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起來,正好迎上廖景進來的身影。
“回去之後,自己學習了沒啊?”蘇禾和煦地笑着,冷意已經完全褪去,剛剛眼中的狠辣,仿佛隻是一場幻覺。
“當然!師父,不過我有很多不懂地問題。”廖景這個求知若渴地孩子,抓着蘇禾就将自己這些日子的疑問全數到了出來。
蘇禾也不忙,一個一個地給他解釋清楚了,然後又考校了幾個問題,或責或贊地說了幾句。
“對了,小景,你不打算去學校上課嗎?”蘇禾突然問道。
“上課?爲什麽要去學校上課?”廖景擡起頭來,一臉茫然地看着蘇禾。
“難道你都不學習其他知識?”
廖景想了想:“之前一直都是爸爸請了家庭教師過來的,後來我跟着師父您了,就沒有在家庭教師那裏學習了。”
蘇禾摸了摸他的腦袋:“學校生活還是很重要啊,過些日子我讓你爸把你安排到學校你上課吧,你現在的學習進度已經很好了。”去了一趟大學,蘇禾才真心覺得,朋友的地位真是太重要了。她倒沒希望學校能學到多少知識,更重要的,是朋友與同學之間的交往。
她不想讓廖景成爲一個隻知道學習而沒有朋友的人,他不過還是個孩子。
廖景也沒有反對,現在他對于蘇禾的話,是越來越聽從了,基本上是蘇禾說什麽,他就是什麽,沒有一點反駁的意思。
今天廖景回來,蘇禾也沒有急着給他上課,而是讓他自己休息一下,好好玩一下。
晚上的時候,蘇禾接到了來自于林玄青的電話。
本來蘇禾看到手機上是個陌生的号碼,還在猶豫接不接呢,接起來之後,聽到對面竟然是師父的聲音,頓時驚喜不已。
“師父!是你啊!”蘇禾驚呼道。
“怎麽樣小禾?最近還好嗎?傷勢有沒有恢複一些?”林玄青在那頭關切地問道。
蘇禾心裏暖暖的,高高興興地将眼睛複明的事情告訴給了林玄青,林玄青自然也十分欣喜,連連囑咐蘇禾要好好注意身體。
“對了師父,您現在在哪兒呢?”
“我在香港,過幾天就可以回去了,到時候我順道來一次京城,看看你。”
“那感情好啊!”蘇禾頓時笑眯了眼。
林玄青在那頭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小禾啊,你的腿……能在繼位大會開始之前恢複嗎?”
蘇禾一愣:“怎麽啦?”
“隻是門下那些人……”林玄青歎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麽說。
蘇禾一下子明白過來了師父的意思——那些心懷叵測的人,本來就因爲自己不過是一介女流,而且年紀輕輕,尚不及二十歲,就看不起自己,若是到時候見到自己坐着輪椅,那心底的輕蔑肯定更甚!
師父,到底還是擔心自己受欺負!
畢竟到時候,所有的問題,都是需要蘇禾自己來面對的!
“放心,師父,若是有人有了不該有的心思……我會讓他們永遠後悔自己的這個決定。”蘇禾說得很輕柔,也沒有一點強硬,就好像是在普通地陳述一句話一樣。
但是,電話那頭的林玄青卻是一愣。
難道……是幻覺?爲何,他聽出了這句話的平淡之下,隐藏着的,毋庸置疑的殺伐之氣!
那一瞬間的錯覺,讓他感覺,好像蘇禾就是一柄被刀鞘包裹着的殺伐之劍,就算所有的凜冽寒光都被隐藏,但是那騰騰殺氣,仍然不可遏制地溢了出來!
很快蘇禾就轉移了話題,開始關心起林玄青的近況來。
但是林玄青很清楚,剛剛那并不是錯覺。
他這才發覺,他以爲很了解的徒弟蘇禾,實際上,過了這麽多年,他也沒有看透她。
歎了口氣之後,林玄青心底是深深的欣慰。
蘇禾能夠強硬自然是最好的,隻有這樣,才有資格做鬼醫門的門主,不是嗎?
兩人聊了沒多久,才挂了電話。
林玄青剛剛收起手機,就聽到房門被人敲響。
他走過去拉開房門,看到外面站着一個衣冠楚楚的年輕人,态度表面上看來十分的恭敬,但是林玄青仍然沒有錯過他眼底一閃而過的輕蔑。
現在的孩子真是……林玄青心裏泛起笑意。
“祖爺,我爺爺邀你過去一叙。”年輕人一闆一眼地說。
他說“你”而不是“您”,自然不可能是無意的,身爲青幫掌權大佬的孫子,年輕人從小就是作爲青幫的掌權者培養的,一直以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地位崇高無比。
可是前幾天卻突然冒了一個大五輩的祖爺出來,這向來捧得高高在上的年輕,心裏能舒服才怪!再加上這幾天通過他的觀察,發現這個老人壓根兒就沒有什麽特别的地方,就是一個普通的白發蒼蒼的老人,他甚至感覺不到這個老人有一點内勁!
于是,心底的輕蔑和不舒服,也就更甚了。
但是林玄青的輩分畢竟擺在那裏,他也不可能做的太明顯了,所以表面上,還是恭恭敬敬的。
他從小就被人捧着捧着,心性難免自大,自以爲林玄青看不出來自己的真正心思,表面上恭敬,背地裏輕蔑,心裏還在偷笑呢,卻不知,自己的自作聰明,早已經被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這個年輕人不過才二十多歲,從年齡上來說,都算是林玄青的曾曾孫輩去了,林玄青隻當他是個小孩子,自然不會與他計較。
而這個年輕人又哪裏知道,林玄青哪裏普通了?隻因爲他的身體已經成就半仙,雖然内力剛剛踏入練神返虛,但是他的特殊體質已經将他所有的信息全部都隐藏了起來。
這才是所謂的返璞歸真!
跟在年輕人的後面,林玄青很快來到了大堂,他一走進去,就看到那白發蒼蒼的老人迎了上來。
“祖爺!”老人抱拳行禮,态度恭恭敬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