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蘇陶骅從廚房裏颠颠的跑出來,眨巴着大眼睛說道:“太老爺,我今天給你做鹹味兒的蘋果派,你愛不愛吃啊。”
陶一得特别喜歡自家的重孫子和重孫女,不管蘇陶骅做什麽暗黑料理,他都非常賞臉,更何況,蘇陶骅做的還不是暗黑料理呢。
“好好好!咱們小花花做的,太爺爺都喜歡。”
蘇陶骅這才心滿意足的回去處理蘋果派了,沒辦法,家裏的糖和蜂蜜,白天全都被陶艾民給弄翻了。
晚上的飯菜非常豐富,但是蘇陶骅做的那道蘋果派,也很亮眼,因爲那蘋果派居然是蘇陶骅别出心裁,将蘋果派烤成酥脆香甜的蘋果幹,然後再澆上了自己做的鹹醬做餡料,再烤成的,最外面酥脆的餅皮上,還放了腌漬的櫻桃做裝飾。
這蘋果派的口感吃起來特别神奇,鹹脆和香甜的味道非常搭,莫名其妙的,就讓人想起來了鹹豆花兒。
并不是每一個從小就吃甜豆花的人,永遠都接受不了鹹豆花,反倒是兩樣都喜歡的人很多。蘇家和陶家的人本來就口味接受度很高,所以蘇陶骅的這蘋果派,頓時收到了大家的交口稱贊。
陶一得說道:“咱們花花這手藝,都能出去當大廚了。”
“可不是麽!我看咱們花花啊,特别厲害。”陶奶奶高興的說道:“花花,你說這蘋果派你能做鹹的,下回能不能給奶奶做甜口的披薩啊。”
甜口的披薩其實一直都有,但是既然陶奶奶提了,肯定是要吃跟普通的水果披薩這種甜口不一樣的披薩,蘇陶骅認真的點頭:“行,奶奶,那我試試。”
“花花真乖!”陶奶奶高興的摸了摸蘇陶骅的腦袋,說道。
另一邊,醫院裏,陶艾民怎麽都等不來陶一得,氣壓變得特别低,幾乎無時不刻的對身邊的醫護人員發脾氣。
醫生和護士還好,除了必要的工作之外,盡量不和他接觸也就是了,最受罪的,卻是被蘇家請來照顧他的兩個護工。
蘇家給錢大方,這兩名護工也很專業,可是就是這樣,這兩位也受不了了,她們也算是經驗豐富,伺候過的病人幾乎都非富即貴,脾氣差的也有,但是像陶艾民這樣的,真是頭一次見。
陶羨沒幾天便接到了那護工的電話,護工在電話裏特别抱歉的說道:“陶先生,我們兩個想要辭職,違約金我們會賠付的,請你們快點找接替的人手,我們兩個頂多再留三天。”
陶羨聽了,無奈道:“我去一趟醫院吧,拜托二位等着我。”
到了醫院之後,陶羨看到那兩個護工和陶艾民相處的樣子,也沒臉說挽留的話了。陶艾民竟然直接将一碗剛沖好的藕粉潑在其中一個護工的胸前,看他的動作,本來是想潑人家臉的,但是因爲躺着,手腳也沒力氣,所以沒有潑準。
那護工無奈的搖着頭,自己把身上的髒東西擦幹淨了,走到外面和陶羨說話。
“陶先生,這還不是最過分的。”說着,那護工給他看自己手腕上被咬的血淋淋的牙印:“您家父親攻擊型非常強,而且,他還對我們動手動腳。”說到這裏,這位護工臉上全都是憤怒:“病人脾氣不好,我們可以理解,受到了病痛的折磨,很多人性格都會産生一點變化,可是他對我們進行騷擾,我們無法接受。”
這兩名護工一名四十出頭,一名也快四十歲了,年紀都不小了,可是相比較陶艾民的歲數,還是很年輕的。
陶羨沒臉跟這兩個護工說話:“對不起!是我們家的不是。我馬上給我父親換護工。違約金什麽的,請您二位不要再提了,我會給您二位賠償的。”
進了房門,陶羨看着床上的陶艾民,歎口氣:“爸,你好點兒了沒?”
“你爺爺呢?”陶艾民看見陶羨,就急切的問道。
“爺爺挺擔心你的。”陶羨還是沒說實話,道:“他工作忙,脫不開身,說新海醫療條件還是不如京城,想要您回京城治傷。”
陶艾民聽不懂話的好賴,以爲陶一得是真的很關心自己,說道:“真的?”
他的面上綻開個微笑:“那就好,我就怕你爺爺聽了人說我壞話,跟我離心了。我是來參加你爺爺壽宴的,怎麽可能離開。”
陶羨硬着頭皮繼續道:“爺爺說壽宴給你留了個位置。”
“不用給我留位置。你爺爺年紀那麽大了,總不能讓他親自給人去敬酒吧,我來負責招待客人,給人敬酒。不是我說,我現在的酒量,那可厲害着呢。”
聽着陶艾民躺在床上自吹自擂,陶羨微微搖頭。他出了病房,就打電話給中介,讓他們給找兩個男護工來。
之前陶羨找的兩名護工,就是這個中介中心給介紹的,他們已經聽自己員工反饋了要辭職的事兒,當然明白陶羨點名要男護是什麽意思。但是他們還是額外的提點了一句:“陶先生,男護和女護其實沒太大差别,不管是什麽樣的護工,人都是希望受到尊敬的,對吧?”
一般情況下,中介中心是絕對不會跟客戶說這麽重的話的,但是陶家這個病人,真的太過分了,他們在客人太過分的時候,也是要維護自己員工利益的,不然的話,那算什麽正規機構啊。
“嗯嗯,真是對不住了,我這邊在勸着他了,但是老人家的年紀大了。你們可以上一些非常規的手段,我們家不會有任何意見。”陶羨歎息,他倒是也想對陶艾民好,可是陶艾民也得配。
第二天一早,新的護工便走馬上任了。
陶艾民一看到進來的是兩名人高馬大的男人,臉色都變了。
他平時朋友裏是有不少男的,甚至幾乎都是男的,可是,他身邊那些廚子啊,司機啊,園丁啊,小蜜啊,無一例外全都是青春正好的女孩子。在外結交天下英雄,在家享盡紅粉溫柔,這才是他理想中的生活。
之前那兩個護工那麽大歲數,長的也不好,他就忍了,現在給他弄倆男的在身邊是幾個意思?
陶艾民幾乎都要喊起來,但那兩名護工卻不爲所動,上來就給他摁着翻了身,換了床單,還用力很大的給他換了臉上的敷料,又擦了脖子和四肢,掰開他嘴巴就刷牙。他們的動作極爲熟練,但是力氣大,甚至還有點粗暴,陶艾民還沒回過神,他們就把他料理一遍了。
陶艾民氣的臉色發紫:“你們幹什麽!你們是強盜麽?快滾!我不需要你們服務,換别的來。”
“不好意思,陶先生,我們得到的委托就是爲您服務,而且我們簽了合同,除非委托方不願意,我們自己是不能走開的——我們的委托方不是您,而是您的兒子。您沒有權利拒絕我們的看護。”
陶艾民氣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在這醫院名聲臭了,去跟醫生護士抱怨,根本沒用,頓時,他恨起來陶羨,都是他這個該死的兒子!
他在心裏打定了主意,他現在是欺負不了陶羨,沒辦法報複他了,誰叫陶羨的翅膀硬了呢,但是,他卻可以報複陶羨的孩子啊。陶羨不是有兩個孩子麽,一個叫蘇陶骅,一個叫蘇陶梓。
蘇陶骅今年都十幾歲了,聽說還練了武術,這種半大小子他也不會去招惹的,那是給自己找麻煩,但是那個蘇陶梓嘛……陶艾民的眼睛裏閃過陰毒的光芒,一個小女孩兒家,他有的是手段對付。
陶艾民臉上的傷好的很慢,因爲他這些年沉迷酒色,根本不鍛煉,身體素質差的可怕,雖然說已經用了最好的藥,上了最好的治療和看護,可還是遲遲不能愈合,面上一直包着紗布,看起來跟木乃伊似的。
除此外,他的那隻受傷的眼睛也每況愈下,剛開始隻是看不清楚東西,慢慢的,竟然完全失明了。
但是不管陶艾民的傷口長得有多慢,陶一得的九十大壽還是來到了。
一大清早,陶艾民就坐不住了,今天的壽宴,他是絕對要參加的。
換上一身西裝,陶艾民就這麽臉上裹着紗布,坐到了輪椅上,對兩名男護工頤指氣使的說道:“還愣着幹什麽,推老子出去打車,今天是老子親爹的過壽,去完了看我怎麽揍你們兩個小癟三。”
他打又打不過這兩個男護工,平時也隻能仗着兩個男護工 好歹有點職業修養,不會對自己動手,便在嘴頭上占便宜了。
這兩個男護工搭理都不搭理陶艾民的滿嘴怪話,帶着他朝外行去。
護士們看見了陶艾民,一個個眼露嫌惡,這個病人真的太惡心了,每次去給他換藥紮針,他都要占人便宜,反應到科室裏以後,科室幹脆把給他紮針換藥的事兒,全部交給一名長得特别兇的男大夫,這才解決問題。
不過,每次有人路過陶艾民的病房門口,隻要是女的,陶艾民都會口花花,簡直就是個禽獸!
眼看這人離開了醫院,好多人都在心裏期盼,這個混蛋這一次要是再也不回來了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