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緩的爵士音樂如流水般直淌進人的心裏,簡青的聲音,也如同這音樂,溪澗泠泠,如珠落玉盤,清脆涼爽,好似炎炎夏日一杯冷飲般令人惬意。
陸司墨聽得認真。
他如漆黑眸明亮灼灼,如有流星飛逝,銀河流淌。
他看着簡青,一眼便看見她那被陽光照耀的一邊側臉,皮膚雪白細膩幾乎不見毛孔,淺淺一層絨毛,在陽光下,化爲屬于少女的柔光。
劉澤前幾天說過的話,忽然在他耳邊乍響。陸司墨還記得,劉澤說簡青是璞玉,稍微雕琢雕琢就可稱爲大美女。
“哼。”他皺眉不滿,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别人窺探。
可他的冷哼,落在簡青耳中,卻猛地驚了她一跳,還以爲什麽地方自己說錯了,小心翼翼問陸司墨怎麽了。
陸司墨這才注意到,自己方才似乎走神了。
“沒什麽,你的構思很好。人無完人,金無赤金。這個君青,不是神仙,作爲凡人,會有貪嗔癡念,是很正常的。他貪圖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極盡一切,卻過不得心頭一絲善良,所以才會這般掙紮。”他言簡意赅地評價,卻一下子戳中了簡青的心思。
簡青有些興奮,眼眸像星星似的閃爍明亮:“是啊是啊,我就是這樣想的。”
原來陸司墨有很認真的聽她的話,她剛剛還以爲他走神了呢!
而且,陸司墨不僅是認真聽了,還給了簡青很多中肯的提議。
簡青不斷點頭,腦袋跟小雞啄米似的,聽了一會兒又喊着“等等等等”,在包裏一陣翻找,卻沒能找出其他本子,隻能将自己的小說手稿翻過來,提筆将陸司墨方才提過的建議,一一寫在後面。
陸司墨嘴角微翹,刻意放慢了語速。
他聲音低沉,如優雅大提琴的安甯,如陽光在樹林中的低吟,如大地呼吸的韻律。
陸司墨成爲C大當之無愧的頂級男神,且無一人能夠與他比肩,風雲程度在C大前後再數十年,都不可能再找到一個——這般耀眼,也是有理由的。
外貌長相無一不完美,連聲音都低沉動聽,多少女生喊着嚷嚷着耳朵要懷孕,陸司墨多說一個字,都激動得跟打了雞血似的。
簡青至今沒想明白,自己何德何能,成了陸大男神的女朋友?
“咚咚。”
簡青茫然擡起頭,看見陸司墨收回自己敲過桌面的手,才發現自己剛才居然在發呆。
多大的罪過……
“我寫完了!”她急忙将手寫本推到陸司墨面前,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好像等待家長檢查作業的小學生。
陸司墨看得好笑,抿了抿唇,當真低頭,拿起那本子,看了起來。
簡青沾沾自喜,第一次覺得,原來高冷不可攀的陸司墨,也有和她相通一面的。
兩人的距離,似乎近了點。
……
男神有了女朋友,還不是女神,而是一個不起眼的普通女生。
多少陸大男神的仰慕者,是打死不信的。
即便陸大男神曾經在食堂親口承認過,可她們仍然秉持“眼睛沒看到就不是真的”的道理,固守堅持。
直到——
寬敞的階梯教室,前前後後坐得滿當當的。
還有一些學生從外面走進來,目光掃了一圈兒,不見一個空位,又不得不怏怏離開的。
這堂課的老教授,立馬樂得眉不見眼。
這還是第一次他的課堂有這樣的人氣,難道算命先生說他最近時來運轉是真的?
至于這些超标的人從哪兒來的——
他才不管!
心情逾越,老教授講課也順暢了,沒在意下面人低頭竊竊私語,自己打着擺子講課那叫一個激昂澎湃。
“唔,這個問題……陸司墨,你來回答。”老教授順手就點起了得意弟子,也是最熟悉的人。
人群中,陸司墨從容站起,惹來無數人光明正大的注視。
老教授本打算說問題,卻蓦地看見陸司墨身邊坐着一個女孩兒,話題一岔,笑呵呵地說:“喲,帶女朋友一起聽課呢,小女娃子還是長得很标緻嘛。”
老教授推了推老花鏡。
安分得跟鹌鹑似的簡青,眼見四周無數目光頓時跟激光似的掃射過來,那其中的八卦因子看得她都心驚膽戰的,這會兒又聽見老教授調侃自己,立馬低下頭,恨不得低調低調再低調。
“嗯。”陸司墨應了一聲。
輕輕的,可階梯教室的所有人都聽見了。
一語激起千層浪。
陸司墨嗯了嗯了嗯了!
多少人興奮激動,恨不得立馬把這個消息撒出去!
之前論壇上雖然出現過兩人吃飯的照片,也有人證實說陸司墨親口承認過簡青是自己女朋友。
可很多人也是道聽途說,便用以訛傳訛的理由,認定肯定沒有這回事兒。
現在,陸司墨再一次親口承認了!
在場男生們,幾乎都聽到四處響起的玻璃心碎裂的聲音,那些女生一個個表情悲傷哀戚,活脫脫跟丢了八百萬似的!
可男生們大多興奮高興。
誰不知道,女生傷心欲絕的時候,也是用各種噓寒問暖,最佳趁機而入的時機?
更何況,少了陸司墨這個強悍的競争對手,他們的機會不久更大了?
沒人想做單身狗。
就看能力有沒有。
講台上的老教授也是樂呵呵的:“好啊好啊,自古男子,都是先成家,再立業,小陸你的選擇很好啊,該出手時就出手……咳咳!”好像有什麽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簡青趴在桌子上,那些目光灼熱地快把她給燒死了。
老教授你想得也太遠了吧!
可惜,老教授沒有坑了簡青的自覺,隻知道剛才自己說的話有點超綱,趕緊拉回來,該問的問題繼續問。
陸司墨未受其他目光影響,或者說早已習慣。
面對老教授的問題,他隻是思索了一陣,便給出了完美的答案。
老教授聽得連連點頭,溢美之詞源源不斷,連帶着把簡青也誇了一頓。
簡青反而不再覺得窘迫了。
她坐直了身子,一副坦然的樣子,風淡雲輕到那些人的目光,似乎都不存在。
大概人都是有一個界限的,超過這個界限之後——那些不習慣的事情,好像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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