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高興得不行:“那東西今天能送過來嗎?”
“好的,要不我現在就給您送過去吧,反正我也沒事兒做,您說地址就行!”蘇禾笑着說。
“不用麻煩你了!我讓雲墨過來拿就是!”顧老覺得借東西就已經夠麻煩人家了,何必再讓人跑一趟呢?
蘇禾卻說:“哎顧老,您忘了,我還是一個中醫呢,我過去,也可以給您老友看看病不是?”
顧老被蘇禾這麽一說,這才想起來:“哎呀,我都差點忘了,那也行,就麻煩你了啊小禾。我還是讓雲墨過來接你吧。”
“不用了……”
“都麻煩你這麽多了,如果你這個都拒絕,我這張老臉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顧老無奈地說道。
蘇禾也隻好答應下來。
挂了電話之後,她突然想起來——自己現在這模樣,還從未告訴過宋雲墨呢……
想起,蘇禾便有些愧疚,好歹宋雲墨也是自己的朋友啊,自己這樣了都不告訴人家,那顯然就是沒有将人家看成朋友嘛!
哎。蘇禾忍不住偷偷歎了口氣。
宋雲墨過來得很快,沒過多久,蘇禾家的門鈴就想了起來。
宋雲墨好幾個月都沒有看到蘇禾了,這次雖然隻是爲了别的原因跟她見了一面,但饒是這樣,宋雲墨平靜沒有一絲漣漪的心湖,也忍不住起了一點點波紋,多了幾分雀躍。
他這樣淡漠平靜的人,進門的時候,臉上竟然帶着幾分明顯的笑意。
蘇禾的神識掃到他臉上的笑意,就是更是愧疚了。
可是,在宋雲墨擡起頭來看向蘇禾的刹那,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瞳孔頓時緊縮。
“這……是怎麽回事?”宋雲墨有些艱難地開口問道,臉上神色複雜。
蘇禾有些尴尬地笑着:“嗯……遇到了一些意外……”她對外的說辭一直都是這麽含糊,畢竟爲師父起死回生傷了身體這件事情,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蘇禾幾乎可以保證,如果她大大咧咧地将這些事情說了出去,估計她面臨的,就将是無窮無盡地災難。
宋雲墨聽出了她說法的含糊,這個玉一般的男子,向來鮮少有情緒波動,現在居然有一種忍不住想要生氣的沖動!
但是這樣的沖動隻是一瞬,很快就被宋雲墨的理智也壓了下去。
他如玉的臉龐上露出一絲苦笑——是啊,他有什麽資格生氣呢?他于蘇禾來說,不過就是一般的朋友罷了,又有什麽資格對她生氣呢?
這般想着,宋雲墨的心,卻像是墜入了一片幽暗的湖中,不斷地下沉……下沉……
鋪天蓋地的湖水淹沒了他,讓他有一種近乎窒息的難受感。
這種感覺,就像好幾年前一樣,那心髒病的死神還随時萦繞在他的身邊,随時随地都在汲取他的健康,威脅他的生命……
那時候,心髒病發作的感覺,跟現在一模一樣。
而幫助他,消去那種痛感的人,是蘇禾。
現在,再次帶給他這痛苦的人,還是蘇禾。
宋雲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剩下的,便隻是濃濃的無奈,和苦澀。
還有,那麽一點點的不甘心。
不甘心?
不甘心,爲何自己念着她這麽些年,心底那份情緒濃烈得都化不開了,而她,還是那麽沒心沒肺地笑着,甚至連變成這樣的真實原因都不願告訴自己。
但是這些情緒很快散去,取而代之的,隻有對蘇禾濃濃的心疼。
他突然擡腳走近蘇禾,寬大溫暖的手落在蘇禾的頭頂上,那種濃濃的暖意,隔着頭發傳來,一路進入心底,讓蘇禾忍不住……心裏一顫。
她的眼底突然浮現出怪異的情緒——自己……這是怎麽了?
蘇禾眼神一動,隻覺得自己心底柔柔的,麻麻的,這種感覺,她真的非常陌生,陌生至極。
她突然有些茫然了。
宋雲墨的眼底一片柔軟,看着蘇禾的眼神,真摯而堅定。
他望着蘇禾眼底的一片茫然,輕輕開口問道:“痛嗎?”
蘇禾一陣怔愣。
她突然回憶起當初的感覺——痛嗎?
那是當然的。
那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空,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似乎都被榨幹的感覺,怎麽會不痛?
此時,她輕輕閉上眼睛,嘴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好似花兒般,緩慢展開,美麗的姿态,如此震撼驚豔。
“痛。”蘇禾輕輕地說。
那一刹那,他們兩人,仿佛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好像宋雲墨落在她頭頂上的那隻手就是一座橋,一股溫暖的熱流,以這座橋爲媒介,來往于兩顆心。
蘇禾和宋雲墨都是如此,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但是這種感覺,都讓兩人感覺十分惬意。
這個時候,手機突然不适時地響了起來。
蘇禾猛然睜開眼睛,将手中震動的手機捏緊。
宋雲墨微微一笑,笑容好似昙花般散發着幽幽的香氣,沁人心脾。
他緩緩收回了手。
蘇禾這才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是顧老:“喂?小禾?雲墨到了嗎?”
“到了。”蘇禾說。
“那好,讓他送你過來吧,這次真的是麻煩你了!”
“真的沒事的,我們很快就過來。”
聽到蘇禾的話,宋雲墨唇邊的笑意又加深幾分——他真的很喜歡聽到她說,“我們”,兩個字,這種感覺,讓他有一種他們很親近很親近的感覺。
“走吧。”宋雲墨看着已經挂掉電話的蘇禾說道。
“好。”蘇禾微微一笑。
兩人之間,流動着無形的默契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