好似隻要爲了報仇,她就能夠付出一切,看着自己的鮮血迅速地從動脈裏面流淌出來,她的心裏甚至有一種暢快的報複感!
溫雅緩緩蹲下身來,坐在地上,平躺下來。
她張開雙手,任由自己的鮮血更加肆意地流淌而出,她的臉色也因爲快速失血而變得愈加的蒼白,好似一張紙,輕易就可以使之破裂。
溫雅感覺到腦袋一陣一陣地眩暈。
她側頭去看自己被割破的手腕——現在,應該差不多了吧……
她閉上眼睛,輕笑出聲,笑聲詭異,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黑暗席卷了她,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溫雅的心底,是一種無比的暢快!
此時,一個穿戴着圍裙的微胖中年婦人,匆匆上樓。
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了,溫家的飯點向來十分準确,每天都是準點開飯,甚至精确到了秒!
這個微胖的中年婦人是溫家的保姆,剛剛在樓下已經到了飯點的時候,都未看到三小姐下來,這保姆便被老爺子吩咐上來喚三小姐下去。
保姆一邊上樓的時候一邊心底奇怪——三小姐平日裏應該是最遵守時間的啊,怎麽偏偏今天沒有按點下來呢?
她在心底想着,一路走到溫雅的房門前,輕輕敲響房門:“三小姐,該吃飯了,老爺子叫您下去了。”
房内一片安靜。
保姆又喊了幾聲,可以屋内仍然沒有一絲動靜。
保姆以爲三小姐還在因爲剛才跟老爺子的争吵而賭氣呢,就低聲勸了幾句,但是她不過還是一個在溫家做事的下人,也不好多說,隻是說了幾句生氣也是對自己身體不好人是鐵飯是鋼之類的老套話。
可是這時候,屋内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保姆終于覺得不對勁兒了,要是放在以前,按照三小姐的脾氣,心裏不耐煩了,肯定吼出聲了,現在屋内的靜谧,實在不是三小姐的風格啊!
心底好奇,她忍不住扭動了門鎖。
不知道是恰巧還是什麽,溫雅的房門,竟然沒有上鎖。
保姆順利推門進去,她一眼望去,竟然并未在房間内看到三小姐的蹤影。
難道是在浴室裏?保姆在心底猜測,便輕手輕腳地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一分鍾之後,溫雅的房間内,傳來驚恐的尖叫聲,響徹整棟别墅,連樓下飯廳,都聽到額這身慘叫。
“校長不是上去叫人了嗎?這是怎麽了?怎麽叫起來了?”坐在首位的溫老爺子忍不住皺眉說道,心底卻隐隐約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要不我上去看看吧。”坐在溫老右側順數第二位的端莊婦人輕聲說着,一邊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她還未來得及起身,就聽得一陣匆促的腳步聲從樓上傳來,張嫂慌張的身影從樓上沖了下來,嘴裏一邊驚恐地念叨着——“不好了不好了!三小姐自殺了!”此話一出,頓時震驚四座。
溫家人來不及多想,紛紛起身沖到樓上,跑得最快的就是剛剛準備起身的那個端莊婦人,她就是溫雅的母親。
溫母跑進女兒房間那一刻,下意識沖到浴室前面,便看到了觸目驚心的一幕——
她最心愛的女兒,穿着一條鮮豔似血的紅色吊帶長裙,裙擺在浴室潔白的瓷磚上面舒展開來,好似開得正盛的一朵花兒,與周圍滿地的鮮血似乎已經融爲了一體。
一股眩暈席卷她的腦袋,她一個站穩不住,差點就摔倒在地,身後一個人沖上來扶住了她。
“老……老公……”她顫顫巍巍伸出手緊緊攥住身後男人的手臂。
第三個看到這一幕的人,是溫老,看到自己平日裏最心疼的孫女兒此時倒在血泊中,毫無生氣,臉色蒼白如雪,溫老眼前一黑,頓時倒在了地上。
“老爺子!”
今日的溫家,是如此的不平靜,而這不平靜,就好像是湖水中的一個小小的漣漪,隻是一點小小的波瀾,卻一圈一圈地擴大,最後……
将會掀起這平靜湖水的滔天巨浪。
溫家的消息在當天晚上就傳到了傅家,傅老爺子也沒有想到,平平安安從自家走出去的溫家爺孫,竟然當天下午就出了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