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麗霞有些不舍地摸了摸女兒的腦袋,又突然想起了什麽,從包裏翻出一個吊墜來,套在蘇禾的頸間,一邊絮絮叨叨地說着:“這是你爸從小戴到大的護身符呢,傳家寶,還跟着你爸上了戰場出生入死過呢。你爸老早就想給你戴了,誰知道那醫院說病人不能戴這些東西!諾,現在你好好戴上,千萬不要丢了啊!”
蘇禾垂眸看着自己頸間吊着的這個吊墜——這是一個黑色的小鐵片模樣的東西,材質看着像鐵,摸起來又格外的溫潤,像玉似的。上面還雕琢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紋路,也不知道是什麽含義。
不過蘇禾握着這塊護身符,卻感受到了這其中承載着的父母對自己濃濃的關懷之情。
她的眼底閃過一絲迷茫——這就是親情嗎?
一顆小小的種子,悄悄落在了她的心上,等待着破土而出的日子。
林麗霞走了,走之前本來想把随身帶來的幾萬塊錢放下,留給林玄青和蘇禾用,但是林玄青卻說這山上用不到什麽錢,硬是讓她帶走了。
她走了,這山上,便隻剩下林玄青和蘇禾兩人了。而蘇禾的學習之路,也算是正式開始了。
林玄青并沒有直接開始教蘇禾各種知識,而是先給她講了中醫的起源,以及曆史。
說到這個的時候,表情淡漠,一副古井無波模樣的林玄青,竟然露出了狂熱而激動的眼神,他鄭重其事地說道——
“中醫,是将人看作了一個整體,看成了是自然界的一部分,講究的是‘天人合一’。五行相生、相克、相乘、相侮,對立、制約與依存,看似玄之又玄,實則無處不反映出樸素的真理,大氣渾然,謹慎嚴密。大道至簡,至簡則美,中醫蘊含道理深刻,表達形式卻極爲簡單,它已經将‘簡之美’運用到了極緻。”
最後,他深深歎了口氣:“從我五歲拜入師門開始,盡管還學習了許多其他的東西,但是中醫卻是唯一我一生追求的目标!我花了上百年的時間來鑽研學習它,隻爲中醫之美!”
蘇禾聽着這番話,懵懵懂懂。
她不懂什麽是感情,以前就算化爲人身,到天界各處去遊玩,她也永遠像是一個旁觀者,根本沒有選擇融入那一切。
但是現在,她卻被林玄青的眼神給深深震撼了,林玄青口中的中醫之美,帶給了她深刻的印象。
她突然想知道,這個中醫之美,究竟美在何處?
但她此時并不知道,因爲她的這個念頭,她也就此踏上了一條漫漫長路。
看到蘇禾好奇的表情,林玄青覺得很滿意,因爲他要讓蘇禾在學習的這條路上,真正的愛上中醫!隻有這份熱愛之心,才能夠成爲苦求大道的動力!
接着來的三天,林玄青都在給蘇禾講述各種中醫的理論基礎——陰陽、藏象、病因、病機。
他學識浩瀚,堪稱學富五車也不爲過,放在古代,那就是正正當當的一代大儒!不過這位大儒,更喜歡人稱呼他爲——醫者。
林玄青對國學知識了解得非常豐富,任何成語典故,拈手即來,這些枯燥複雜的理論知識,在他的講述下,也變得簡單生動起來,好似化作了一幅幅的話,深深地刻進了蘇禾的腦海裏。
她這個被生靈之氣改造過的身體,本來就非常聰明,說是過目不忘也不爲過,蘇禾在聽這林玄青的這些教導中,也不知不覺将這些知識通通納入了腦海之中。
對于她這種近乎妖孽的學習态度,林玄青從一開始的震驚,到最後的平淡,他發現蘇禾就好像一塊幹涸了許久的海綿,瘋狂地吸取着一切的知識。而且她的聰慧,讓這些知識并不是單單成爲了她腦中的記憶,還能夠爲她所用,舉一反三。
林玄青想——看來自己的選擇還真是沒錯,說不定這個女娃子,就能夠成爲未來的國手大師呢!窺得醫道大成,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說不定将來的成就,還會超過自己!
林玄青這一生都在追求醫道大成,雖然已經窺得門徑,卻始終無法進入,如今見有希望可以培養出一個未來醫道大成的國手,他如何能夠不激動?
不過激動的同時,他還是對蘇禾非常嚴厲的。
目前,蘇禾在學習各種枯燥複雜的中醫知識的同時,還要練習所謂的氣功。
“小禾,我也不瞞你,師傅如今已經一百三十七歲了,其中不僅僅是因爲師傅懂得養生之道,還因爲師傅從小便刻苦練功。”
對于他的話,蘇禾是相信的,因爲她能夠感受到林玄青身上充足的生靈之氣!
“我知道了,師傅!”蘇禾也同時開始了艱辛的練功之路。
不過她很快就發現,練習氣功,竟然可以讓她吸收生靈之氣的速度變快!
驚喜不已的她,更是對練功熱衷不已。
碧綠幽靜的翠雲山上,一個隐藏在曲曲折折的小路後面的農家小院兒裏,一個看起來不過才十歲左右的小女孩,雙腳分開,采半蹲姿勢,一看便知是在站馬步樁。
她雖然個頭尚小,但是姿勢卻十分的到位,下盤穩固,定若磐石。
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她的頭發早就不如在醫院時的幹枯毛躁,那黑色如流水般柔順到不可思議的長發,被她束成一個馬尾,吊在腦袋後面,被風吹得一甩一甩的。那張幹淨清麗的小臉兒,一雙黑幽幽而充滿靈氣的眸子特别引人注目,那種幹淨到純粹的感覺,真是令人愛不釋手。
蘇禾穩穩紮着馬步,定定地看着自己前方的那個小香爐——
還有一點……最後一點……
一滴汗水順着她的小臉兒滑下,滴落在地。
終于,一陣風輕輕拂過,吹散了這柱香的最後一點灰。
蘇禾立刻收工,拔腿就朝着屋内跑去:“師父!馬步紮完了!”她口中高聲喊道。
林玄青的身影頓時出現在門後面,幸虧蘇禾眼尖,腳下停得快,不然鐵定得一頭紮到林玄青的身上去。
不過因爲慣性,蘇禾還是一下子沖到了林玄青的身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