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宋宸脫口而出,宋潛是宋宸的哥哥,是個律師,倆人職業上相距甚遠,但他哥也不傻,不可能就這麽做了虧本兒買賣。
蕭銘悅明顯的發現了手機那頭的異樣,“小川你說什麽?怎麽了?”
“沒事兒,你接着說。”宋宸實在沒辦法在當下的情緒下聽進去蕭銘悅的關心。
蕭銘悅感覺事情沒那麽簡單了,但現在明顯不是追問的時候,“然後沈景修就上位了,但他是欠了一屁股的賬才買下的千易的股份,現在應該都還沒還清,聽說他接手以後一直在打理公司的運作,自己倒是沒在做項目,這公司掙得錢上上下下都張着嘴要吃飯,他自己接的活兒才能都算自個兒的。”
“他工作室呢?”宋宸問。
“抵押了。不然他哪來的機會借那麽多錢,那可不是筆小數目,估計他家底兒都挖空了。”蕭銘悅突然反問道,“小川,你怎麽知道他有工作室?”
宋宸知道沈景修以前放着大把的錢不掙,隻圖個自在,一年才隻挑着一兩個感興趣的項目才開張,不是沒錢掙,是他自己不願意掙那麽多沒用的錢,他的錢早就夠他花一輩子的了。但宋宸是個商人,公司做的大不說還是頂尖兒的,值多少錢他心裏清楚,肯定不是個沈景修的存賬能支付的起的。
一邊兒想着他随口敷衍着,“同行,他名氣那麽大,誰不知道。”
蕭銘悅也沒再追問,看得出張臨川是真的不想提。完了倆人又随便說了幾句,最後宋宸沒忍住問了句,“那宋宸現在怎麽樣了?”
蕭銘悅雖然滿腹狐疑,感覺張臨川對這個事兒太關注了,還是把剩下的消息也說了,“沒消息,有人說是病了,但宋家自己不往外傳誰敢打聽。可當時拍賣股份的時候,據說是挺不愉快的,這幾個人還真有意思,不到一個月,一樁買賣三個人來回捯饬,還得罪了一幫子同行。”
三個人捯饬,宋潛,宋宸,沈景修,還得罪了不少同行,當時到底出了什麽事兒,憑什麽沈景修就坐上了自己的當家。宋宸挂了電話心亂如麻,從沈景修這兒查都隻能知道這麽點兒,從自己家查就更是沒得消息了,爺爺那個軍銜擺着,大哥也是強勢有手腕兒的,想查出些什麽就更難了。
這次這個大項目自己隻是個一點兒資質也沒有的張臨川,要拿下來太難,他也是挖空了心思來準備。
周二出發那天宋宸因爲熬了好幾天的夜,在飛機上一直睡着過去,臉上的掌印還有些隐隐的泛腫。沈景修這次竟然隻帶了他一個人,在宋宸在飛機上睡得昏天地暗的時候,沈景修眼睛一直時不時的看着宋宸若有所思,中途宋宸醒了醒模模糊糊看見沈景修的臉下意識靠近了些頭垂在沈景修肩上,熟悉的動作讓沈景修想推開的手也收了回來。
“好好睡一覺,後天早上才工作。”沈景修拿了房卡以後先上了樓。
宋宸自從在飛機上醒了以後,看了看沈景修肩上還有點兒口水痕迹就分外尴尬,一言不發,要換做以前,他肯定還笑話沈景修幾句,再趁機往沈景修衣服上擦擦嘴靠近點,現在卻已經隔世。
入住的酒店就是準備談項目的酒店,他沒讓自己有休息的機會,就開始在裏裏外外轉悠思索,再進到大廳的時候遇上了沈景修,手裏還提着個袋子reads;。
“沈總。”宋宸打了個招呼。
“不是讓你休息麽?”沈景修語氣裏透着些不滿。
“我,睡不着,随便看看。”宋宸最近已經累的不行,還是強打起精神。
沈景修甩下一句,“跟我過來”就率先走了,宋宸想了想跟過去。
站在沈景修房間門口宋宸有些猶豫,“沈總這是?”
“進來。”沈景修道。
宋宸有些心虛的走進去,每次跟沈景修獨處,他總是覺得有些提心吊膽,生怕沈景修又拿出什麽讓他啞口無言的東西出來,或者做些讓他毫無防備的事兒。所以當沈景修的溫熱的手掌落在他還沒完全消腫的臉上時,他下意識躲開了。
“沈總,不瞞您說,我是個gay,您這樣兒,不合适吧。”宋宸睜着深幽的黑眸看着沈景修。
“你還有什麽瞞着我的,都一塊兒說了吧。”沈景修手上沾了藥膏塗上宋宸傷了的臉上。
自己一直忙着顧不上那個巴掌印,現在被人安撫着,藥膏清涼的讓紅腫都舒服了很多,宋宸也不再反對,“我的底細沈總恐怕早就查的一幹二淨了吧,您還有什麽不知道的?”
又是這種話裏帶刺兒的感覺,沈景修臉色沉下來,“張臨川,你别挑戰我的底線。”
宋宸哼笑一聲,“合着我就沒底線了?沈總這樣一再的跟我玩兒暧昧,是想幹什麽?真想潛了我嗎?”看沈景修不說話,宋宸摸了摸自己沒受傷的臉,“我這皮相沈總還滿意嗎?您就喜歡這款的是吧?”
前世沈景修一直知道宋宸的性取向,還是不拒絕宋宸一點點的拉近倆人的關系,宋宸确實是花了不知道多少心思才讓自己滲透進沈景修生活的方方面面,但沈景修也沒義正言辭的拒絕過,哪怕有一次,宋宸都能死了心。
沈景修這個人,宋宸說自己是他的好朋友,他就真當一直是好朋友了,哪家的朋友一個大男人願意給你洗手作羹湯,願意給你收拾屋子洗衣拖地。他不覺得沈景修真那麽傻看不出來自己的心思,要麽就是自己角色扮演太投入,真當自己就是個朋友了,騙誰呢?
他一直以爲,隻要等着,就算沈景修身邊兒總是人來人往的,但沈景修對他也是有溫柔的,他也許就真的能等到那一天。說不定真能把沈景修了解照顧的比誰都門兒清,沈景修也真的能試試跟自己在一塊兒,但方清哲回來後一切都變了。他一直以爲沈景修是個直的,所以身邊兒也都是些各式各樣的女人,但他沒想到,沈景修放在心口的朱砂痣方清哲是個男人!沈景修不是不喜歡男的,是不喜歡自己。沈景修因爲方清哲對他疏遠,自己被方清哲顔面掃地,像個第三者一樣羞恥,沈景修也果斷的留給他一身狼狽。
不過是喜歡上一個人,卻弄得裏外不是人的難堪。他甚至也想過哪怕就一直守着他,做朋友做一輩子也好,這下倒好,真是一輩子朋友做到頭。
可是到頭了還不夠麽?就因爲自己年輕長得跟方清哲算的上一個路子就能如此輕而易舉毫不費力地如他的眼?
沈景修聽了這種話應當脾氣上來讓張臨川這個不識好歹的東西滾出去,但他總是敗給張臨川身上那股熟悉的感覺,好像能安撫他的躁動,尤其那雙水潤的眼睛一動不動盯着他的時候,像極了宋宸。所以當他意識到這點的時候,低頭唇湊近了張臨川的額角,“你說的沒錯,我是喜歡你這類型兒的,但不是你。你也别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濕熱的呼吸打在眼角,宋宸做了以前他隻敢在夢裏做的事,他突然擡手抱住了沈景修的腰将臉靠近,側臉碰到沈景修柔軟的唇瓣蹭了蹭,緩緩的說,“你說的對,我就是太把自個兒當回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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