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忙完了這些,他才搬了張椅子放在屋檐下面,坐了下來。
而廖景也沒等他吩咐,很乖巧地站在他旁邊,繼續紮起馬步來。
林玄青躺在椅子上悠閑地搖晃着,頭也不會地說道:“小子,腳再分開一點,身子往下沉一點。”廖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動作,沒有反駁,順着林玄青的話做了。
林玄青滿意地搖了搖腦袋。
“哎,看這雨下着大哦,看來是要半夜裏才會停咯……”他細細碎碎地念叨着。
廖景一愣,忍不住開口說道:“這雨下這麽大,可老師還在外面……”
林玄青頭也不擡,依舊保持那個姿勢,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口茶:“你老師還是我徒弟呢!你以爲就你會擔心這些啊,放心吧!你老師的本事,可不是因爲這小小的雨就栽了跟頭!你呢,還是紮好你的馬步吧!”
林玄青可是清楚,自己這個徒弟雖然隻是在這山上住了五年,可是對這裏比他還熟悉,要想出問題,那還真是不容易!
這也是他一點也不着急的原因。
隻是廖景聽了他的話,愣了愣——小小的雨?
他默默地擡起頭,看着天空中的電閃雷鳴,那大雨傾盆而下,好像要把這座山都沖垮一樣,伴随而來的狂風,更是将院子裏面的一棵小樹都吹得快要斷了……就這樣,還是……小小的雨?
廖景抿了抿唇,明智地選擇了沒有反駁掌門師祖的話。
沒過多久,林玄青就看到了正對着的院門被突然推開,蘇禾的身影很快出現在了門口。
他立馬一副我早就料到了的模樣,哼哼說着:“我說嘛,你老師可是我徒弟……”他的話戛然而止,看着蘇禾身後出現的一群狼狽不已的人,忍不住站起來喝道,“蘇禾!這些人誰啊!”
這些人一路走過來,經曆了一段堪稱驚心動魄的暴雨中的山路,可頭頂上的雨不僅沒有減小的趨勢,更是越下越大,把他們一群人搞得狼狽不已,看着前面蘇禾那輕松的身影,也忍不住各種羨慕嫉妒恨起來。
今天這段經曆,也算是讓他們深深地銘記在心了,估計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了。
終于艱難地走過了一路,到了目的地,看到面前出現的林間小院,雖然看起來是有些破舊,但終于有了一個可以躲避的地方,還是讓他們驚喜不已。
可剛剛跟着前方的蘇禾走進去,就聽到耳邊猛然炸開的一聲中氣十足的喝聲,簡直都跟天上的驚雷有得一拼,一群人頓時被吓了一跳!
蘇禾卻一副習以爲常的模樣撇了撇嘴:“師父,您那聲音小點兒成不?”
林玄青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你師父要死要活,聲音有氣無力你就高興了?”
蘇禾無語地看着林玄青。
她帶着這一群人走到了屋檐下面,才解釋說道:“這是我在路上遇到的一群人,本來上來爬山的,結果遇到暴雨,我就發發善心,帶他們回來了。”“你這丫頭,說得輕巧!”林玄青哼了一聲。
他挑剔的目光在這群人身上掃過,雖然這一個個的都是見過世面的人,可在面對這個貌不驚人,穿着一身普通麻布衣衫,除了那滿頭銀白有些許高人氣質外,其他的真的是再普通不過的老頭的視線,他們一個個竟然有了一種站立不安的感覺。
在這老頭犀利的目光下,他們頓時有一種任何秘密都無所遁形的感覺。
聽剛才那女孩兒稱呼他的,是……師父?
這兩人原來不是爺孫,而是師徒?
這深山老林中,陡然出現的一師一徒,果然都是如此的神秘且不可捉摸。
有了這般想法之後,他們看這普普通通的農家小院兒,也有了一種不可小觑的感覺。
林玄青看穿了這些人的心思,也知曉他們這些人是真的沒有一點惡意,才稍稍放下了心。
當他的目光落在最後一人,也就是廖明東的身上的時候,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此子……定然不簡單。
而且從他的面相看來,這個人,似乎是故友之子?
林玄青挑了挑眉,心思轉了轉,犀利的目光自然也就停留在了廖明東的身上許久。
面對林玄青的目光,廖明東沒有一點驚慌失措的感覺,他從容不迫地接受着林玄青的注視,就算此時他穿着的登山服被雨完全淋濕了,頭發也淩亂地耷拉着,可他的身上,仍然有一種不可忽視的氣質,穩坐泰山,沒有絲毫驚亂。
這般狼狽的裝扮,在這種氣質下,也随之變得華貴起來,好像他穿着的不是狼狽的登山服,而是優雅華貴的禮服一般,那張從容淡定的臉上,噙着淡淡的笑意,給人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
事實上,廖明東并沒有表面上的這麽從容不迫,這麽淡定。
他的心裏,還是有些許緊張的。
這老人的目光,好似能夠看破一切,頓時讓他有了一種如臨大敵之感。
廖明東在交際圈子中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卻從來沒有一個人,給了他這般壓迫的感覺,包括他的爺爺,一位當之無愧的手腕高明的政治家!
這般感覺,讓他忍不住生起了疑惑的心思。
這個老人,蘇禾的師父……到底是什麽身份?
疑惑的種子埋在了他的心底,生了根發了芽,日後,将會帶給他難以想象的震撼和驚訝!
許久之後,林玄青和廖明東雙方才收回了目光。
不過廖明東的反應和表現,顯然讓林玄青很是滿意,眼底也是對廖明東很是欣賞的樣子。
非常了解自己師父的蘇禾對此有些驚訝——能夠讓自己師父滿意和欣賞的人,那可真的不多!看來這廖明東,也挺不簡單的嘛!
蘇禾挑挑眉,臉上帶了些許笑意。
接着,她沒有再注意他們,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林玄青背後的廖景身上。
這一點不得不說,連林玄青對此也是很滿意的。
就算是剛剛面前發生了這麽多的情況,有這麽多人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可廖景仍然專心緻志地紮着馬步,身子都沒有顫抖一下。這麽久了,更是一句話也沒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