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擡起手,将玉笛放到唇邊——
悠揚帶了份悲傷的笛聲,在這山谷中響起。
第二天,蘇禾便收拾了東西,準備下山了。本來蘇志德和林麗霞夫婦準備上山來接她的,卻被她拒絕了,蘇禾笑言自己都這麽大個人了,還能走丢不成。于是兩人也沒有執拗,也覺得女兒是應該受一點磨練了。
“師父,你真的不跟我一起下山嗎?”蘇禾臨走之前,還是不死心地問道。
從她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便是跟随在林玄青身邊長大的,林玄青雖然在教導她的方面非常的嚴厲,但同時也很關心她,從她平時總是去禍亂他的那些收藏,林玄青氣得吹胡子瞪眼,也舍不得罰她便可以看出來。
可以說,蘇禾對林玄青的感情,比同蘇志德和林麗霞之間還要濃厚。
如今,蘇禾要下山,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回來,而蘇禾自然是想師父跟自己一起的。
林玄青笑呵呵地搖搖頭:“人生總有離别時,你不可能跟在師父身邊,小禾,你應該有自己的天地和世界。師父在這山上住了幾十年,對這山也有了感情,也不願離開了。”
林玄青表情柔和,但是眼神卻十分的堅定。
蘇禾深知林玄青的性子,隻要是他下了決定,那麽她是絕對無法動搖他的。最後,她還是放棄了。
臨别在即,林玄青随即露出一副嚴肅鄭重的表情——
“小禾,你要記住,醫乃仁人之術,必具仁人之心,以慈悲心救度病苦,是大醫的入門,亦是根本。日後,你收取診金,多高都不過分,但你始終要懷有仁人之心,爲醫者,在于治病,更在傳道,下者醫身,中者醫心,上者濟世,師父希望你能夠成爲真正的濟世上醫!”
林玄青的眼裏,有鄭重,有嚴肅,但更多的,是深深的希冀——他對蘇禾,抱有極大的期望!
蘇禾感受到了,她深深吸了口氣,鄭重其事的點點頭。
師父的這番話,她必定銘記于心。
不過,林玄青卻很快笑了:“當然,讓你懷有仁人之心,并不代表你就要容忍一切不公平,師父之所以在傳授你醫術的同時,也讓你修習武學,就是爲了讓你能夠有守護你想守護的東西的力量,而你隻要把握其中的平衡點,就行了。”
蘇禾也随之笑了,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當然了,師父!”
“你這丫頭!”林玄青笑罵了一句,“你天性聰慧,師父知道你并不如表面上看的那麽單純,但你以後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知不知道?你身爲女子,将來遇到的困難險阻,會多得多。”
“我會堅持下去!”蘇禾說得很是堅定。
這,是她自己的意願。
蘇禾走了。
林玄青站在小院兒的門口,看到這個伴了自己五年的小徒弟,已經成長爲亭亭玉立的少女,如今背對着自己,走在山間的小路上,漸漸遠去。
心裏莫名多了幾分怅然。
“哎,小禾,希望你能夠成就真正的醫之大道,做到師父沒有做到的事。”
蘇禾似乎聽到了他的低語,蓦地停下腳步,回頭一望。
山上的小院兒,已經成了樹林中影影綽綽的一個模糊影子,也離蘇禾很遠了。
“師父……”蘇禾低低喚了一聲,回過頭,繼續朝前走去。
這五年中,林玄青一有空便帶蘇禾下山去跑江湖,他們去了全國各地很多地方,見過不少人間冷暖,所以此番下山,蘇禾也不陌生,輕車熟路地找了車坐上去,踏上了回上市的路。
她身上提着一個行李袋,看起來不是很大,裏面卻塞了很多東西,包括林玄青傳給她的一套金針,以及一些藥丸。所以,它的重量是驚人的,要不是蘇禾,換了個人來,說不定,費盡力氣都提不動。
熙熙攘攘、嘲雜喧鬧的客運站,穿着一身鵝黃色短袖和白色短褲,皮膚白皙如瓷的蘇禾,就像是一朵清麗的花,濁塵世而不染,氣質悠閑沉靜,讓人忍不住眼前一亮。
當蘇禾提着行李包從車上下來,準備轉乘另一班車的時候,一個早就瞄了她許久的年輕小夥迅速湊了上來,狀似無意地撞了她的肩膀一下。
蘇禾知道這客運站人來人往,很是擁擠,也不是很在意。可是那小夥卻像是抓住了機會一般,連忙湊了上來:“哎呀!真是對不起啊,剛才不小心撞了你一下!”
蘇禾側頭看了他一眼,見此人五官端正,眼底雖有着對她的驚豔,卻沒有任何其他的意思,想來隻是上來跟她搭讪,而沒有别的企圖。
所以,蘇禾也沒有給他冷臉,含蓄地笑着:“沒關系。”
她的外表具有極大的欺騙性,雖然已經成長爲少女,但模樣依舊如同蘿莉一般,特别是那雙靈氣如水的眼眸,如此純淨,讓人不忍心亵渎。
小夥兒自然被震了一下,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哦……哦!對了!妹子這是準備去哪兒啊?”
“回家,上市。”蘇禾細聲回答。
“啊!上市啊!我也要去那兒呢!”小夥兒很是興奮。
蘇禾抿唇一笑,沒有說話。
小夥兒打量着蘇禾的側臉,隻覺得那弧度線條,柔軟而美麗,好似畫兒一般,簡直讓人心曠神怡……但是,目光上移,落到她的眼中,看到那清澈如水,一望便能夠看到底,而他那些心思,變得如此龌龊……
心裏生出幾分愧疚,再加上想在美女面前顯露一下,小夥兒連忙開始獻殷勤——
“妹子,這包兒很重吧,要不我給你提吧!”
蘇禾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搖搖頭:“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哎呀,你一個小姑娘提着包多累啊,還是我幫你吧……”小夥兒殷勤地說着,一邊主動伸出手去抓蘇禾手上的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