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清清滿臉微笑,穿着一身漂亮的銀灰色毛衣,坐在卡座上,對蘇若彤招招手,她的身邊,還坐了個不大的孩子。
這個男孩兒很調皮,一會兒都不願意安穩的坐下,總是時不時的晃蕩着小腿,還對鄧清清提要求:“媽媽,我可不可以玩這個。”當得到拒絕之後,一點兒不氣餒,又指着另外的東西:“那我玩那個。”
明明是這樣調皮的一個小東西,可是人見到他以後,卻一點兒都生氣不起來,因爲這個小男孩兒長的太漂亮了,他的眼睛很大,眼睛是剔透的褐色,睫毛又長又彎,好像一把小扇子,眉毛長且清秀,微微飛鬓,長大了,必然是個迷倒衆生的美男子。
隻是招呼蘇若彤坐下的這幾分鍾時間,鄧清清就滿臉溫和的拒絕了小男孩兒隻差十幾個要求。
蘇若彤的目光隻落在男孩兒臉上,這男孩兒的相貌有七八分和鄧清清相似,鄧清清不是那種現在流行的網紅臉美人,而是個容貌稍微帶點兒英氣的鵝蛋臉美女,她對蘇若彤一笑:“昨天的雙奶蝴蝶酥,蘇小姐吃的還滿意。”
蘇若彤一愣:“你就是朱家請的糕點師傅。”
“不算是他們請的。”鄧清清一笑:“我和朱太太、朱先生有幾分交情,他們一緻邀請我過個中國年,我就留下來了。廚藝嘛,一日不練手就生,我每天都有堅持做點心,自然會給大家都分一點。”
她爲人落落大方,但蘇若彤提着的心卻完全沒放下,她的眼神落在鄧清清身邊好看的小男孩身上,有很多話卻難以啓齒。
雖然蘇若彤的目光隐蔽,也禮貌的沒有盯着小男孩身上,鄧清清卻是知道她在想什麽,對蘇若彤道:“這是我的兒子,中文名叫鄧鑫。我今天請蘇小姐過來,就是爲了說明白這件事。”
鄧清清如此開門見山,倒是讓蘇若彤吃驚。
“鄧鑫是我一個人的孩子,孩子的父親是誰,我不會跟任何人透露。當然了,我這麽說,蘇小姐還是會覺得難以接受。但我無意破壞别人的關系,或者換種說法,鄧鑫是我的孩子,而且不是我和陶先生的孩子,當初我和陶先生分手,就是因爲我發現自己懷上了鄧鑫,可是他和陶先生又沒有關系。我想要留下他,必須處理幹淨和陶先生的關聯。”
她的話說的非常委婉,但蘇若彤卻聽明白了,鄧清清是在表示,鄧鑫是她在和陶羨談戀愛期間,跟别的男人有的。這消息簡直太奇葩了,蘇若彤表示震驚。
可是鄧清清卻一絲一毫的尴尬都沒有:“當年我和陶先生都是愛玩的年紀,他當時也不是隻有我一個伴侶。我直到有了鄧鑫之後,才開始收心。而陶先生,似乎是因爲遇到蘇小姐你,才脫胎換骨。我很能理解這種想要徹底安定下來的感受,所以,我不想成爲你們之間的阻礙。這個世界上能多一個好人,總是不錯的事。”
她一邊說,一邊優雅的喝着茶水,蘇若彤自然能分辨,鄧清清說的是真的。
從坐在座位上以後,基本上都是鄧清清在講話,而且,她帶着的小男孩兒顯然第一次到中國,跟她交流全用的是法語,鄧清清說這些不避着孩子,就是因爲孩子聽不懂。
“多謝鄧小姐。”蘇若彤歎口氣。
鄧清清肯主動來對她講這個,蘇若彤非常的感激,但她們隻見,又哪裏是隻有一個鄧鑫呢,還有個不明不白的周佳妮。蘇若彤就不信了,鄧清清當初和陶羨是開放性、關系,所以兩個各玩各的,以至于鄧清清壞了别人娃,周佳妮難道也是這樣?
卡座上一陣沉默,鄧清清隐約能看出蘇若彤對這事兒諱莫如深,便知趣的不再多言,忽然提起另一件事,微微笑道:“蘇小姐,聽聞去年全球廚藝大賽的新秀賽,本來你可以參加,不然我們就能早點認識了。”
“去年鄧小姐參加了比賽麽?”蘇若彤接口。
“對的,我參加了。歐洲那邊入選比較簡單,隻要有個别專長就可以,我有法國國籍,雖然隻擅長糕點,還是入圍了,隻是沒沖太久。不知道蘇小姐認識一個叫小林周一的人麽?他似乎對華夏隊很有意見,而且說過一些很侮辱蘇氏酒樓的話。”
這個蘇若彤就沒注意了,去年她就惦記着看了新秀賽的比賽,華夏隊落敗以後,基本上沒有再關注,畢竟這個比賽又不是全球直播,又沒有什麽娛樂性,連粉絲都少,她看的那幾次,還是買了付費的國際頻道,費了老大功夫,信号還斷斷續續呢,觀看體驗各種不爽。
小林周一這個名字耳熟,蘇若彤稍一回想,頓時有了印象,那不就是在她在美國看病時候,那個歧視非霓虹國籍的所有亞裔的混蛋餐館老闆麽。想不到他到了國際比賽上,竟然還敢說這種話,就算廚藝了得,恐怕也充不了太久。
“他沒拿太好的名次吧。”蘇若彤道。
“對的,他止步于前五,霓虹國内似乎反響很大,都說比賽有黑幕,他們認爲小林周一的廚藝非常了得,不拿冠軍也是亞軍。”
對霓虹民族玻璃一樣的自尊心,蘇若彤不予置評,倒是鄧清清了然一笑:“明年我不會參加比賽了,隻有糕點一樣優秀,在比賽裏太吃虧了。倒是蘇小姐,如果沒有意外,明年很可能會直接接到正式賽的邀請函。小林周一若無意外,會卷土重來,今年就看蘇小姐的了。”
蘇若彤倒是不知道自己還能直接接到正式賽邀請函,鄧清清耐心解釋:“其實這并不是什麽秘密,蘇小姐你在紐約那幾天做出的華夏美食,已經引起組委會的注意,但當時組委會并不能确定主要的廚師是你,還是紐約那家華夏餐廳。所以去年的比賽,紐約那家華夏餐廳的主廚接到了比賽邀請函,顯然,他在賽場上的表現不能讓人滿意,所以,今年的機會一定是你的。這個比賽,在美食界還是相對公平的。”
聽鄧清清給自己科普了這麽多東西,蘇若彤對她多了幾分感謝,道:“鄧小姐,你這麽幫我,我有什麽好感謝的。”
“呵呵,說起來,我還真有事要麻煩你。”鄧清清眼睛一亮,她就知道蘇若彤是上道的:“其實這件事和陶先生有關系。我本人不想聯系他,是怕他多想,破壞我和鄧鑫平靜的生活。但歐洲那邊的負責人一直在跟我反饋,最近一段時間,陶先生不停要預約我做糕點。當初我跟他分手的時候,走的很匆忙,留下了一個小東西在京城銀行,那個保險箱的鑰匙,我們一人一半,還請麻煩你幫我從他手裏拿出來,裏面是我媽媽留給我的遺物,讓我将來結婚用。”
這套說辭,聽起來真的是怪怪的,但鄧清清也不知道該怎麽講好,因爲這就是實話。她倒是想編,可思來想去,不如說實話好,多少年她都沒有騙過人了。
隻是,實話有時候偏偏是最不容易叫人相信的,但面前的蘇若彤卻是眼睛都沒眨一下,道:“好!我幫你要過來,隻是我現在也不想聯系陶先生,具體什麽時候,要再等等。”是等到他們有那麽萬分之一機會符合,還是等一切塵埃落定,就再說了。
鄧清清驚喜一笑:“不着急!”她想要回那另外一半鑰匙,是爲了将來的鄧鑫,她自己也無意再結婚,鄧鑫長大到可以結婚還要很久,自然不着急着一時半會兒。
兩個女人你看我、我看你,鄧清清性格外向,忍不住道:“蘇小姐,其實陶先生人倒不是很壞,如果你一定要在朱先生和陶先生之間選,我看還是陶先生更好些,至少看着更賞心悅目一些嘛,對将來孩子的基因也好。”說着,她似乎想起來什麽,對着身邊不停扭動的鄧鑫親了一口。
蘇若彤不知道怎麽又牽扯上朱曉奇,搖搖頭。鄧清清道:“不過到了現在,也沒什麽特别要選的了,畢竟,你們馬上就要舉辦訂婚儀式了。今天我來,也是想問問蘇小姐,你喜歡什麽類型的蛋糕,到時候朱家一定會把做你們訂婚蛋糕的事情委托給我。剛才說了那麽多不開心的事情,現在就說點開心的吧,我一定會把那個蛋糕做的漂漂亮亮,就當給蘇小姐賠罪了。”說着,她還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蘇若彤愣住了。
這什麽東西?她要跟誰訂婚了,爲什麽她本人一點兒都不知道呢。
“我覺得這幾年流行的森系蛋糕不錯,到時候你們是要辦戶外的訂婚儀式吧?戶内的,不管再布置,總是不如戶外的好,而且也更配蘇小姐你的氣質。森系蛋糕也分很多類型,蘇小姐你喜歡什麽元素的,是童話森系,還是自然的綠色優雅類型,還是……”
“等等,我要和誰訂婚了。”蘇若彤打斷了鄧欣欣喋喋不休的話語,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