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說的火熱,褚玉湖暗示最近看上一塊勞力士女表,想要蘇長青陪她去“看看”的時候,蘇長青接到了一通電話。
“蘇先生,您好,我是外婆的家的負責人老吳,咱們在賽場上見過,請問您今天有空麽?我這邊有幾個餐飲界的朋友,大家夥想一塊兒聚聚。”
蘇長青一聽,看了看旁邊的褚玉湖。
褚玉湖剛才雖然沒明說,但意思非常明顯,就是要他給她買那塊手表,他現在離開,褚玉湖會不會不高興?
褚玉湖緊緊挽着蘇長青,身子貼着他的身子,将電話裏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對着他的耳朵呵氣成蘭:“長青,你去吧,表在商場,又不會長腿跑了,還是你的事業重要。”
如今的褚玉湖如此支持他的事業,讓蘇長青非常受用,他拍了拍褚玉湖的肩膀,對電話那頭說道:“我能帶内子一起去麽?”
“當然可以。”聽到是蘇長青夫婦兩人一起來,吳經理感覺自己超額完成老闆交代下的任務。
蘇長青挂了電話,對脈脈含情看着他的褚玉湖道:“走,去買表!買完表我們一起見人。”
“這怎麽行,我今天穿的不是正裝。”褚玉湖半是埋怨半是得意的撩了撩頭發。
“這一身怎麽了?”蘇長青看看褚玉湖,褚玉湖身上是短襯衫加黑半身裙,全是這些天他出錢給她買的名牌貨,雖然不是正裝,但要是手腕上再加上條十幾萬的手表,哪兒見不得人了。
一個小時後,蘇長青來到了吳經理之前說好的酒店裏。
進了包間,屋裏已經坐了十幾個人,蘇長青心裏微微有些愕然,他是趕着之前吳經理說好的時間到的,别人也來的太早了吧,但還是露出個平時見客人時的微笑,對屋裏衆人道:“來遲一步,叫大家等了!”接下來,應該會有人介紹他才對。
沒想到,屋裏的人看看他,一個也沒說話,個子轉過頭,或者和身邊的人繼續交談,或者幹脆一臉沒看到蘇長青的表情,繼續默默對着面前的幹果盤想事情。
蘇長青有些尴尬,這吳經理也太厚道了,請他過來,卻不介紹他,把人這麽晾着,像話麽?
但褚玉湖卻一點兒都不生分,握着蘇長青的手,自行找了個座位,帶着蘇長青坐下來。
恰好,他們旁邊的兩個人,都是沒跟旁人交談說話的人。
“您好,我叫褚玉湖,這是我愛人蘇長青,我們收到邀請,過來參加這次聚會。”褚玉湖談笑風生,不一會兒就和旁邊的兩人都說上話了。
這兩人都是外婆的家在京分店的負責人之一,但是平時見面不多,其中一個更是隻是個管采辦食材的小主管,另一個則常年奔波在外省的本部和京城之間調度,他倆和今天來開會的人都不熟悉。
有了褚玉湖解語花一樣在中間說笑,蘇長青和這兩名外婆的家的員工也熟悉起來。
“今天是老總過來。”那名小主管說道:“本來我們以爲都是自己的員工參加這次聚會,沒想到蘇先生您也收到邀請了,蘇先生和我們老闆是好朋友吧?”
蘇長青也是莫名其妙的,他根本不認識外婆的家的老闆,甚至連那個吳總都是一面之緣,這就有些奇怪了。
“吳總去機場接老闆了,所以方才他才怠慢了蘇先生你。”另一名調度員工說道。
他們兩個在今天的會場其實是被孤立的,見到蘇長青以後,就好像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蘇長青一個外人出現在這種場合,必然身份很不相同。
褚玉湖在這種人多的交際場合,非常如魚得水,到處找人說話,不一會兒,便和好幾個人打得火熱,甚至将帶她來的蘇長青都抛到一邊兒去。
倒是蘇長青還念着褚玉湖早上沒有吃早飯,等到十二點半的時候,還不見那老闆回來,問了身邊的人:“什麽時候開飯。”
“老闆不來,肯定不能開飯。”
“那你們老闆什麽時候到。”
“還不清楚。”
蘇長青等的火大,那吳總的電話卻是打不通了,怎麽打都是不在服務區。
“玉湖,我們一起出去吃點兒東西吧。”蘇長青對正和旁人言笑晏晏的褚玉湖說道。
褚玉湖倒是沒覺得餓,她爲了減肥,經常三五天不吃一口飯,轉身跟蘇長青道:“不了,這麽多朋友都在等着,我們單獨吃飯,不好的。”
她這樣真誠,倒是顯得蘇長青有些小心眼太過,他隻能跟着她繼續等。
這麽一等,就到了下午五點多。
蘇長青好耐性,看着褚玉湖開心,竟然沒有生氣,忍着肚子裏叽裏咕噜的聲音,拿桌面上的幹果碟子解餓。唯一的收獲,大概隻剩下和旁邊的小主管跟調度員越發熟悉起來。
五點半的時候,忽的,外面嘩啦啦跑進來好幾個人,進屋就道:“老闆來了,你們都準備準備!”
登時,屋裏一下子人聲鼎沸,唯有至今還莫名其妙的蘇長青夾在中間,有些格格不入。
又是半小時,才見一個青年男子走了進來。
那男人環視一下屋裏,目光卻是落在了蘇長青臉上,根本不顧那些熱情湧上來要跟自己說話握手的員工們。
“蘇先生,跟我來一趟辦公室。”男人用幾近命令的語氣說道。
蘇長青指指自己的鼻子,這人又哪根蔥啊?
男人的身後吳經理已經有些着急了。
路上他跟老闆明裏暗裏說了不知道多少次,要老闆對這個蘇老闆客氣點兒,但老闆一句都不聽,隻是冷着臉。他知道,老闆因爲參加全球廚藝大賽新人賽的身份被蘇氏酒樓替代的事情,非常不爽,但是,有話好好說嘛,蘇氏酒樓既然能找到關系頂替他們的資格,肯定背後是有人的。老闆這脾氣啊,真是硬傷!
蘇長青不動,吳經理頭皮發麻,男人已經走到了蘇長青面前,冷硬的面龐上,露出個輕蔑的表情:“蘇經理既然不怕丢人,我就在這裏說吧。”
啪的一聲,幾張報紙和雜志被扔在蘇長青面前的桌子上。
看着上面的标題和配圖,蘇長青的腦袋嗡的一聲就大了。
“你把我女兒怎麽樣了。”蘇長青一把扯住男人的領子,再也沒了那副溫吞老好人的表情,大吼起來。
陶羨家裏,已經是深夜了。
聽着蘇長青斷斷續續的講述白天他經曆的事情,弄了半天,蘇若彤和陶羨才弄明白,蘇長青并沒有因爲她出去玩兒而生氣,卻是因爲擔心她的安全。
那個男人手中的雜志和報道,明顯說明了,有人掌控了蘇若彤的行迹。
“你看這張報紙,是兩天前的,你大前天穿的就是這身衣服。”蘇長青指着報紙給蘇若彤看,那上面蘇若彤穿着一件米色的蕾絲長裙,戴着頂同色的寬檐,看起來楚楚動人。而且那些采訪和報道也說明,有人在惡意打聽蘇若彤的消息,這是那些人要整他的女兒啊,叫他如何不擔心。
要蘇長青說,以後這些時日,蘇若彤就好好的呆在家裏,不要出門,免得遇上什麽危險。等回了新海,就是他們的地盤了,他一個,再加上高玉梅一個,絕對能夠保證蘇若彤平安無虞,但在京城根下,可不好說。
且就是因爲這個,蘇長青在知道姜明明的事情的時候,才會受到更大的刺激。
扪心自問,他是哪裏對不起姜明明了,工資,發展前景,手藝,待遇,哪一項虧待過姜明明,旁人能遇到他這種老闆,都要去燒高香的,姜明明卻偏生要出賣他。連姜明明都這麽做了,旁人呢?
“爸爸,那包師父那邊做的碧藕青蓮又是什麽東西?”蘇若彤聽到電話裏聽到的東西,問道。
“當時我跟那個老闆眼看要打起來,他們人多,你媽媽怕我吃虧,從中間調和,我們訂下來一道賭約,明天兩邊各自上一道原創的新菜,請幾位京城裏有名的美食家過來品評,輸得那一方,就跟對方認錯。”
“他們要認錯我能理解,他們請了爸爸你去,又怠慢你,老闆手裏還弄了一大堆黑我的材料,甚至要打你。但是爸爸你認什麽錯麽?”
這麽一說,蘇長青才回過味兒來,是啊,自始至終,都是他在跟着人家的步伐走。退一萬步來說,要他認錯,他認什麽錯呢?他錯在不該爲人和善,那個什麽吳經理一邀請就去麽?他錯在看見人家拿出侮辱女兒甚至威脅到女兒人身安全的東西時動怒麽?
真是莫名其妙!
蘇長青想不通,有些啞然,摸了摸後腦勺,本來滿身的火氣竟然下去了:“彤彤,你等等,我再打電話問下那個吳經理,會不會一切都是誤會。”
誤會……他這都能幫别人找到誤會的理由。
蘇若彤和陶羨互視一眼,都不知道講什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