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玉湖舉着一件精美無匹的露背禮服裙,對蘇長青說道。
這件禮服裙是是吊脖設計,背上大片镂空深v,上面鑲嵌滿了米粒大小的淡水珍珠和人造鑽石,讓裙子飄逸又不走形,充滿了流暢的褶皺,褚玉湖雖然嘴上嫌棄着這件衣服,眼中閃過的,卻都是驚豔之色。
蘇長青在旁邊床上坐着,聽見褚玉湖說,趕緊擡頭看了一眼,才恍然大悟道:“哦,這件衣服啊,彤彤沒穿過,她穿出去的小禮服都還挺保守的。你手邊那一排,都是批量從幾家設計師工作室買來的,大部分彤彤沒上過身,标簽應該都還在的。”
褚玉湖手上一翻,果然從領子裏拽出根标牌,頓時生出個想法,道:“這衣服太成熟了,實在不适合彤彤穿,我給她沒收了,你可别心疼。”
“心疼什麽,你幫女兒把關挑衣服,我求之不得呢。”蘇長青笑着對褚玉湖道:“玉湖,我做夢都盼着我們一家人能這麽和和美美在一起呢。”
褚玉湖卻沒回答,她的眼睛都快不夠看了。今天晚上,她借着幫蘇若彤檢查卧室有沒有不妥的機會,在蘇若彤屋裏大肆搜查。看别的地方的時候倒沒感覺有什麽,翻到蘇若彤的衣櫃時,她心裏便開始酸了。
蘇若彤大部分衣服都是名牌就算了,竟然還有那麽多定制款,她一個才二十歲的小女孩兒,穿這麽好的衣裳,蘇長青對蘇若彤也是太溺愛了些。看普通衣服的時候,褚玉湖忍一忍也就罷了,在看到那挂了整整滿兩衣櫃的禮服時,那種情緒再也忍不住,完全爆發出來。
世界上有哪個女人不喜歡漂亮衣服的,尤其是當這麽多漂亮的禮服擺在面前,唾手可得時。
如果她當年沒有離開蘇家,而是選擇留下來,是不是她擁有的禮服,能比現在蘇若彤有的還多上許多倍。她當年到底是抽的什麽瘋,非要離開蘇家。
腦子裏想着,褚玉湖手下不停,撿出來十幾件最爲心動的衣服,看着自己拿不下了,才戀戀不舍的住手。
“這十幾件絕對不行,我都帶走了。”褚玉湖說道。
蘇長青面對她,隻會嗯嗯點頭,道:“都聽你的。”
翻檢過衣櫃,褚玉湖又拉開了幾大排衣櫃旁的立式抽屜,裏面整整齊齊放着小盒子。盒蓋打開,褚玉湖抽了口冷氣。
這麽多珠寶,差點兒照花了她的眼睛。有水頭極好的翡翠镯子,有鑽石耳釘,一條條被收納的整整齊齊的金銀鏈子,各式黃金吊墜,鑲寶石手環……即便是偶爾有那麽兩條看起來材質不是太貴重的,但也都是設計感極強的牌子貨,
褚玉湖心裏越看越堵,幹脆咔擦一聲合上櫃子,剛才拿走蘇若彤的那些禮服還好,這些首飾卻是不能動的。能看不能動,還不如不看。
轉過身,出了衣帽間,褚玉湖一陣搜查,好半天時間,卻是一無所獲,反倒越來越惱火,蘇若彤的生活,過得實在太精緻了。
一轉身,褚玉湖到了蘇若彤的書桌附近,隻見蘇若彤的桌子幹幹淨淨,因爲長時間不住在家的緣故,東西都被吳媽收起來了。她心思浮動的厲害,随手拉開書桌抽屜,眼神卻一下子凝滞住了。
隻見書桌裏東西不多,除了一直放了皮筋的透明亞力克盒子,以及一疊筆記本外,還躺着兩隻手持小瓶,看瓶頭的樣子,分明是按壓型的。
褚玉湖的心頭一陣狂跳,這難道就是那瓶程嫣要的防狼噴霧?
她伸出手指,裝作無意間的轉動一下瓶身,要看上面的标簽,瓶身一轉,露出商标上的字,她面上頓時難掩失望,原來這瓶子裏是電腦屏幕清洗劑。
“該死!”褚玉湖氣的腦門發暈,喃喃自語。屋裏已經被搜了個遍兒,有的地方,她甚至搜了好幾次,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想想也是,如果那樣東西真的像程嫣說的那樣緊要,蘇若彤一定不會把它随随便便放在家裏的,說不定在銀行租了個保險櫃,專門放那個。
蘇長青坐在門口的小沙發上,正低頭看蘇若彤的相冊,聽到褚玉湖說話,擡頭問道:“玉湖,你叫我?”
褚玉湖深吸一口氣,調整一下心态,已經有了取舍,嘴角挂上笑容,搖搖頭:“不是,我隻是想着,彤彤如果也在家,我們三個幹脆一起把家裏大掃除一遍,那該多好呀。”
她的話讓蘇長青有些唏噓,一家人一起幹活這種事,他還真的是這輩子都沒有體驗過,想一想就好溫馨。果然,一個家必須要有女主人,不然,像什麽樣子。
褚玉湖坐到蘇長青身邊,摟着他脖子,陪他看了一會兒蘇若彤的相冊,相冊上,記錄了蘇若彤從嬰兒時期到後來長了以後的諸多照片,一頁頁翻過去,看着蘇若彤從黃毛丫頭一天天出落成如今這般的美人,蘇長青充滿成就感。
“長青,我累了,想早點睡覺。”褚玉湖忽然啪嗒一聲合上蘇長青捧在手上的相冊,說道。
“哎呀!我都忘了,你坐了一晚上飛機。”蘇長青敲了敲腦門,但此時才是黃昏時分,他們晚飯還沒吃呢。
“長青,我知道你睡不着,但我頭有些痛。不如這樣,我先休息兩個小時,你叫我起來吃宵夜。”
蘇長青自然一口答應,褚玉湖攬起自己挑選好的十幾件禮服,便下樓了。
反鎖好門,褚玉湖對着鏡子,窸窸窣窣脫下自己身上的裙子,随手拎起一件蘇若彤的禮服,在身上比劃了一下。光滑如水般的禮服貼着她的肌膚,涼涼的,帶着超級垂順的質感,舒服的她忍不住多摩挲兩把。禮服上的水晶鑲邊,閃閃發光,似乎每個穿上它的人,都可以立刻變成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從善如流般套上禮服,褚玉湖偏過身,去拉側邊的拉鏈,到了腰間卻是卡住不能動了。
試了半天,褚玉湖才郁悶的放棄。蘇若彤的衣服比她的身材小了整整兩個碼。
明明她的身高不如蘇若彤,身架似乎和蘇若彤差不多粗細,但就是穿不上蘇若彤的衣裳。
但褚玉湖怎麽能死心,她一件一件将這些衣服輪流試了一遍,最後氣哼哼的都講它們全揉成一團扔在床上——竟沒有一件她能穿的!
就在這時,卧室的房門被敲響了,褚玉湖擡頭看看挂鍾,這才過去半個多小時,不是說好了讓蘇長青過兩個鍾頭再叫她的麽。
“誰啊?”褚玉湖做出一副迷迷糊糊沒睡醒的樣子,問道。
“玉湖,彤彤回來了,你能不能現出來見一見她。”蘇長青在門外問道。
褚玉湖的面色立刻變了。蘇若彤怎麽早不回來晚不回來,這個時候回來?她的眼前竟是有些發黑,上次蘇若彤對着她做出的那個口型,她一直都忘不掉,如果今天蘇若彤把那個人也告訴了蘇長青,她該怎麽辦?
慌亂如同瘋長的野草,瞬間爬滿褚玉湖的臉孔。
她胡亂披上自己的衣服,看向隐約還能瞧見一點點東西的窗外,咬了咬牙,胡亂拎起手包,從窗口跳出去。
蘇家的格局幾十年沒變過,從蘇長青的卧室窗口下去,剛好是個爲種月季花搭建起來的高平台,靠着平台,可以輕松跳到院子裏。
客廳裏,蘇若彤、吳媽、陶羨、蘇長青四個人面對面坐着。
蘇長青的臉色難看的緊。
他已經指使吳媽送陶羨去了,怎麽吳媽這人沒送走,倒是把蘇若彤給帶回來了。擡頭看看吳媽和陶羨,蘇長青在心底裏認定,這件事絕對怪陶羨。
“爸爸。”蘇若彤的手指搭在桌面上,定定望着蘇長青的眼睛,說道:“你和媽媽确定要複婚麽?”
這話問的蘇長青啞口無言。
要複婚麽?恐怕未必!雖然他現在和褚玉湖過的日子,跟正式夫妻并沒有太大差别。
“彤彤,你是擔心财産繼承的問題麽?爸爸跟你保證……”蘇長青組織一下語言,準備開口。
蘇若彤卻是搖了搖頭,硬生生将蘇長青的話堵回去:“爸爸,我不需要你的錢。你不用立刻回答你會不會複婚,其實這個對我沒什麽影響,我隻是希望你能好好過你的生活,任何你的選擇,我都支持。那麽,爸爸,你也會支持我的決定,是不是?”
“那是當然。”蘇長青小感動一把,說道。
但旁邊陶羨已經聽出來蘇若彤想說什麽了,急忙用眼神制止蘇若彤。蘇若彤卻好似根本沒看到他的暗示一般,清脆輕快的說道:“爸爸,我和陶羨哥哥在一起了,已經有兩年了。”
瞬間,整個屋子的氣氛都凝結起來。
陶羨的臉色刷的一下蒼白了。他想過很多次被蘇長青戳破他跟蘇若彤的的戀情後,他該如何應對的情況,卻從來沒想過,會是蘇若彤主動講出來。
蘇長青愣愣的,如同根本沒聽明白蘇若彤在講什麽一樣,看看陶羨,又看看蘇若彤。雖然之前他認爲陶羨對蘇若彤有想法,卻怎麽都想到,他們竟然瞞着自己已經好了兩年了。算算時間,陶羨不就是兩年前才剛認識的蘇若彤麽?那時候彤彤才多大,十七?十八?
吳媽的表現比蘇長青好不到哪裏去,她的嘴巴都震驚的合不攏了。
不知道是過了五分鍾,還是過了五小時。蘇長青猛地站了起來,臉色通紅通紅,好像要滴血一樣,憤怒的指着陶羨的鼻子:“你這個畜生!我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