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宸放下杯子就對上蕭銘悅直直投過來的目光,禮貌的笑了笑,倆人把這次投資的收尾合計了一下,順便把宋宸接下來看過的幾個項目讨論了一陣子,這些項目,一大部分是通過蕭銘悅的消息收集過來的。
他跟蕭銘悅算起來在出資的這些地方現在是利益共同體了,宋宸想做大項目,基本上兩人出資是一半一半了,所以宋宸毫不掩飾的将想法和運作和盤托出。
對蕭銘悅來說,這些錢算是他自己額外掙外快了,他更在意的是眼前這個運籌帷幄,心思缜密的男人,一次次讓他想尋到寶一樣驚歎,他完全都顧不上懷疑張臨川原本的樣子了。
就連看了十幾年的同樣的一張臉,現在都變得明亮動人,他第一次發現張臨川一邊兒半垂着眸子思考着一邊說話的樣子這麽好看。
蕭銘悅看得有些出神,宋宸眼睛裏的水潤在他看來都快溢出來,想靠的在近一點兒去仔仔細細的看的更清楚。
兩人聊完回家的時候,宋宸沒拒絕蕭銘悅送他回家的提議,以他跟張臨川多年的朋友了,這個點兒車不好打,地鐵也擠得不行,沒必要推辭。
一路上蕭銘悅的健談和風趣讓宋宸緊繃許久的神經難得放松了會兒,靠在副駕駛上昏昏欲睡起來。
蕭銘悅放慢了車速,直到将車停到了張臨川樓下也沒叫醒旁邊的人,今天談的項目,他大概能猜出來張臨川花了多久的心思去安排,就連靠在椅背上睡着了都是一副疲憊的樣子,眉頭微微皺起來。
而且還在千易上班兒,肯定是很累。這些年張臨川一直過得很不如意,現在卻又這麽有本事,更是不知道費了多少的精力和心血。
蕭銘悅看着張臨川的側臉就就伸出手,食指點在張臨川眉心上輕輕推了推,這種從心裏發出來的疼惜連他自己都覺得沒想到。
對張臨川,一直是當可以沒有負擔的朋友,自從時隔一年多再見,卻隐隐約約有了些不一樣的感覺。
欣賞張臨川的沉着優雅,認可張臨川的能力出挑,直到現在開始注意張臨川的一舉一動,心疼他的疲憊。
蕭銘悅的思緒沒有維持多久就被人打斷,車窗外響起暴力的擊打聲,暗下來的天模模糊糊顯出窗外的人影,一邊用力敲打着車門,一邊大聲叫着張臨川的名字。
宋宸被吵醒的時候,聽見車外的聲音頭也不擡的仍舊靠着椅背休息,“别管他。”
蕭銘悅卻不爽這人擾了他跟張臨川單獨相處的機會,尤其是張臨川最近做了這麽多事情,難得自然的放松下來休息一陣就被這個莫名其妙沖出來的人打斷。
拍打聲還在繼續,漸漸多了些辱罵的詞兒。
“張臨川你也就是個婊-子,裝什麽清高!”
蕭銘悅聽到這話的時候,實在忍不住拉開車門就要下車,宋宸一把拉住他,“你别管,這個人就是個無賴,沾上了甩都甩不掉。”
“那就讓他這麽鬧?”蕭銘悅瞪了一眼張臨川那側的車窗reads;。
“我最近在打聽着,遲早收拾他,随他去吧,你越搭理他他越來勁兒。”宋宸已經清醒過來坐起身,“不好意思睡着了,不然你也遇不上這事兒。”
“沒事兒,我就是看不慣他這麽嚣張。”蕭銘悅一臉厭惡。
宋宸随意笑了笑,“他也蹦跶不了多久了”,窗外的敲打聲越來越大,宋宸解了安全帶,“你先回吧,我也回家了。”
“現在這樣兒你怎麽回啊。”蕭銘悅阻止了宋宸拉車門的舉動。外面的人一看就不是善茬,他鎖了車門,“我去會會他,你别下車了。”
宋宸不願蕭銘悅卷進這些有的沒的亂七八糟的事兒裏,但蕭銘悅明顯的立場也不好在拉拉扯扯的看起來太矯情,可蕭銘悅雖然對朋友夠意思吧。
但把他一個大男人鎖車裏保護起來也太過了,他心裏不太能接受這種保護。他覺得自己是個堂堂正正的爺們兒,這樣顯得他像個弱勢群體,需要躲在人身後畏畏縮縮的。
梁慎已經多次在千易樓下堵上張臨川都被拒絕,後來甚至讓張臨川威脅,要是再妨礙他工作就把手機裏之前那些消息都放在他的醫院裏。張臨川醒了以後,倆人就沒單獨相處過。
開始覺得是張臨川對他有些小性子,畢竟之前那麽多事情,可能張臨川一時頭腦發熱不介意,愛的死去活來的,可人隻要經過了大災大病,很多事情都會看開。
他給了張臨川足夠的時間,去想他,覺得張臨川隻要沒忘記他,肯定是會想他的,畢竟跟了自己那麽久,自己算是張臨川唯一的親人。
他也想過自己以前可能确實有不好的地方,打從心底裏,他沒把張臨川當過一個平等的正常的人來對待,兩個人在一起除開性-愛,也就隻剩下自己對張臨川帶來的各種各樣的傷害,身體的,心裏的。把人一步步逼到自殺,讓自己老婆下了狠手的打,還把人差點弄死了。
張臨川就是他養的一隻寵物,調劑生活,帶來享受。在張臨川從差點推進太平間的病床上起死回生的時候,他是最怕的,他心裏有愧,但張臨川一睡就是一年多,現在醒了,還把以前的事兒都忘了。
與其是他覺得張臨川一定會想到自己,倒不如說是自己想張臨川的滋味兒了,既然醒了那就還可以繼續,做從前的關系,他會對張臨川溫柔一點。
今天來找張臨川,家裏沒人,以往這個點除了跟他在一起,張臨川一定在家,等了一陣卻看見樓下停了輛車一直沒動靜,副駕駛的人越看越眼熟,走近了從正面眼看着一個陌生男人俯下身子跟副駕駛的人湊在一起,接吻一樣的動作。
按照張臨川的話說,給千易的老闆是當的司機,沒什麽别的關系,不要妨礙他工作去千易找他,那麽這個送他回來還跟他親熱的男人跟他是什麽關系,明明是自己一手養出來的寵物,怎麽讓别人摸了毛。
所以當蕭銘悅下車的時候,梁慎惡狠狠的看着眼前優秀的男人,張臨川那點兒本事什麽時候勾搭上這種層次的男人,不過這種人的圈子根本不是張臨川跟進去的,自己才是張臨川的天,攀得上自己就是福分了。
“你幹嘛的。”蕭銘悅的語氣裏并沒什麽明顯的情緒。
“你幹嘛的?那是我的人,我來帶走我自己的人。”梁慎理直氣壯。
蕭銘悅眯起眼将面露兇色的男人來回打量個遍,努力回想了一下,叫了聲,“梁慎?”
梁慎一驚,他從沒想過張臨川會跟别人提起他的名字,曾經爲了自己的名譽起見,百般叮囑過張臨川,不許向任何人透露他們的關系。張臨川很乖,什麽都聽他的。現在張臨川身邊這個陌生男人才第一次看見就能叫他的名字,他跟張臨川到底到哪一步了,想想心頭怒火橫生reads;。
“既然你知道我是誰,就把小川給我吧。”梁慎擡起頭得意起來。
“嗯”蕭銘悅點點頭,“我其實并不知道你是誰,但有一點我知道”蕭銘悅說着一步步走向梁慎,看起來随意而自然,直到走近了才突然擡腿一腳直擊上梁慎胸口,“那就是你是個混蛋。”
梁慎被蕭銘悅全力的一腳踢得直接倒在地上,還沒喘過氣,蕭銘悅直接踩在他肩上,骨頭被碾壓的輕微作響,蕭銘悅從小的跆拳道一直覺得無用武之地,這回是用上了。
“你他媽有病啊!”梁慎疼的面部扭曲。
梁慎這個人蕭銘悅确實不了解,但以前見過幾次吃飯的時候給張臨川打電話,手機顯示屏是這個名字,接電話也能看出來倆人大概什麽關系。隻是張臨川一直也沒有明确說過,自己也就不提。
後來常常看見張臨川身上遮不住的瘀傷,包括自殺未遂,手上還留了道再也不會抹去的傷口,這些都跟這個梁慎有關。
他問過張臨川,是不是跟梁慎有關,張臨川不說,但他能看出來,維護,包庇,支支吾吾。
自從張臨川回來以後,也沒再發現以前那個梁慎跟張臨川聯系了,以爲這事兒在那消失的一年裏就沒了。
沒遇見也就算了,都過去了,可現在人不止還在,而且還這樣糾纏,不管張臨川說的是怎麽讓梁慎沒好日子了,眼前看着這個人他就想先好好打他一頓,讓他好好疼一陣。
腳下的力道隻增不減,眼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呢連疼痛的叫聲都沒了才停下腳,随便一踢開了路。
宋宸是眼看着倆人在車外沒說幾句就打起來,蕭銘悅獨占鳌頭把梁慎打的爬都爬不起來,又讓他想起上一次被梁慎鉗制的時候,自己的身體不夠力道。
一邊兒想着要健身了,一邊雖然是解恨,但還是怕真把人打出問題說不定還要有一堆麻煩事兒。蕭銘悅回到車裏開了鎖,宋宸就趕緊下去看了看梁慎。
梁慎一副難看的模樣還不忘口舌之快,“張臨川,你傍上金主了,就這麽叫人來打我,也是長本事了。說到底你也就是個欠-幹的婊-子,裝什麽清高。”
宋宸攔住蕭銘悅又準備動手的樣子,不甚在意的蹲下身,“你對我幹的事兒,夠你每天這麽癱在地上了。”
梁慎睜大眼睛,“你都想起來了?”
“你說呢?”宋宸沖梁慎微微笑了笑。
明明是以前張臨川每次羞怯的樣子,現在在梁慎看來卻有些莫名的慌張。
“下個月你們醫院就要有新院長了,過幾天我會送你一份大禮。”宋宸的樣子像孩子一樣無辜,說出來的話卻讓梁慎害怕。
“你想幹什麽?”梁慎看上去整個人都緊繃起來。
“到時候就知道了,你不是總是找我麻煩嗎,很快就會再見了。”宋宸起身再也沒看過梁慎一眼。
“我先回了,你也回吧。”宋宸拍拍蕭銘悅的肩,“今天謝了,他确實欠打,改天請你吃飯。”
蕭銘悅不知道眼前這個張臨川還要讓他吃驚多少次,剛剛那副樣子,明明很平淡,還有些小狡詐的感覺,可讓他又看到了張臨川新的一面,有些……帥氣,而且挺可愛。
“行,那我回了,你注意休息。”蕭銘悅等張臨川進了樓道的電梯口才開車回家,至于梁慎,他相信張臨川完全能像他自己說的那樣,讓梁慎沒幾天蹦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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