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哈佛聽起來就很高大上,他在朋友圈裏面更是看到過什麽“淩晨四點的哈佛自習室”的宣傳文章,彤彤去那裏會不會不習慣,會不會畢不了業。他送女兒出國讀書,隻是爲了讓她鍍層金,可沒有真的讓她去苦讀書啊。
甚至他都提前問好培訓機構了,他挑選的這幾個大學,都是一年到一年半就能碩士畢業,基本上沒有卡人的,比國内要讀三年舒服多了。 可是哈佛的商學院可就不好說了,他對這個東西雖然總是聽說,但是還真不了解。
“彤彤。”蘇長青覺得手裏的瓜很重:“爸爸覺得,讀書要量力而行。”
“我覺得我可以啊。”蘇若彤道:“反正國外的學校可以同時申請很多,爸爸那邊通過中介幫我申請的,我這邊自己申請,最後通知書都拿到手,撿最好的上吧。”
既然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蘇長青也隻好閉嘴了,他自己當年大學讀的就不是什麽好學校,混了四年,差點兒留級,最後給老師送禮才畢業的,碰到這種事兒,簡直麻爪。
晚上陶羨聽了這件事,一臉震驚的看着蘇若彤,道:“彤彤,你知道嘛,要申請這個碩士需要工作經驗的。”
“蘇氏酒樓的京城分店就是我開的啊。”蘇若彤說道,扳着指頭算:“仔細來說,從大二開始,我就在幫爸爸幹活了,新海那邊的三家分店,也是我的功勞。而且,我也有幫高阿姨運作玉梅基金會。”
現在玉梅基金會不單單在華夏發展,甚至都有海外分部了,尤其是在美國那邊的發展,更是因爲當初蘇若彤的慈善募捐的風潮,而很紮實。這麽一算,蘇若彤還真是有資格申請。
陶羨并不像蘇長青,會怕蘇若彤讀書太吃力,他的彤彤就是個大學霸,讀書不是問題,現在的問題,是他怕彤彤申請不上會傷心。
“那你要好好的考一下語言,那邊對申請時的語言要求很高。”陶羨說道。這個其實他也不擔心,因爲蘇若彤的英文說的非常溜,和外國人交流毫無問題。
這麽算下來,蘇若彤語言和大學成績,以及實操經驗都很棒,那他還在擔心什麽?
唯一擔心的,恐怕就是她太年輕了,而且這個競争也非常激烈,哪怕如此優秀,也可能不入選吧。
“陶羨哥哥,我看了申請表,要在明年三月份前交上去,你說,在這之前,我在美國開兩家還不錯的分店,會不會是加分項?”
蘇若彤的話打斷了陶羨的思路,陶羨吃驚的看着蘇若彤,蘇若彤還真敢想的,就算在那邊開店了,那怎麽照顧,難道要她親自過去,他可舍不得她。
“拿上帕特裏克跟亞曆山大就要來了,我想聘請他們做主廚,在美國開餐廳。”蘇若彤說道。
帕特裏克自己手下就有餐飲産業鏈,恐怕不會答應,亞曆山大更是明星廚師,雖然沒有固定的餐館的工作,可是經常會收到各大米其林三星店的邀請去臨時走穴做飯,想要他穩定下來,就更難了。
陶羨沒有立刻敗壞蘇若彤的性質,彤彤開心就好吧,她還小呢,有點兒年輕人的銳氣很正常,他年輕的時候,不也是狂的沒邊兒麽,比彤彤現在還要中二。
蘇長青第二天就找蘇若彤去咨詢機構詢問。咨詢機構的人聽到蘇若彤要報考的學校和專業,都愣神了。
他們隻是普通的留學咨詢機構,面對的是京城的衆多高校學生和想要深造的已畢業往屆生,并不包括對那些想要去學習的高管和二代們服務,幸好,專業素養他們還是有的,迅速浏覽了一下找到的資料,便對父女兩個開講。
蘇長青聽着聽着,心裏松口氣,這麽難申請,彤彤肯定申請不到,人家工作人員都說了,這個學習機會,是留給那些高官們的,給那些在名校畢業,又有世界五百強企業從業經驗的人讀的,每年全球才錄取十幾個,他家彤彤在廚藝方面全球排的上名次,他不否認,但是做生意恐怕不行啊。所以,最後彤彤還是要老老實實的聽從他的意見,到個普通的大學讀書。
蘇若彤卻是很認真,還做了筆記。
晚上,蘇長青甚至開心的開了一瓶紅酒,美滋滋的喝起來,在心裏暗喜女兒又是他的了。
褚玉湖雖然和他們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頭卻低的不能再低。朱穎文的事情解決了,按說,她已經離開這個地方了,可是,沒人提,她就也不走,跟一塊牛皮糖一樣黏在蘇家。她自己心裏知道自己這麽做有多讨人厭,當初在魏家的時候,背地裏沒少人這麽說她,她自己親耳都聽到不少呢。更何況在魏家她也不是什麽都沒做,可是待在蘇家,她真的是跟個廢物一樣。
越是對比,褚玉湖心裏越難受。蘇長青跟蘇若彤這一對父女人太好了,好到讓她不敢去想離開以後會怎麽辦。但早晚她得離開,要是能不離開多好啊!
陶羨則是坐在蘇若彤身邊,他忙裏偷閑剛過來跟蘇家人一起進晚餐,小聲跟蘇若彤說話:“我給你報了這個月的雅思考試,跟下個月的托福考試。”
“考那麽多幹什麽。”蘇若彤納悶的看着陶羨。
“下個月考完,剛好是十一月底,我的節目差不多做完了,我陪你回新海。不借着考試的理由,蘇叔肯定不會讓你留下下。”陶羨心有戚戚焉。
蘇長青的心思,他能不知道麽?
“那好吧。”蘇若彤點點頭:“不過我中間得回家幾趟,你不在意吧。”就好像蘇長青說的,新海的蘇氏酒樓,也是蘇氏酒樓,如果亞曆山大和帕特裏克來了,她還得領他們過去兩趟看看。
“沒問題,我也不是時時都在京城的。你要是無聊,可以跟我一起去拍外景,有些地方還是挺有意思的。”陶羨說道。
兩小在那裏你侬我侬的講話,蘇長青則喝着小酒,褚玉湖滿懷心事的偷偷看看這個人,又偷偷看看那個人。
忽然,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隻見一個熟悉的小小紅點,莫名其妙的出現在蘇若彤的衣服上,正好在她的左胸前,正對着心髒的位置。
“不!”褚玉湖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撲倒在蘇若彤的身上,硬生生将她從椅子上推開了。
桌布被她夾住了,叮鈴哐啷的,桌上的盤子、碟子、酒杯全都掉了下來,灑了一地。
這地方不是蘇氏酒樓,而是另外一家挺高檔的飯店,在一所大廈頂層,四周的牆壁全部是玻璃牆,能俯瞰到附近的閃亮夜景。
所有人都朝這邊看過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你幹什麽。”蘇長青臉上的不悅猶如快要化爲實質,他最近都在忍着褚玉湖,甚至都想着實在不行養着這個女人算了,反正他以後也不會再找新的配偶,又沒人會吃醋。她這大庭廣衆的,惹得什麽事兒啊。
“快打急救電話。”蘇若彤卻是面色鐵青,坐在地上,抱住了依舊跌在她身上不起來的褚玉湖。
現在的她,已經完全感覺不到褚玉湖的意識存在了。
最近晚上慢慢變冷了,褚玉湖裏面是紅色長裙,外面是更顔色更暗一點的磚紅色天鵝絨外套,外套的表面,顔色看起來似乎沒什麽變化,其實已經濕哒哒的了。
一股股鮮血從她的胸口湧出來,終于,蔓延到了地闆上。
這時候,所有的人才後知後覺,發現出事了。
遲到的尖叫聲此起彼伏,所有人幾乎都亂跑起來,連東西都顧不得拿,一個個沖向走廊跟電梯的方向。
“怎麽了?到底怎麽了?”蘇長青還愣着神,站在那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緩緩地,他低下頭,眼睛沒有焦點的看了半天,才發現褚玉湖身下的鮮血。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找了一圈兒,發現倒在另一邊的紅酒瓶子——所以說,褚玉湖身下的真的是血,而不是紅酒。
這個女人,到底在搞什麽啊!她想吓唬自己麽?
蘇長青蹲下來,輕輕推了一下褚玉湖,臉朝地躺在蘇若彤身上的她,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蘇若彤的大拇指微微抵着太陽穴,她的神識急速朝外擴展!
她要找到那個兇手是誰。
褚玉湖倒下那一刻,她第一時間發現褚玉湖中槍了,就在胸口,一顆心髒馬上炸裂,立刻死亡,她甚至都來不及捕捉褚玉湖殘存的意識。如果不是褚玉湖撲過來,現在死掉的,一定是她了。
聯想到之前褚玉湖接到的那幾通威脅電話,蘇若彤可以确定,這是有人用了遠程狙擊槍。
也怪不得那人都要殺害自己了,她還沒感受到殺意,一切都是因爲距離太遙遠的緣故。
神識一層層推遠,沒多久,便到了蘇若彤的極限,周圍高高矮矮,有可能的地方,已經被蘇若彤探了個遍,卻沒有發現任何嫌疑人。
這證明了一件事,動手的人,是職業殺手,他一擊不中,立刻離開,不管從外表,還是從意識,都完全僞裝成了和正常人相同的樣子——甚至并沒有表現出任何惡意——是啊,本來他就和蘇若彤無冤無仇,隻是收了錢辦事而已。
神識一遍遍如同怒潮一樣,席卷過蘇若彤能觸及的所有範圍,她真的出離憤怒了。
褚玉湖倒在蘇若彤身上,陶羨卻是抱着蘇若彤,讓她有個依靠。他眼看着蘇若彤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驚慌道:“彤彤,彤彤你怎麽了?”
蘇若彤神識用盡,卻無一所獲,終于緩緩的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