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哥,你爲了我姐,還真是夠努力了。”
當杜春他們三個小泥猴子,聞着香味從外面鑽進來時,那幽幽的一聲傳進杜雪巧的耳中時,她再也無法逃避自己的心。
燕福生下意識看向杜雪巧,見她沒有絲毫不悅,這才無比驕傲地挑起眉,“那是!”
杜雪巧白了他一眼,轉身出去,反正繼續待在這裏她也幫不上什麽忙,就她那手藝,還是别糟盡食物了。
臉上再平靜,心裏卻跟水開了似的,那麽尊貴的一個人,爲了她做到如斯,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雖然還是個孩子,可比起同齡的孩子,她相信燕福生很清楚自己是在做什麽,原本掙紮着的心,在這一刻變得堅定,人生總是充滿變數,不努力過她又怎能輕言放棄。
若是錯過了燕福生,多年之後,她真就能不後悔?
飯桌上,燕福生殷勤地爲杜雪巧夾菜,看的彭夫人不時取笑兩句,杜雪巧耳尖都紅了,心裏卻是美滋滋的。
隻有杜春在一旁不時撇嘴,福生哥也太丢男人的臉了,雖然是爲了自家姐姐才學的吧,可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樣子嘛,反正像他這樣的,将來絕對不會爲了女人做這種丢臉的事。居然連做菜都學,讓他都不好意思說什麽了。
不過,再看燕福生對他姐姐的态度,杜春還是很滿意的,至少他這個未來姐夫知道疼他姐姐,把姐姐交給他自己也算放心了。
抹着下巴深思着,不時還點點頭的杜春,完全沒意思到自己的這種要嫁女兒的心态錯的有多離譜。
彭成宇從見到杜雪巧之後,就對她産生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晴的好感,之前還認爲燕福生年紀小,他也不是沒有機會了,可再看燕福生這樣以杜雪巧爲重,除了感歎杜雪巧幸運之外,對燕福生也佩服的很,漸漸也就熄了那點剛燃起的小火苗。
尤其是當彭夫人宣布她認下杜雪巧當幹女兒後,彭成宇也真心高興自己多了個可以疼愛的妹妹,彌補他一直想要個妹妹的遺憾了。
杜春見姐姐多了個幹娘,在旁嚷着自己也要認幹娘,彭夫人大樂,今日真是喜事連連,不但得了她男人的信,又多了個女兒,再多了個兒子更是三喜臨門了,哪有不願意的道理?
就這樣,一頓飯吃的和樂美滿,杜雪巧和杜春更是感受到來自彭夫人的母愛,直到天光漸黑才算依依不舍地出了彭家。
彭夫人在後面對燕福生千叮咛萬囑咐,讓他照顧好自己的幹女兒和幹兒子,一早就知道這是兩個沒爹沒娘的孩子,以往關系不到不好多說,如今她這個當幹娘的說什麽都不用有顧慮了。
燕福生自是都點頭答應了,有了爹娘,他就算娶杜雪巧也算是受了父母之命,這樣很好。
趁着夜色,燕福生試探地拉住杜雪巧的指尖,見杜雪巧沒像以往那般掙脫心下大喜,就勢将杜雪巧的手緊緊抓住。
杜雪巧朝他翻個白眼,卻還是沒有将手抽回,使得燕福生更是大喜。
杜春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就是沒人要的可憐娃了,總是黏着姐姐又不像男子漢,可不做點什麽,這兩個甜蜜蜜的人真就把他給忘了啊。
眼珠一轉,趕緊跑到燕福生的身邊,将小手塞進燕福生的手裏。
燕福生這才注意到這還有個礙事的,若不是考慮到杜雪巧對杜春的疼愛程度,他肯定會讓杜春明白自己有多礙事了。
又不敢當着杜雪巧的面把杜春的手甩開,免得杜雪巧會認爲他對她的弟弟不好,好不容易算接受他了,再因這事鬧黃了。
勉強朝杜春扯出一個僵硬的笑,扯着杜春小手的手重重地捏了一下,讓杜春痛并快樂着。
回到家裏,燕福生直接跟杜雪巧進了屋子,别看他年紀小,卻懂得趁熱打鐵的道理,可不能讓杜雪巧這隻煮熟的鴨子再飛了。
杜雪巧也沒趕他,其實心裏還有些不自然,有些不知兩人該怎麽相處。
好在燕福生夠聰明,想找個能說的話題還不容易?沒多大會兒,他說的那些親身經曆或親耳所聞的奇聞轶事,奇思妙想就把杜雪巧給吸引住了,不時發出一陣陣驚呼。
在院子裏等燕福生出來的冷嬸等的别提多焦急了,那些話還要和燕福生說,可主子在杜姑娘的屋子裏不出來,她又不好進去掃興。
難得主子終于赢得了杜姑娘的芳心,她别再壞了事。
直到後來杜雪巧見天色晚了,催燕福生去睡,免得明日起不來去書院,燕福生才戀戀不舍地對杜雪巧囑咐來囑咐去,最後還是被他黏的很無語的杜雪巧給扔了出來。
燕福生摸摸鼻子,一點都不覺得尴尬,就是媳婦這勁頭實在是太大了,他得趕緊練好功夫,不然将來若真是自己惹她不高興了,還不得被她按着打?
一回頭,看到旁邊站着要笑不笑,不笑又憋着難受的冷嬸,臉一紅,“有事?”
冷嬸斂住笑容,朝杜雪巧已熄了燈的窗子看了眼,湊進燕福生身邊,“爺,奴婢有事回禀。”
燕福生看出冷嬸要說的話一定是與杜雪巧有關,點點頭,跟在冷嬸身後去了前院。
夜色中,沒人留意到一隻小小的灰色影子跟着他們一同消失在通往前院的門裏。
當杜雪巧聽鼠小弟說起冷嬸和燕福生的對話,心中就是蓦然一驚,看來還是大意了?她竟然沒想到冷嬸隻是見了被麻雀指揮的烏鴉就能猜到她是神秘的獸語者。
獸語者,原來從前竟然真的有人也聽得懂獸語,這讓杜雪巧又輕松又惶恐。
聽冷嬸話裏的意思,曆史上出現的獸語者,每一個都是了不起的存在,不是輔助君王奪取江山,就是睥睨天下,傲視群雄。
但無一例外的,每一個獸語者的下場都不好,既然是輔佐君王立下奇功的重臣,一朝天下太平了,都會成爲皇帝們的心頭大患,誰也不敢保證身邊無處不在的飛鳥老鼠會不會是獸語者們的密探,更怕在睡眠中死的不明不白。
以至于,在被利用完之後,幾乎所有的獸語者最終都會被君王們以各種罪名賜死,隻爲以防後患。
燕福生說了什麽?
燕福生鄭重又冷靜地說,她隻是他的雪巧,是他要保護一輩子的人,而不是什麽獸語者?讓冷嬸将腦子裏想像的這些假相都忘掉?
杜雪巧抱着被子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這樣的福生她還有什麽理由不放在心上?她可不覺得燕福生是真不相信冷嬸的話,隻是不想讓别人知道她的能力,怕她終有一日會因這樣的能力被盯上吧。
燕福生對她如斯之好,她卻猶豫不決,兩相比較,她慚愧的要無地自容了。
鼠小弟在旁急的直跳腳,“姐姐,你倒說句話啊,聽冷嬸的意思,你是獸語者的事傳出去,肯定沒你好果子吃,要不咱們先下手爲強,把知道這事的都滅口了呗?”
杜雪巧一激靈坐起來,“别,你們可别亂來,此事重大,冷嬸不會到外面亂說,我相信福生也不會亂說,你們還是别再惹出事來了,對你們也不好。”
鼠小弟點點頭,“我聽姐姐的,不過福生哥對姐姐真好,我都感動地想要嫁給他了。”
“才多大就成天想着嫁不嫁的事,别忘了你是男娃。”
杜雪巧哭笑不得,若是被燕福生知道他最害怕的老鼠竟然說要嫁給他的話,那孩子會是怎樣的反應?是吓的尖叫?還是跑的比誰都快?總之是不會感動的哭就是了。
鼠小弟被羞的直扭身子,杜雪巧才注意到,都過了這麽久,鼠小弟竟然一點都沒長大,若說平日裏她喂的食物都是好的啊,怎麽它就長的這麽慢?難道是品種的不同?她曾經就見過那種長了一尺來長的褐老鼠啊。
而且她聽說,老鼠長的極快,出生三個月左右就能生小老鼠,而且一窩還不少生,如今的鼠小弟怕是不能叫鼠小弟,而是要叫鼠爸爸了,可她真沒見過鼠小弟的媳婦,也不知是怎樣的一隻老鼠。
想着,杜雪巧就問出來,鼠小弟初時還很不好意思,之後才歎口氣,“姐姐,我還沒讨到媳婦呢,大貓說啥也不肯給我當媳婦,現在進了城,怕是也見不到了吧。”
杜雪巧聽的滿頭黑線,她當然知道大貓就是當初在杜村時的那隻貓,被鼠小弟帶着弟兄們各種欺負了都不敢反抗的貓。
難道說這鼠小弟還想娶個貓媳婦不成?真是找死啊。
隻是一想到聽人說老鼠活不過三年,杜雪巧看鼠小弟的目光就帶了些悲傷,這麽可愛的鼠小弟,她都當成是親人一樣的鼠小弟,最多隻能陪她三年,她肯定是要傷心的。
既然如此,她幹嘛不成全它這個心願呢?不就是一隻貓嘛,她去買來就是了,隻是不能期望大貓能給鼠小弟生出一群貓鼠就是了。
還沉浸在會失去鼠小弟的遺憾中的杜雪巧,完全沒想過自己的這個想法有多逆天了,完全沒考慮過貓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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