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剛才還在玩手機,忽然就倒下去了。要不是我也在客廳,看見了,趕緊打電話,現在恐怕……”劉姐都說不下去了。剛才那一幕,實在太吓人了。
“我這就去。”蘇若彤心亂如麻,哪兒還有心思再去管幾把菜刀。
她對吳強說道:“我爸爸住院了。你先報警,叫警察來,我這兒有張名片,你打電話叫這人來,讓他把所有的教室改成咱們蘇氏酒樓那種指紋打開,帶換衣間和無菌無塵處理室的那種。”
說完後,她匆匆從錢包裏掏出一張名片,塞給将吳強,就走了。
吳強又想問蘇長青到底怎麽了,又覺得不可思議,就因爲丢了幾把菜刀,就要把教室改建成蘇氏酒樓的後廚房那種高科技現代化的,這些學生們也未免太幸福了吧!他在華夏這麽多酒樓工作過,還隻看到過蘇氏酒樓有這麽現代化的設計呢。
到了醫院,到處都是鬧哄哄的,更讓蘇若彤覺得心裏不安的是,她竟然還比救護車先到達醫院,在急診大廳等了十幾分鍾,劉姐和依舊昏迷不醒的蘇長青才姗姗來遲的被送到。
家裏隻有劉姐和蘇長青還有蘇陶梓,孩子這麽小,總不能一個人留在家裏,所以急救車上下來的,還有蘇陶梓。
蘇陶梓這個磨人精,有一點兒不對一點兒不舒服就要哭鬧,小家夥現在四個月多,差不多開始認人了,也能看得懂臉色,在救護車上是陌生的環境和緊張的氣氛,讓他哭了一路,嗓子都啞了還要吊着哭,本來所有人都被他哭的煩,後來又感覺這孩子挺可憐的。
蘇長青被緊急推進去搶救,蘇陶梓抓住蘇若彤胸前的衣服,還在抽噎。
蘇若彤無奈拍着孩子的背,有一聲沒一聲的哄着,問劉姐:“之前我爸爸有沒有什麽不對的。”
“沒有,今天蘇老闆沒有去酒樓,在家跟小陶骅玩,後來我喂了小陶骅吃點東西,要哄他睡覺,蘇老闆就看了會兒手機,忽然就啊了一聲,從沙發上滑下來,昏過去了。”
蘇若彤左想右想,焦急無比,好不容易出來個護士,喊道:“誰是蘇長青家屬。”
“我!我是!”蘇若彤道。
“病人慢性腦溢血,馬上安排手術,家屬一個去繳費,一個跟我去手術室門口等着簽字。”護士說道。
蘇若彤心中的擔憂果然被證實了,太陽穴一陣突突狂跳。
明明上回體檢的時候,醫生還說如果沒有什麽特别的事情刺激蘇長青的話,蘇長青這腦血管硬化的問題,就不是什麽問題,怎麽會惡化的這麽快。
蘇長青被推入手術室之前,蘇若彤多看了他一眼。隻見爲了方便手術,他的頭發已經被緊急剃光,他的腦袋一點都不锃亮,就好像一個被用了很多年,落了很多灰塵的點燈牌一樣,帶着老年人的色斑和皮膚褶皺,看起來非常非常老。
一刹那間,蘇若彤呆呆的,竟然連簽字都差點忘了。
劉姐已經繳費完畢,過來陪蘇若彤,給她打氣道:“我給陶先生打了個電話,叫他若是可能的話,回來一趟。”
如果蘇長青隻是做完了手術,然後養傷養病,那就沒問題。要是蘇長青沒熬過這一關,最後的時刻,女婿在身邊,看着全家人,也是好的。
蘇若彤心裏涼冰冰的,隻是點了點頭,劉姐的做法,無可厚非,隻是聽起來讓她特别難受。
做完手術,蘇長青就被推進icu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清醒。
接下來的一天一夜,蘇若彤都是昏昏沉沉的,蘇陶梓實在鬧騰人,蘇若彤還擔心着蘇長青,一老一小,讓她恨不得能把自己撕成兩半。
這就算了,最關鍵的是,這件事不知道怎麽的,整個蘇氏酒樓的人都知道了。
其實蘇長青在不在,對大家的影響并不大,誰都知道現在蘇氏酒樓是蘇若彤做主,蘇長青什麽都聽女兒的。隻是老闆出事兒,大家不來看看,過意不去,家裏簡直就像是走馬燈一樣,你來罷了我登場。
若都是包汝文和李紅星這樣真心實意的擔心蘇長青的人就罷了,來的很多人,竟是隻爲了找個機會在蘇若彤面前刷臉,更有甚至,蘇長青這還沒怎麽着呢,他們就開始對蘇若彤表忠心了。
真真是就這麽幾天時間,蘇若彤就看盡了世态炎涼。
陶羨沖進屋的時候,蘇若彤正坐在沙發椅上,一邊撫慰因爲困了想睡覺,但是又不想離開媽媽懷抱,所以哼哼唧唧小聲大聲交替哭的蘇陶梓,一邊面無表情的聽着一名去年才進了蘇氏酒樓的廚師的話。
“蘇小姐,你看我今年幾乎都沒有休息過,把全部的節假日都用來上班了,結果,累的是夠嗆,但是看見客人們吃的高興,我也開心,看見咱們蘇氏酒樓生意好,我更開心!蘇老闆就跟我一樣,整天兢兢業業的,太勞累了,才忙出病來,但是咱們蘇氏酒樓現在賺的,也比以前多了那麽多,你說是不是?”這男人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的看着蘇若彤。
他已經繞着圈子說話說了有快五分鍾了,就是想提示蘇若彤,他多麽的勞苦功高,想要漲工資!
這男人說的話實在不中聽,陶羨是個暴脾氣,這些職場上的彎彎繞繞,拿眼睛一繞就知道怎麽回事,冷笑一聲在他背後道:“怎麽着?節假日上班沒給你發加倍薪水,還是酒樓沒給你安排補休。”
越是節假日,做餐飲的生意越好,天底下所有的酒樓都是這樣。所以蘇氏酒樓每到了節假日,基本上都不會給廚師放假,但是會給兩個選擇,第一,看日子給雙倍乃至五倍的薪水,有些特殊的節日額外有紅包發,第二,就是調休,等不忙的時候給補假期。”
但因爲蘇氏酒樓給錢爽快,大部分廚師都會選擇第一種。
座位上的男人一看是陶羨,臉色有些讷讷的,但心裏已經開始臭罵了。
陶羨不是蘇氏酒樓的人,可是又是蘇家人。再加上陶羨長的這麽好看,男人看見比自己好看的男人,也是會嫉妒的好嘛。
“陶羨哥哥,你幫我哄哄他。”蘇若彤把死活扒着自己不放的蘇陶梓強硬的塞給陶羨,道:“我歇一會兒。”竟是頭也不回的進了房間,晾着那男人繼續留在客廳。
陶羨抱着孩子跟着蘇若彤進了屋,滿是心疼,這段時間,蘇若彤就經曆這些事情,他太過意不去了。
哪怕現在已經到了節目拍攝的關鍵時刻,但他還是義無反顧的跑了回來。因爲人的生命裏,不可能隻有事業,而沒有家庭,那樣的話,還是個人嗎。
因爲陶羨不太回家的緣故,小陶骅跟他相處的時間不多,竟是根本沒認出來自己這個爹,還以爲是陌生人呐,哭聲立刻放大了,跟剛才半真半假的磨人嗓完全不同。
被小陶骅的魔音灌耳,陶羨感覺都要世界末日了!他兒子居然這麽能哭,哭的嗓門這麽高,以後送他去練美聲好不好?
還是劉姐看不過去,将蘇陶骅接過來,努了努嘴,道:“你去看看你太太。”
推開房門,蘇若彤衣服也沒脫,鞋子也沒脫,整個人以腰線爲中心折疊起來,趴在床上,一頭烏黑的發垂下來,擋住了側臉,完全看不清楚表情,也不知道她是否睡着了。
陶羨一陣心疼,走上前,道:“彤彤,你要休息好好休息,行不行?或者你暫時睡不着,我幫你捏捏肩膀,按摩一下頭皮,好不好。”
蘇若彤沒吭聲,陶羨還是第一次看到蘇若彤有這麽崩潰的時候,上前将她翻過來,看見的,卻是蘇若彤的眼眶紅紅的,眼角帶了一點點水氣。
這下子可把陶羨給吓壞了。
蘇若彤可是從來沒有哭過的人,甚至連她受了很重的傷,骨折了的時候,都沒有皺過一下眉頭,這是怎麽了?
“彤彤,别怕,爸爸一定不會有事的。”陶羨摟住了蘇若彤。
“可是,醫院那邊還沒有新的消息。”
icu病房可不是普通人想進就能進的,隻能等醫院那邊的回饋。蘇長青做完手術以後,進去一天一夜了。蘇若彤怎麽可能不害怕。
她覺得天都要塌了一樣。
明明她之前已經開始給蘇長青做各種能夠軟化心腦血管的飯菜,雖然不是藥膳,但是蘇若彤能保證效果是有的,甚至比有些醫院開出的藥效果都要好。蘇長青每天在吃,還跟她戲言說是感覺神清氣爽,身子都輕快了不少,再去檢查,肯定之前在腦子裏照到的血管上的陰影絕對會消失不見,可是,一眨眼又這樣了。
“我再去醫院問問,也許隻是他們忙,爸爸早就好了,隻是忘記通知你了。”陶羨快要心疼死了,緊緊的攬住蘇若彤。
“不要。也許,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吧。”蘇若彤說道。
這時,外面的劉姐的電話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