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笑看着她:“唐雪,這現在你必須承受的一切,不過就是你做出了錯誤的選擇而必須承擔的後果罷了,每個人都必須爲他們的行爲付出代價,當然也包括你。這件事情算是我對不起唐老,他的親孫女兒,我會幫他找到。”
“不行!”唐雪尖叫着撲了上來,握成拳頭的手,像是無意一般直直沖着蘇禾的心髒而去!
唐雪的眼中,流露出兇殘好似野獸般的神情!
蘇禾低低歎了口氣,閉上眼睛,擡起手。
唐雪忽的覺得天旋地轉,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背部好似被木棒狠狠打了一番的疼痛,她不顧形象地龇牙咧嘴,緊了緊拳頭,卻是發現自己的手上的那個銀色小刀,竟然隻剩下半截了。
“你!”她驚訝地翻身而起,果不其然地看到了另一半的刀尖,就捏在蘇禾的手指間。
她瞪大眼睛看着蘇禾——她從來不知道,蘇禾竟然還是這樣一般深藏不露的人!普通人怎麽可能輕輕松松就用手指折斷了一柄小刀啊?!
“這……”她有些恐懼地往後退了一步,也猛然覺得面前的蘇禾是如此的陌生。
在她的印象中,蘇禾是很好的朋友,一個很溫暖的人,好像陽光一樣無孔不入,沁人心脾。她在眷戀着這種溫暖的同時,也憎惡這種溫暖,她覺得自己真的很沒出息,竟然還會沉溺在所謂的溫暖中。
矛盾的心理,一直壓在她的心頭。
但是唐雪從來都不知道,蘇禾竟然也會有這般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神,還有她的雙手,在親手折斷了那柄銀色小刀的時候,她整個人就給了人不一樣的感覺。
唐雪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從來都沒有看清楚過蘇禾,以前認識她的隻有一面,還有另一面,隐匿在黑暗中。
陽光的那一面有多麽的溫暖,黑暗的那一面就有多麽的冰冷。
蘇禾松開手,那被她捏在手中的刀尖,便滑落在地,發出“铛”的一聲。
唐雪覺得自己的整個神經都繃了起來,這個聲音讓她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走吧,蘇凰。”蘇禾輕聲說道,然後沒有再看唐雪一眼,直到離開。
包廂内,隻留唐雪一人。
蘇禾她們走的時候,蘇凰也順手拉上了房門,将外面的小小喧嘩,全部都隔絕在了包廂的外面,隻剩下唐雪一個人的靜谧。
“啊——啊啊啊!”唐雪突然瘋狂地叫了起來,然後就将桌面上精緻完好的餐具全部掃在地上。
“蘇禾!蘇禾蘇禾蘇禾蘇禾!”她瘋了一般尖叫。
伴随着她的尖叫的,還有碎落一地的瓷器的聲音。
她用這種低劣的方式發洩着自己心底的憤恨,但實際上她什麽也沒有做。
唐雪突然發現自己真的很可笑,自以爲是的策劃一切——下藥,然後想辦法對付蘇禾的那個跟屁蟲,公館外面就有一輛面包車,她弄倒了蘇禾就可以将她直接送上面包車,這個面包車會将蘇禾帶離她的世界,永遠。
但是這個計劃從一開始就失敗了,那所謂的連一頭大象都可以放倒的藥,卻是讓蘇禾連一點恍惚的神情都沒有,她想要襲擊蘇禾,卻見到了她驚人的好似電影般的身手。
她潇灑的離開,留下自己一個人悲哀地砸餐具。
真的很可笑,她的人生好像也變得可笑了起來。
因爲蘇禾,她從那個醜陋的醜小鴨蛻變,成爲了衆人眼中驚豔的女神;因爲蘇禾,她一步登天成爲了唐家小姐,從以前那個貧窮的山區女孩變成了錦衣玉食的千金大小姐,接觸了她從未見過的世界;因爲蘇禾,她一步從天堂墜落地獄,從高高的雲端,狠狠地跌落泥濘之中,恐怕這一輩子都爬不起來……
都是因爲蘇禾,什麽都是因爲蘇禾!
蘇禾這個名字好似成爲了她人生的一個魔咒,緊緊圍繞着她,箍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不過就是一個操線木偶,她的人生,事實上都在由着蘇禾掌控!
憑什麽!
但是——
突然平靜下來,跪坐在地上的唐雪,擡起臉,淩亂的頭發讓她看起來好似瘋魔:“蘇禾,你一定想不到,我還給你留了一個炸彈呢,surprise!”
出了裕安公館,上了車,蘇禾望向車窗外面,卻是無意中看到了停車場裏面停着的一輛破破爛爛的面包車。
裕安公館是很豪華的地方,消費檔次很高,停在這裏的車,不是車子牛逼,就是牌照牛逼,但是那輛破爛的白色面包車,實在是太突兀了。
猛然想起剛才唐雪給自己喝的東西,蘇禾這才回過神來。
“原來是這樣啊……”
她低頭說道。
這個時候,蘇凰遞上一個小小的一次性紙杯,遞到蘇禾唇邊,蘇禾低着頭,茶水便被她吐了出來,一幹二淨。
當她把茶杯放到唇邊的時候,一下子就聞到了裏面的藥香。
這個藥對于别人來說或許是無色無味的,但是對于她這種高明的中醫來說,那種味道實在是太明顯了。
隻是她沒有直接戳破,而是喝了下去——不過,是壓在舌頭下面的,隻能說蘇禾的功力太強悍,即使是将茶水壓在舌下,也能夠正常自如地說話!
當這個茶水一接觸蘇禾的舌頭時,她就知道這茶水中的藥性有多麽的強烈,普通人喝了,别說清醒了,就是清醒過來,大概也就是一個二傻子了。
她真的沒有想到唐雪有這麽狠,她恐怕是恨不得殺了自己吧。
這也是爲什麽,蘇禾後來沒有給她留一點餘地的原因。
“電腦。”蘇凰低沉地說了一聲,然後就遞了一台筆記本到蘇禾面前來。
蘇禾直接打開郵箱,從草稿箱點出早就已經寫好的郵件,想了想,又在最後加了一句“兩天之後,我會親自到香港與您詳談這件事情”,這才将郵件,毫不猶豫地發給了唐老。
發了郵件,蘇禾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哦哦,對了,那邊那個白色的面包車!”
蘇凰往外瞄了一眼,應了一聲,便推門下車。
此時坐在面包車裏面的幾個小混混,卻是興緻勃勃地在鬥地主。
“炸彈!我赢了哈哈!拿錢拿錢!”
“哎呀,蠢貨你怎麽能夠出這個牌呢?”
“好了!别在這兒事後……那個啥了!”
“……”
面包車内吵吵嚷嚷,一點也不安靜。
“對了,那個人什麽時候才出來呢!”有個人突然問了一句。
“應該就快了,剛才不是進去了嗎?”
“這兒等着真是煩人,不過剛剛站在門口的那個旗袍小妞真的漂亮!嘿嘿……”
“放心啦,等到這票幹完了,哥幾個帶你好好去玩一玩!”
“那感情好!哈哈!”
當車内一片其樂融融的時候,車窗突然被人咚咚敲響。
“誰啊?”
“不知道!”
有人湊到車窗去看,卻隻發現一個帶着帽子的頭頂。
“這誰呢,随便敲人車門,難道是成功了?哎呀真是……”這人一邊嘟囔着,一邊拉開了車門。
“咚!”迎面一拳而來,此人直接被放倒!
其他人還沒來得及驚呼,就覺得身上某個部位猛然一痛,然後就是一片黑暗。
蘇凰拍拍手,從車上跳了下來,将車門拉了過來,這才打了一個電話,說了幾句。
一切就結束之後,她才回到了車上。
“處理好了。”
“那就好,走吧。”蘇禾頭也不擡地說道,手上抱着電腦,卻是一點也沒有停歇。
車子駛出裕安公館,回到了蘇禾的四合院。
彼時林玄青又跑回翠雲山上去了,他說過兩個月再下來,蘇禾也沒管,也就是一個人住在這裏,當然,除了雜七雜八地在這裏工作的人外。
她突然想起來傅莫,自己回去幾天都沒有給他打個電話,雖然不知道走的那一天他爲什麽沒有接自己的電話,而且後來幾天也沒有回,但是想了想,蘇禾還是給他打了電話。
電話響了一聲又一聲,還是沒有人接。
蘇禾皺着眉看着手機,很是不解。
“小姐,有人找您,說是您的朋友。”羅老突然出現在蘇禾的面前。
“誰?”蘇禾疑惑地望着羅老。
“一個叫傅佑的人。”
“傅佑?!”蘇禾瞪大了眼睛。
在得到蘇禾的允許之後,傅佑很快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蘇禾驚奇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身軍裝的傅佑,心裏忍不住感歎——傅佑真的是有很大的改變啊!
以前的傅佑,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還沒有成熟的大孩子,他做事随心所欲,不講後果,不管理由,隻看心情。
能夠接受他的人,會覺得他有着别樣的魅力,但是帶着有色眼鏡看他,或者心裏不爽他的人,隻會覺得他這個人無理取鬧。
傅佑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我行我素。
後來他被蘇禾傷的很深,前往部隊,進行了一番刻苦的訓練,那些人甚至都不知道他顯赫的家庭背景,隻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新兵,也沒有對他有什麽特别的待遇。
傅佑沒有叫過一聲苦,咬着牙堅持了下來,卻是完成了一番從内到外的蛻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