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蘇若彤表情淡淡的,一臉我是霸道女總裁的範兒,從文件上擡起頭,對陶羨道:“賣當然是要賣的。隻不過什麽賣法,暫時還沒有定下來。不過如果陶羨哥哥和爸爸你們兩個有什麽特别想要保留下來的,可以和我說,那我會留下來的。”
陶羨猶豫一下,問道:“能不賣廚校麽?”
他最舍不得的就是正在裝修的四店和廚校了。相衡量之下,還是廚校留下來最符合他的心願,畢竟四店隻是長得好看而已,對他實際上的作用并不太大。
“廚校本來就是要保留的。”蘇若彤道。
“真的麽?”陶羨很是高興,問道:“彤彤,那你是怎麽打算的?”
“工作室的功能,以後會并入廚校。”蘇若彤道:“所有的工作室,以後會規劃入廚校的行政系統。但是工作室是要外包出去的,陶羨哥哥,這個你沒意見吧。”
陶羨愣了一下,點點頭。
“現在家裏人都頭忙腳亂,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家裏現在的業務太雜亂了,而又沒有太充足的人手,發展太快,人完全被支配到沒有任何的自由空間和時間。猛一看,是很欣欣向榮,但實際上,很快就會遇到不可調節的困難,最終陷入困境,還不如不發展。”蘇若彤侃侃而談:“現在外包出去工作室,将外地的分店也收縮起來,對蘇氏的将來,有利有弊!利的方面,是可以解決眼下的難題,并且爲未來可能出現的隐患提前買單。弊的地方,就是這部分業務,以後也不可能再發展了!”
陶羨心中微微一驚,當然明白蘇若彤說的是什麽意思。
放出去的業務,哪怕頂着蘇氏的名頭,但是也已經是别人家的了,想要弄回來,基本上等于天方夜譚。
“好在工作室的根本是蘇氏廚校,哪怕他們脫離廚校,去請了别的廚師授課,也和蘇家沒關系,因爲所有工作室,都不是蘇氏的直接産業,名字需要改改的。還有分店,承包出去店,也不可以再叫蘇氏酒樓,陶羨哥哥,你覺得這些連鎖店跟連鎖工作室,改叫什麽名字比較好。”
陶羨微微理了下思路,問道:“那蘇氏廚業經紀有限公司呢?”
“這是陶羨哥哥你的心血,當然也需要留着了。”蘇若彤點點頭:“而且,我也打算把它并入廚校系統。這樣的話,我們蘇家除了新海的老店外,就隻有一個廚校要料理了。”
“二店和三店、以及新蓋的四店,都要外包出去麽?”陶羨不敢置信,他本來還以爲蘇若彤最起碼會把新海市的這幾家店鋪留下來呢。現在看來,并不是這樣的。
“店太多了也是煩惱。”蘇若彤淡淡道:“酒香不怕巷子深,過年時候的情況陶羨哥哥你也看到了,哪怕我們專門有班車送客人去三店吃飯,三店那邊的環境和菜品并不比這邊差,可還是有很多人願意一大早就在老店排号,甚至都有黃牛炒号,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麽?”
連正經蘇家人經營的酒店,都會出現這種現象,要是這酒樓被外包出去以後,再改個名号,盡管還是以前的班底,肯定也會導緻客流量完全比不上蘇家。
陶羨一時間都被蘇若彤鎮住了,他一直以來的思維,都是不進則退,可卻從沒有想過,竟然還有這種不進反退,但是卻有可能起到更好結果的事情。
現在的社會是個講究精品的社會,看起來有同樣功效的東西,但是品質不同,人們會更傾向于花更多的錢去追求品質高的。
新海市本來就不是旅遊城市,客戶群體很固定。這幾年,三店承接各種宴席,而且做得特别好,幾乎承包了新海市三分之一的宴席,可偶爾遇上不太好的日子,還是空座率很高。
二店和老店,随着時間的慢慢過去,上座率基本上穩定在百分之九十左右,也就是說,不逢年過節的,過來用餐,不用排号的。
蘇若彤還沒覺得自家的飯就那麽大臉,可以帶動旅遊經濟,這麽做,無可厚非。
其實蘇長青一開始拍闆要建四店的時候,蘇若彤是拒絕的,可是陶羨跟蘇長青兩個人越說越開心,根本就沒有詢問蘇若彤的意見了。
她的估算中,四店建立起來以後,恐怕二店和老店,甚至三店的客流量,都會被引流走一部分,這三家店的上座率,又要有降低。
畢竟,哪怕外面做的飯菜再好吃,人外食的消費力也是有限的啊。
陶羨若有所思,已經隐隐約約能摸到一點蘇若彤的思路了。
他看着蘇若彤,忽然道:“彤彤,能不能這樣,我覺得四店那邊怪可惜的,要不然咱們把老店搬到四店那邊。要做精品,就做成完全的精品,不僅僅菜品要好,飯店的外觀和裝飾也要漂亮。”
蘇若彤看見陶羨這樣子,就知道他舍不得四店,但是老店也是蘇長青的心頭寶啊。
她幹脆道:“四店也留下吧。”留下四店,對大計劃沒太多影響。
陶羨期期艾艾看看蘇若彤,猶豫一下:“這樣不好吧。”雖然說他的小願望得以實現了。
“就這麽決定了。”蘇若彤拍闆道。要處理的工作還太多,她索性把陶羨趕出了辦公室。
此刻的蘇長青,卻是還待在警局。
一想起自己小孫孫醒過來以後渾身抽搐嘔吐的可憐樣子,他心裏的怒火便熊熊燃起,這件事,絕對不能善了,他要時刻在警局呆着,看事情的線索更新。
那幾名被抓住的劫匪很專業,非常嘴硬,被審問了好久,都說是自己不知情,隻是在這裏的租戶,床底下的人跟槍支他們不曉得是誰放的。如果他們的咬死管用的話,頂多就是個包庇罪,而不是綁架罪了,後者可是要人命的。
“蘇先生,我們會審問出結果的,您不用擔心,要不,您先回去休息休息,有結果我打電話通知您。”警局的人也很發愁蘇長青,他們辦案有自己的流程,可是蘇長青這個苦主卻是時不時的催。
别人催也就算了吧,蘇長青的催,可真是叫他們受不了。第一個是因爲蘇長青算本地名流,他說話分量重,哪怕他們局長也得給蘇長青好臉色。再一個,就是他每天都讓蘇氏酒樓的人來給他送飯,擺開了一桌子吃,那香氣撲鼻的,快要把他們饞死了。而且蘇長青還忒壞了,每次吃飯都故意拖延個一個多小時的,還專門撿他們警局的食堂吃。
他們警局的食堂做的飯,是人吃的麽?喂豬都比這個強點,這麽對比之下,太叫人受不了了。而且蘇長青一邊吃,還一邊跟負責他案子的人打招呼:“周警官啊,劉警官啊,王警官啊,等案子辦完了,有結果了,我請你們去蘇家吃飯!”
可是誰知道案子什麽時候能辦完呢。
可是勸不管用的,蘇長青還是待在警局不離開。
終于,離案發已經有一周零三天了,一名警察容光煥發的走出審訊室。
經過他們心理專家的幹預和各種證據的提取,一名證人終于心理防線崩潰,講出了一部分案情。
“是雇兇綁架,他們本來準備當晚帶着人離開新海,到海礁市去,那邊有蛇頭接應他們,會将小孩兒偷渡去國外,至于那名女人,在海礁市解決了,開船到公海,裹進水泥柱子裏扔下去,再也破不了案。”
聽到兇手這樣慘無人道的計劃,幾名公安你看我我看你,都慶幸這案子提前破了。
小孩兒一旦被送出國,帶着他的劉姐一旦被扔進海裏,哪怕找到了這幾個人,都無法追蹤下落。
因爲這兇手說的,基本上符合他們的推斷,所以也沒人懷疑真實性,在接下來的審訊中,他們得到了更多的答案。
差不多審出可以交付給受害人的答案後,蘇長青終于結束了在警局餐廳天天秀大餐的日子,他聽完警察的叙述後,臉色變得很是難看。
“根據這群匪徒頭目的交代,他們是收了一家魏姓人的錢,買兇殺人。蘇先生,你們家有姓魏的仇家麽?”
慘白着臉色的蘇長青道:“我家有個姓魏的親戚,在歐洲。”
聽到蘇長青這樣的回答,警察已經差不多能夠猜出其中的恩怨情仇了。其實他們辦了這麽多案子,倒是有個神奇的發現,很多人都是被自己的親戚害了,好像越是關系近,越是容易苦大仇深一樣,其實大可不必這樣。
蘇長青木着臉,将自己知道的魏家的情況告訴了警方。
聽完之後,負責案件的周警官就半是暗示半是安慰的對蘇長青道:“蘇先生,因爲這個疑似嫌疑人魏家全家都是國外戶籍,所以要從他們那邊找證據,需要走很多的流程和手續,您可能要多等一段時間了。”甚至等,都等不到結果呢。
蘇長青木着臉點了點頭,他早就知道這個結果呢。
魏家,真是做的太過分了。
一個沉痛的念頭,湧上了蘇長青的心中:當初褚玉湖死,程嫣交代是收到一個國外的訂單,要求殺死蘇若彤,誤傷了褚玉湖。那個訂單,是她在黑網上接的單子,并沒有查出下單的人是誰。
難道說,下單的,也是魏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