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的一間小辦公室内,柳洪嬌一邊看報表,一邊接着這麽一通電話。
她的嘴角勾出一個說不上是高興還是苦澀的笑容:“好的,這一單暫時結束。如果有需要,我會再聯系你們的。”
因緣巧合,她本來去了國外,隻是爲了度假加上躲避不想看到的人,沒想到竟然讓自己的生活走上了另一個方向,現在的她,已經是華爾街頗有些小名氣的女人了。
在這個地方,隻會做交際花的女人基本是行不通的,狼性濃厚的地方,實力才是唯一的價值體現。柳洪嬌經過了一開始痛苦的那适應期後,迅速的融入了這裏。她的骨子裏有着跟這裏呼應着的野心,她甚至有些後悔,爲什麽沒有早點來到這個早就知道甚至接觸過的金融中心。
現在的她,眼中幾乎已經沒有了陶家,也沒有饕餮。講實話,饕餮在國内算是比較不錯的财團,可是跟她現在做的事情比,饕餮能給她帶來的太少了。
如今的她,是拿到世界上都數一數二的女精英,豪宅,豪車,追求者,對她來說,是太普遍的存在了,一點兒沒有因爲她五十多歲的年紀而受到影響。在華夏國内,她可能被稱爲老太婆,可是在這裏,她比那些年輕人還要吃香的多。
唯一一個讓她覺得惡心的,是陶艾民竟然在半年前找到了她,在被她拒絕了淨身出戶的要求後,竟然氣急敗壞的說要收集她婚内出軌的證據,要告的她倒賠錢。
柳洪嬌心裏很清楚爲什麽陶艾民會這樣。陶家已經收回了他跟柳洪嬌兩個人的股權,尤其是陶艾民,被收回了職務,他遲遲不肯去陶一得給他安排的新海的新崗位工作,嫌棄哪裏這兒不好,那兒不好。
這種情況造成的,就是陶艾民他隻能靠吃以前夫妻兩個存的老本過日子。
尤其是在陶一得夫婦許諾了柳洪嬌,如果他們肯離婚,拿不到股份的柳洪嬌将會得到一大筆賠償——幾近夫妻兩個财産的十之八九時,陶艾民更是露出了多年來從來沒有表現出的那一面。
這個男人,一直都衣食無憂,地位高崇,現在落下雲端,讓人失望的是,多年優渥的生活,并沒有養出他的風度和傲骨,反倒讓他更加輸不起,變成了條爲了殘羹剩飯而撕咬的野狗一般。
這樣的男人,别說現在的柳洪嬌,就是以前的柳洪嬌也看不起。
她的眼前猶浮現出當天自己在華爾街公司門口被他攔住時,她禮貌的請他走,并告訴他,羨羨就是他的孩子,她當時隻是昏了頭,才故意那麽刺激陶艾民的,希望陶艾民也走出來。沒想到陶艾民卻瘋了一樣,喊着陶羨絕對不可能是他的孩子,他這輩子都不能生。
簡直就是個小醜!
真的不相信,爲什麽不去做親子鑒定啊。這個男人,心裏其實也清楚陶羨到底是不是他孩子的,隻不過以爲陶羨跟他一直不親近,陶一得更是爲了陶羨,把他陶艾民的股份剝奪了,所以他才不想要這個“狼子野心”的兒子罷了。
呵呵!柳洪嬌嘴角露出個嘲諷的笑容,塗了水紅色蔻丹的指尖敲了敲桌上的紙,讓陶艾民繼續鬧吧,她猜得出來,陶艾民這次回國,肯定是發現了比她更好的鬧事兒目标,這個男人,怎麽就變成了碰瓷專業戶呢。
“最近有人邀請咱們蘇氏廚校上市。”國内,陶羨坐在桌子旁,滿臉帶笑,說道。
蘇氏廚校成立才多久,而且這種私人辦的技校,數遍全國,都沒幾個有資格上市的吧,現在他們竟然得到了邀請。陶羨覺得太榮幸了。
“不上市。”蘇若彤淡淡說道:“家裏現在不缺錢。”
這不是廢話嘛,蘇家現在怎麽可能缺錢。繼續省城分店拍出了一個高到吓人的價格後,接下來的新海要出售的二店和三店,也被竟拍出了曆史新高價。其中二店還是被一家海外公司買去了。光是這幾間分店的錢,加起來就有近百億了。
可以說,蘇氏酒樓現在要考慮的,不是怎麽融資,怎麽靠上市股票來膨脹,而是如何好好的利用這筆錢繼續發展。
而這裏面的重中之重,就是蘇氏廚校。
可以說,饕醉閣現在能拍出去這麽多錢,完全是因爲後面有蘇氏酒樓的老店裏的諸位廚師在撐場子,這些廚師們對菜的理解和源源不斷的創新,才是别人花高價錢買饕醉閣的理由。
“蘇氏廚校從今年開始,不再招收普通學員。”蘇若彤下了這個決定。
去年他們招收過一批普通學員,再有半年,就全部畢業了。這些學員很多都是零基礎的。蘇氏廚校教導的東西都是真材實料的,可是,不見得每個人都有學廚的天分,每一個班三十多個人,能有一個人做菜讓蘇若彤覺得有可取之處,都很難。尤其是經過過年宣傳後過來讀書的那波,良莠不齊,人數衆多,到現在爲止,蘇若彤還沒有從這些人裏發現任何一個有天分的。”
跟蘇氏酒樓裏的環境不同,廚校畢竟是學習的場地,任何都可以報名,又沒有成績差就辭退的機制,那麽,學員們的水平,便無法保證。不像是酒樓。雖然學徒工也沒有什麽資質保證,但是接下來從學徒工一點點朝上升,沒有資質就不行了。沒有人會願意一輩子做學徒工,往往在工作中學不會,就會被慢慢淘汰。
而限于資質,資質好的,自然會一路超上升,從學徒工經曆許多年,成爲獨當一面大廚,資質有限的,則根據資質和自己努力程度的不同,分别固定在主廚,二廚甚至普通的面點師傅等等位置上,能夠養家糊口,地位也不算低,當成一份工作,仍舊不錯。
蘇若彤最近思索的,就是如何讓廚校轉型。
蘇氏廚校,不應該隻做那些簡單的從普通的來報名的幾千上百學生中篩選一個兩個有資質的人的工作,這太浪費資源了。最起碼,這個人的資質要有最終能做得起配菜師傅的底線,才可以來學習。
聽了蘇若彤的轉型打算,陶羨整個人都愣住了:“這樣的話,會不會招不來學生。”
“如果是以前的話,蘇氏廚校隻在本地有名,當然招不來,但是現在蘇氏廚業經紀有限公司并入了廚校,很多地方都有辦事處,爲什麽招不來。”
更何況,蘇氏酒樓現在的名氣這麽大了,新海這個地方的小,已經不再是禁锢了蘇氏廚校發展的一道枷鎖,它已經被硬生生的撐開了。
陶羨若有所思,但這件事,還是得試一試才能知道呢。
正在這時,他的電話響了起來,陶羨一看,是跟着爺爺出去公司上班的家庭助理打來的。
“羨羨啊,你快點來公司一趟,你爸爸來公司了,堵住門,非讓你爺爺給個說法,把他原來那份股權交出來。你爺爺快要被氣死了。”家庭助理着急的說道。
她跟着陶家幹活有半輩子了,陶艾民幾乎是他看着長大的,這死孩子,小時候還人模狗樣的,怎麽越長越不對勁了,臨到老了,變成個白眼狼,又這麽逼迫自己八十歲的老父親的麽。
陶羨整個人不好了,陶爺爺跟陶奶奶搬來新海以後,基本上沒閑過。蘇長青想讓老兩口跟他們住,房間都收拾好了,還用蘇陶骅當誘餌,但是老兩口最後還是自己買了套房,說是自己住慣了,清淨。何況,家裏還有家庭助理呢。
蘇長青勸了好幾次,實在沒辦法,隻能時常去看看老人家。
因爲陶奶奶年紀輕些,身體比較好,在家也比較閑,隻要一個普通的保姆看着就好,經驗豐富也比較了解陶家的家庭助理,則是陶一得隻要去公司,她就會一并跟去的。
到了饕餮大廈,家庭助理一把拉住了陶羨,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急的不得了:“你爸爸一來,就把我推出來了,我叫人撞門沒撞開,現在已經報警了。”她現在一個頭兩個大的,隔着門聽見陶艾民在裏面吼,老頭子一直沒聲音,她的心髒都快停跳了。要是老爺子有個好歹的,那可怎麽辦。
陶羨也是被氣的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有這樣的父親,真的是家門不幸。
饕餮集團的裝修是他做的,爲了保障施工質量和以後的使用,材料都是選的最好的, 建築方式也是選的時下最先進的,也怪不得公司裏的普通男員工撞不開門,現在隻能上電鋸了。
警察來的也快,大概一刻鍾後,辦公室的厚重門闆被鋸開了。
陶一得老了,身形萎縮的厲害,小小的老頭用手撐着太陽穴,窩在沙發裏,看得人鼻子發酸,而陶艾民則死死的盯着衆人,看見警察了,還一臉沒好氣罵道:“誰報警的,狗拿耗子管什麽閑事兒,我們家自己吵架礙着你們了?該管的時候你們怎麽躲的跟死人一樣,現在倒挺麻溜的,都給我滾出去。”
陶羨搶到陶一得身邊,扶住陶一得肩膀,确認老頭沒事兒,才松口氣,站直腰闆冷冷倒看着潑婦罵街一樣的陶一得:“爸爸,請你離開饕餮大樓,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如果你不願意自己走,那我們隻能讓警察同志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