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燕福生還打算在杜村住幾天,之前是打着郊遊的旗号将杜雪巧哄出來,雖然最終目的是去看了寶藏,也成功地看到杜雪巧面對寶藏時的驚喜,可到底沒有真正郊遊過。
燕福生就想着再住幾天,帶杜雪巧到處走走,雖然這裏的山啊水啊,杜雪巧都熟的不能再熟了,可如今跟着她一同遊覽的人不同,意義也不同,想必她也會高興吧。
結果,第二日天剛起來,就聽冷嘯玉來禀報,皇上聽了永和府海賊被剿後,對五皇子大加贊賞,厚厚地賞賜了,并命他即日進京受賞。
再有,還帶來皇貴妃的話,讓他進京時低調些,别什麽亂七八糟的人都往回帶。
聽這話,燕福生哪裏還不明白是有人将杜雪巧的事給傳到他母妃那裏了,很可能皇上也聽聞此事了。
但他想早晚杜雪巧的事都是要公開的,既然都知道了他也就不藏着掖着,幹脆就帶回去亮亮相,憑他的三寸不爛之舌,把杜雪巧的本事跟母妃說說,想必在得知杜雪巧很會賺錢之後,皇貴妃也不會太爲難她了。
反正他才十二歲,就算要選皇子妃也還要等兩年,趁這兩年他再想想辦法,反正不能委屈了他的雪巧姐就是了。
這兩年先把杜雪巧帶在身邊,讓她多學學規矩,學學怎麽讨好母妃,就算不能成爲他的正妃,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也沒人敢給她小鞋穿。
可當他把要回京的事跟杜雪巧一說,杜雪巧卻搖頭,“我先不跟你回京城了。”
燕福生一聽急了,他把他和杜雪巧的未來都勾畫好了,可她這裏卻不買賬,讓他猶如一記重拳擊在棉花上,想氣都覺得無力,又怕好不容易才對他敞開心懷的杜雪巧再跟他翻臉,還不敢說重話,隻能小心地問杜雪巧的意思。
杜雪巧當然不會說她是想要等彭大将軍回來再去京城,免得這隻煮熟的鴨子再飛了,隻說她這裏還沒準備好,而且再過幾個月就是她爹娘的忌日,她想要祭拜了爹娘再進京。
燕福生也沒活好說,杜雪巧的爹娘過世不到一年,按說是要守孝三年,他也說不出讓杜雪巧做個不孝女的話,隻能扮委屈、裝可憐,偏偏杜雪巧是硬下心腸,說什麽也不肯松口。
回到永和府時已是下午,收整行裝的事都由手下準備,燕福生隻是跟着杜雪巧身後軟磨硬泡,杜雪巧卻根本鳥都不鳥他,鬧的燕福生好不喪氣,最後恨恨地扔下一句:“你就是沒把爺放心上。”
之後,翻身上馬,頭也不回地帶人出了永和府。
杜雪巧張張嘴,還是沒說出挽留的話,人家皇上想兒子了,她可不敢說舍不得讓燕福生回去的話。
何況,燕福生離京日久,那個不安分的三皇子在京裏還指不定給他制造了多少麻煩,也是他該回去收拾收拾他的時候了。
反正不過幾個月了,隻要彭大将軍回來,彭夫人一家就會搬到京城去了,她這些日子再加把勁,到時彭夫人一定會邀她一同進京,到時還不見面了?
之後的日子,杜雪巧也沒閑着,冷嘯玉一家還是留下來了,冷嬸還是一如既往地照顧着她和杜春的飲食起居,細心的不得了。
杜雪巧每日除了去彭夫人家裏跟幹娘拉拉近乎,大多時候也就待在家裏做衣裳,等他們進京時天就冷了,現在開始做,等到京城時剛好可以讓燕福生穿上她做的新衣,還有杜春也要穿的體面,不能讓他覺得到京城就低人一等。
至于和杜木田合作染布的事她也沒去管,反正有燕福生派人去安排她也沒什麽可擔憂的,永和府總是要離開,這裏就算置下再多産業也帶不走,還不如等到了京城再謀算吧。
還有就是偶爾跟着冷嬸學學廚藝,雖然不擅長,可也不能總做的讓人食不下咽才是,想想燕福生那學了沒多久,卻像模像樣的好手藝,杜雪巧深感内疚,看把人家五皇子給逼的,爲了一口吃的容易嗎?
轉眼到了重陽節,這一天永和府由知府牽頭,辦了一個賞菊詩會,請的都是當地有名的學子,還有一些鄉紳,由當地的幾位官員和才高德重的鄉紳們做爲評判。
杜春也收到一張請柬,回來後就皺眉不展,看的杜雪巧跟着也直皺眉。
“不想去就不去了,看把你愁的跟個小老頭子似的。”
爲杜春把打結的眉頭展平,杜雪巧才滿意地點頭,她的弟弟就适合沒心沒肺地樂呵,這愁眉苦臉的表情還是不做的好。
杜春不皺眉了,改歎氣,“姐,你不知道,我們書院被請去的學子都是才學出衆的學兄,請我去也多半是看福生哥的面子,我若不去了,豈不是給福生哥丢臉?”
杜雪巧才不管丢不丢燕福生的臉,隻要丢的不是春兒的臉就行,她又不指望杜春才高八鬥、學富五車,當初送她進學的初衷也不過是想讓他多讀書,懂得是非曲直,别再如前世那般成了纨绔就好。
可看杜春這意思,還非去不可了,想想不過才九歲的娃,既然請他去的人是看在燕福生的面子,應該不會難爲他才是。
這樣一想,就給杜春收拾打扮一番,準時讓冷嘯玉送他過去參加賞菊詩會。
杜雪巧閑着無事又拿了做了一半的新衣到後院去縫。
自從大貓來了家後,鼠小弟成天都喜滋滋地跟在大貓身後轉,大貓敢怒不敢言,若是被鼠小弟纏的緊了就輕輕一巴掌把鼠小弟給扇邊上,再爬起來的鼠小弟也不惱,再跟着大貓身後如膠似漆地,看的杜雪巧直樂呵,不管鼠小弟最終美不美滿,至少努力過了也沒什麽遺憾,而她能做的就是給鼠小弟制造機會。
大黃還是一如既往地貓在馬棚角落裏,一臉向往地聽小紅小棕說着曾經走南闖北的美好生活,杜雪巧知道小紅小棕也很懷念曾經的日子,想想也不過再等兩個多月,彭大将軍就該回來了,到時她會跟着彭家人一起進京,到時小紅小棕也就不用懷念了。
隻是大黃肯定是不能帶進京,不說路途遙遠,就是她有心,也不好牽着頭牛進京吧?坐牛車和坐馬車可是兩種感覺,她可沒冷嘯玉那麽厚的臉皮,人家不讓住店,他還跟人家對着吼。
雖說大黃這頭牛沒什麽可取之處吧,呆相處的時間久了,倒也有些感情。
自從能夠聽得懂獸語後,杜雪巧對待動物們的感覺也變得不動,從前還會想着家裏養些雞鴨豬什麽的,等到了年前年後殺了吃肉,可一想到真養頭豬,沒事聊聊天,到了冬天她肯定是舍不得讓人殺了,幹脆也就不養了,想吃就去鋪子裏買幾斤回來就是了,隻是兒時家裏殺年豬的氣氛肯定是找不回來了。
想着就要去京城,和鼠小弟一家說過之後,鼠小弟卻最後決定留在永和府,杜雪巧雖說舍不得也沒說什麽,老鼠的壽命不長,若是有一天鼠小弟在她的面前死去,她肯定是要傷心,如今不用眼睜睜看鼠小弟死,她還可以想着或許它還好好地活在什麽地方。
反正走的時候這處宅子她也沒準備賣,就留給鼠小弟一家安居好了,再多留些糧食,也夠它們吃上幾年,至于将來……她也不會操一輩子的心就是了。
既然要分開了,在沒分開之前她也想留一個美好的念想,将又做了沒幾針的衣服放到一邊,反正做了很多件了,也不怕沒得穿。
又拿了些布頭出來,按着鼠小弟的大小做了幾件小衣服,喚來鼠小弟,在鼠小弟扭捏的小動作中,将一件斜襟的小袍子給它套上。
還别說,套上衣服的鼠小弟還真是可愛,圓圓的小豆眼盯着杜雪巧看啊看,好像在等着杜雪巧誇它穿的好看。就是一旁一見鼠小弟就沒好臉色的大貓也湊過來,在鼠小弟身上聞了又聞,叨着小袍子的一角就把鼠小弟大頭朝下地給提了起來,腦袋還一晃一晃的玩的别提多美了。
鼠小弟吓的吱哇亂叫,被大貓晃的暈頭轉向,還是杜雪巧怕鼠小弟被大貓給晃傻了,命令大貓把鼠小弟放下來,鼠小弟才得以平安地落地。
原本穿了新衣還有幾分喜悅的鼠小弟站在地上晃了半天,歪歪扭扭地走到牆根後,一句話都不說,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看的杜雪巧好個不忍。
訓斥了大貓一頓,這才拿了鼠小弟最愛吃的點心過去安慰。
心裏想的卻是,等她走了之後,也不知大貓會不會收拾鼠小弟,别看當初在杜村時大貓被鼠小弟規整的一點脾氣都沒有,可這段日子那脾氣又被鼠小弟給慣了起來。
萬一它真想把鼠小弟咋樣……杜雪巧想想都替鼠小弟擔憂,可誰讓它偏就看上一隻貓了?說它找死吧,偏偏它愛的心甘情願,對大貓好的真像是對它媳婦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