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五萬!我們這個節目對機動贊助位基本上都是這麽定價的。這節目主要的宣傳大頭已經被冠名權那邊買斷了,剩下的都是小範圍的宣傳。其實按理說,徐老闆你這個要收費多點兒的,但是既然我爸爸跟你是朋友,咱們就走一走友情價。”陶羨還在笑。
徐老闆的酒都激動醒了。簽簽簽,一定要簽。
蘇長青在旁邊看着這兩位的互動,有些看不懂了。陶羨這是幹啥?借着這個機會拉業務?不對啊,拉業務的話,陶羨看不上這五萬的收入的,那五萬塊錢,夠那個節目組幹點啥啊。
“徐老闆,擇日不如撞日,剛好我帶了我們節目組機動贊助位的合同,您現在看看吧。不過因爲最後的決賽會剪成上下兩集,兩集的贊助費是十萬,你看要是不行的話,就隻要下集的吧,下集是收官集,收視率是最高的。”
“不用,簽了!”徐老闆财大氣粗,一揮手,拿過陶羨從包裏掏出來的合同就看起來。
一看這合同,徐老闆就覺得舒服。這合同非常專業,跟他平時和一些小館子打交道時随手寫的那種合同不一樣,隻是看着,就叫人覺得自己受到了重視。
而且,條條款款,也并不是全部傾向于《美食向前沖》節目組,而是将合同雙方的義務和責任全部規範出來,能夠有效的避免糾紛。
看着看着,徐老闆的眼睛跳到了一條:甲方不得以任何形式幹擾妨礙乙方的節目拍攝。
這……他看了一眼陶羨,陶羨依舊頂着兩坨豔紅的面頰上,好像看不出任何變化。
但徐老闆這老油條卻知道,簽下這合同,他之前跟蘇長青說的那事兒,可就徹底黃了。
對應合同上下的條條款款,朝節目裏塞人,影響節目最後的名譽和精彩度,絕對是幹擾妨礙,還影響比賽公平,鬧不好這個節目組,真要找他麻煩。
這一刹那,他可真是服了,合着他到頭來,就是花了十萬塊錢,然後還主動閉嘴不再提起之前蘇長青的那檔子事兒。
真是,這麽大一塊油餅放在面前,他怎麽舍得不吃。
反正那三個名額,也隻是他給幾名提前跟他打過招呼的大飯店老闆私底下透了個信兒而已,他們想送人來參加比賽,但是感覺選手走不到最後,才想出這種歪門邪道。他給了他們名額,那是面子,可是面子有沒有這廣告重要,不是嗎?
簽好合同,大家又喝了會兒茶,就各自回家了。
蘇長青路上忍不住開口,問陶羨:“你給徐老闆簽了那份合同,他就不來找我了?”他覺得有些屈辱,感覺好像是女婿廉價出賣了什麽東西,來換取自己的尊嚴一樣。
“爸,你想多了。節目的機動宣傳位,本來就要對外出售的。”
“那去年……”
“去年的機動宣傳位,給了省城分店、京城分店,還有新海市的二店、三店。我記得還賣出去一個廣告牌的上鏡三秒畫面,是一家本地海産品廠的,爸你還記得吧。”
一說這個,蘇長青想起來了,拍着大腿,道:“好啊,你也太奸商了!”
去年那個廣告牌,出境三秒鍾,而且還是跟選手同框,極其沒有存在感,被陶羨收了一萬多塊錢。《美食向前沖》裏這種軟廣植入,也基本上都是這個路數跟風格。
這一回,陶羨可是要了徐老闆十萬塊啊,估計徐老闆這十萬塊要打水漂了。
他一下子興奮起來,對陶羨道:“你這小子,還怪能耐的。徐老闆要是回頭找你麻煩怎麽辦?”
陶羨沒法跟蘇長青解釋,因爲這種上電視的東西,本來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他能保證的是,徐老闆絕對不會後悔,因爲人家要的,恐怕也不是那幾秒鍾。
“合同都簽了,現在的合同可不是鬧着玩的,他要趕來鬧事兒,還要倒賠我錢呢,我倒等着他呐。”陶羨笑。
“合同真是個好東西啊。”蘇長青也笑。覺得天氣都晴朗了。
回到蘇家,陶羨把事情簡單的經過跟蘇若彤說了一下,蘇若彤聽明白了,拉了把陶羨:“對了,梅姐說可以給小陶骅報早教班了。”
“神馬?”陶羨不敢置信,蘇陶骅才一歲半好嘛,這麽小的孩子,上什麽早教班。
“梅姐說,陶骅的性格現在正在成型期,多跟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一起玩耍,對他以後的性格成長塑造很有幫助。他本來就比普通孩子脾氣差,現在正是誘導他更有耐心,更溫和的好時候。”
這話說的很有道理的樣子,陶羨摸着下巴,點點頭:“也是,我這幾天進城的時候問問,新海哪裏有靠譜的早教班。”
做起孩奴來,陶羨是絲毫不含糊的,第二天便進城去看情況。
因爲梅姐交代過,最好是找那種中小班,對孩子有要求又很穩定的那種,家長可以先體驗下,合适的話,這些孩子們可能不僅僅會在早教班一起玩耍,将來讀幼兒園、小學甚至初高中,都可能在一個學校甚至一個班級呢。這樣的長線發展朋友,對孩子的整個人生都頗有幫助。
陶羨聽梅姐說的時候,私心裏挺羨慕的。
這種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起長大的小朋友們,感情真的是比後來認識的朋友要鐵很多,可惜的是他小時候沒有。
但他沒有的,他兒子必須有,陶羨卯足了勁,必須要給兒子找個合适的早教班。
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陶羨才發現,新海市的這些機構還挺多。跟工作人員聊過他才知道,這要很大一部分原因歸功于新海市的三所大學。新海大學和新海理工、新海師範,都有教育專業,這部分畢業生畢業後,有一部分選擇留在新海做各種教育培訓。如果換了别的跟新海市一樣等級的城市,還真的不好說呢。
抱着一摞傳單,陶羨決定先回家,就着傳單給蘇若彤講一講自己今天的所見所聞,以及他自己歸結出的這些班的各自長短處,再做考慮。
才走到車庫的車子跟前,忽然,他的車子後面竄出來一個人,朝着陶羨撲過來。
陶羨吓了一跳,他下意識的朝後一竄,擡腳就是一個飛踢,朝那人的手腕處踢去——這是他跟蘇若彤學的武術動作,這樣不管襲擊他的人是否帶有武器,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踢了手腕,把他手上的東西繳了再說。
“啊!”一聲慘叫響了起來。
陶羨這才定睛看過去,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那個在地上打滾的男人,雖然形容憔悴狼狽了些,但不就是陶艾民麽。
陶羨趕緊上前,扶起陶艾民。真是倒黴催的。不過陶艾民躲在他車子後面幹什麽。
陶艾民被陶羨扶起來,一直喊着手腕痛,要去醫院。
沒辦法,陶羨隻好帶他去醫院。
“我坐前座,把這東西收了。”陶艾民抱着手腕,頤指氣使的居高臨下在副駕駛的車門外說道。
前座上,堆放着陶羨剛才領的傳單。
陶羨不想跟他多廢話,把傳單扔到後座,陶艾民才鑽進來。
上了車,陶艾民嫉恨的看了看陶羨車上的淩志商标。他知道陶羨不止一輛車,但這輛最常開的,是價格最低的。他記得陶羨還有輛柯尼塞格的超跑呢,今天真是便宜陶羨了。
車上的氣氛有些沉悶,陶羨最受不了這個,主動開口道:“爸,我再給陶骅找早教班。小孩多跟小朋友一起玩,對他以後的性格成長有幫助。”
陶艾民一聲不吭,根本不接話,就好像蘇陶骅不是他孫子一樣。
“爸,你有什麽事兒找我?”
陶艾民還是不吭聲。
氣氛越來越沉默,陶羨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索性閉上自己的嘴,不再讨人嫌。
不一會兒,醫院到了,陶羨下了車,看陶艾民還坐在車子裏,想着是不是陶艾民的手腕疼,打不開門,走到另一邊,幫他開門。
“爸,下來吧,我們去檢查。”陶羨道。
“現在排隊的人太多了。”陶艾民冷硬的說道:“你去給我挂号,然後排隊,排的差不多了,過來喊我過去。我在車裏等你,我不喜歡醫院裏的味道。”
這大爺做的,也是沒誰了。
若是換了幾年前的陶羨,陶艾民敢這樣,陶羨早就不幹,他陶羨可不伺候誰。可是今非昔比,尤其是在有了蘇陶骅之後,很多以前他一點就炸的爆點,無聲無息的全部沒了。
跟陶艾民,他懶得計較這些。排就排吧。
回身正要走,陶艾民道:“把你車鑰匙先留下來,别一會兒出事兒我給鎖裏頭。”
這理由真稀奇,但陶羨既然懶得跟陶艾民争執,索性把車鑰匙扔給他,難不成陶艾民還能開着他的車子跑了不成。
臘月天,醫院裏的人,還真是不少,陶羨排了隊,挂上号,在醫生那邊也排上,等了快一個小時,終于快輪到自己,趕緊下樓去找陶艾民。
停車場上,本來停着他車位置的地方,卻已經被另外一輛車占了。
陶艾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