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杜雪巧派了小麻雀去盯着洛正德,洛正德的一舉一動就都被它們看在眼裏,直到親眼看着他将畫着杜雪巧和杜春的畫像揉成團,一心想要給杜雪巧出口氣的小老鼠們就趁着洛正德洗澡時放了一把火,想不到效果還是很好的,直接把洛正德吓的不敢在永和府再住下去。
一場火燒的不明不白,即使是派出查案最細緻的屬下也沒查出是誰放的火,甚至連怎麽起的火都沒查出來,畢竟關起的房門,外面都是護衛,這把火竟然在屋子裏燒的無聲無息,有這本事的想要砍三皇子的腦袋還不跟玩似的?
當然,最大的嫌疑還是五皇子,如今的永和府能有這能力,又跟三皇子不對付的也就是他了,若是他手下真有這能人,洛正德還敢在永和府住下去?
天還未亮,驚弓之鳥似的洛正德就讓人打包離開,永和府這地界他是一刻都不敢再待下去了,雖說看似膽小了些,可啥有小命值錢?
燕福生早就料到膽小如他,肯定是要跑的,在得到洛正德住處失火的消息後,他就派人去給洛正德送一份大禮。
這麽久了,洛正德一直在給他搗亂,來而不往非禮也。
反正就算這把火他明知不是他派人放的,在三皇子的心裏也是他放的,既然怎麽着都要算到他頭上,他幹嘛不好好地利用呢?
三皇子最是惜命,若不是笃定老五不會真對他下手,他說什麽也不會追着趕着到永和府來跟老五鬥,如今看來他真是失策了。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老五把海賊真就給滅了,他手下那些靠着海賊才發迹的官員們一個個都跑來跟他哭訴,他也有苦說不出,原以爲早把老五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誰能想到他竟然還有底牌,反倒是他處處都被人牽着鼻子走。
而且,這一場火燒的他吓破了膽,可能這是老五對他的警告,也可能是老五真鐵了心要除去他,不管哪樣,若是行動的人一時失誤,他的命就有些懸了。
隻恨馬車跑的太慢,若是被老五的人追上,這裏不是京城,滅了他都可以推說是遇了賊,就好比老五上次和皇貴妃在此處不遠遇刺,明明是他派人做的,最後還不是推給了山賊?
就算皇上心裏明鏡似的,最後也接受了這個說法,所謂的徹查也不過是打殺了幾個治理轄區不嚴的小吏,還有就是允了老五剿滅海賊的奏折。
他當時還當笑話來看,才十二歲的小孩罷了,能有什麽本事真就剿了海賊?别人不知,他可是對那些海賊了解的很,個個都心狠手辣,就是想要找到他們的老巢都難,更别提去剿滅了。
隻是誰能想到,他這邊還不停地使絆子,老五竟然還是把海賊給滅了,把他急的什麽似的。沒了海賊這邊的入帳,他又得損失多少供奉啊,他還指着這些銀子來拉攏人才呢。
出宮建府也有幾年了,他那當皇後的娘沒少提點幫襯他,至少在他看來,如今還住在宮裏的老五論人脈肯定不如他,可老五是怎麽做的?就是換了他自認也未必能做出這些成績來。
越想越心驚,老五實在是太深藏不露了,别看還小,若不早些除去,早晚要成他的眼中釘。
好在,他如今手裏銀子不少,母後在宮裏每年截下的用度大都貼補給了他,比起那位在宮裏位分極高,除了父皇賞賜卻沒什麽來路的皇貴妃,他比老五更具優勢,就沖這些,他又何必跟老五硬碰硬呢?隻要把臣子們的心都籠絡住了,老五還能翻起什麽浪花?
越想越是這麽回事,三皇子恨自己是豬腦子,來什麽永和府嘛,這就是送上門的買賣啊。
催手下的人快、再快,哪怕是墊了厚厚的棉被依然被颠的渾身酸痛也顧不得,不快些逃離永和府這片兒,他睡都睡不安穩。
當馬車的兩隻前轱辘飛出去時,洛正德還挑着車簾朝外面的車夫喊:“快,再快些!”
下一刻, 車身往前一塌,馬也跟着被絆倒,慣性使得身子正向外探出的洛正德就從馬車裏飛了出去,從車夫的身邊直直地從馬的身上飛縱出去,一頭紮在前面用來開路的馬的屁股上。
七手八腳扶起臉被搶掉一塊的洛正德,這模樣真是慘的可以,若是不說誰能想到這位就是尊貴至極的三皇子?實在是……讓人忍俊不禁。
洛正德‘哎喲哎喲’地叫着,身上沒一個地方不疼,最疼的還是臉上,一想到自己這張非常滿意的臉有可能會破相,他也顧不上身上被摔的青青紫紫可能還被蹭掉不少皮的傷了。
自古以來皇帝就是一國的臉面,若不是實在後繼無人,像身有缺陷的皇子肯定是與皇位無緣的,若是他臉上留下一塊醜陋的疤,父皇還會把皇位傳給他嗎?
洛正德想着想着就暴跳如雷,他這是倒了什麽黴,之前馬驚了,一天不到車轱辘又飛了,他這是跟馬車有仇還是怎麽着?
讓人趕快去查馬車轱辘爲何會飛,查來的結果是……軸松了,被路上的石頭一硌,把橫梁給硌斷了,所以轱辘就飛了。
結果除了說明他是真倒黴之外,半點都找不到被老五陷害的證據,就是他告到父皇那裏也隻會讓别人覺得他是缺德事幹多了的報應。
再說,他私自來到永和府,父皇肯定得問原因,他總不能說是來玩的?或者說是兄弟情深,怕老五一人在永和府沒個援手。
這話騙鬼還成,騙他那個都要成了精的父皇根本就說不通,他一定會譏笑地問:朕竟不知何時你與老五感情這麽好了?
到時老五再添油加醋那麽一說,他就等于是坐實了意圖不軌的罪名了。
可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雖然沒有證據表明這件事跟老五有關,但他就是覺得這事兒就是老五幹的,都說咬人的狗不叫,不聲不響的他怎麽就着了老五的道了叫。
之後,說什麽洛正德都不肯再坐車了,騎馬又颠的最多隻在狩獵時騎個過場的他腰背都要散了,可一想到老五的人也許就在旁邊虎視眈眈,洛正德又不敢停下來,萬一再着了他的道,他都不知道能不能全須全尾地回到京城了。
好在臉上的傷不重,隻要擦好藥膏倒不會留疤,這讓他總算松了口氣,隻要回京城,再好好謀劃謀劃,他還是比老五更有優勢。
燕福生笑眯眯地聽着小夜子的回報,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叩着,他那個三哥一向膽子小又求勝心切,這次在永和府吃了這個啞巴虧,又灰溜溜地逃回京城,想也知道他回京城後會加緊動作,一定會在他回京城前做些什麽事情。
若是從前,燕福生一定會急巴巴地趕回去爲自己争取機會,再與他鬥個昏天黑地。
隻是如今,他有了杜雪巧的紫蘭花染布秘方,正派人用秘方染了布,由和馮宣文銷往全國,甚至是他國,雖說比不得三皇子那些來錢的路子,與之周旋倒也夠了。
更何況他手上還有一張藏寶圖,經過這些日子的探查,終于确定這藏寶圖上所畫的地點就是杜村後面的那座大山,這也就很好地說明爲何杜氏的那位老祖宗不選在别處定居,而要選在這裏,明明就是爲了就近看着這些寶藏啊。
既然地點都探明了,要做的也就是進去尋寶,雖然上面沒有寫明寶藏都有些什麽,可據前朝留傳下來的傳聞,除了數不清的金銀珠寶之外,還有大量的兵器與盔甲,這些不但在亂世時是極大的财富,就是在盛世中也足以讓任何人眼紅了。
燕福生沒打算把寶藏起出來,但看看卻一定要的,怎麽着也要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擁有了多少,底氣也能更足一些。
杜春已去了書院,燕福生這是又逃學了,又不是真來讀書的,非要裝着讀書的樣子給誰看?
杜雪巧憤憤地拿着一把掃帚将院子掃的灰塵暴土,就是小夜子都忍不住掩了口鼻,一臉嫌棄,燕福生愣是沒挪窩,微眯着眼笑嘻嘻地看杜雪巧惱羞成怒。
明明不怎麽好看的人,怎麽越看越稀罕呢?隻是整日悶在家裏也沒什麽有趣的事情發生,既然已經決定去看自己的财富,幹脆就帶着她一起去好了,左右去探路的人回來,除了最後裝有寶藏的密室還沒進去,藏寶之地的危機也都解除了,就當是去玩樂好了。
“冷嬸,待會兒我和雪巧出去郊遊,今晚就在外面過了,你去準備一下東西。”
擇日不如撞日,燕福生先是吩咐冷嬸去準備能夠用來野餐的食物,他要帶着杜雪巧去‘郊遊’。
冷嬸忙了起來,對于主子出門‘郊遊’要帶的東西她可比誰都有經驗,沒多大工夫,除了各種美味的食物,還準備了幾套或用來坐,或用來靠,又或用來躺的墊子被子,連支了架子就能擋住别人目光的帳篷也都準備了,看的杜雪巧心裏直癢癢,活了兩世她還沒玩過這種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玩的東西,想想也夠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