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白雪飄飄,京城已經是零下十度的天氣,滴水成冰,天氣酷寒非常,屋内卻因爲溫泉和暖氣的緣故,像是夏季一般。
推拉式門扇吱呀一聲響,程嫣捧着一盤子水果進來,放在周緻詳旁邊,柔聲說道:“幹爹,吃點兒水果吧,湯屋裏熱得很,别上火了。”
周緻詳滿是疤痕的臉上露出個扭曲的笑容,在程嫣腰上摸了一把:“你先吃,我接完電話。”
跟那邊說了一會兒,周緻詳放下電話,對程嫣道:“怎麽這時候進來,你不是今天有事兒出去?”
程嫣溫柔的對周緻詳一低頭:“我事情辦完啦,幹爹一個人在家,别人照顧你,我不放心的。”
“呦,看你這個小醋桶子。”周緻詳桀桀笑了幾聲,想要将程嫣拉到自己的腿上坐着,程嫣扭動幾下,掙脫了他的魔爪,站了起來:“幹爹,我剛才是去給新海那邊寄一點藥品,最近甯丹丹好像身體又不太好了。我實在放心不下,我們能不能把她接到京城這邊安胎,醫療條件要比新海那個小地方好太多了。”
周緻詳懶洋洋道:“醫療條件再好有什麽用,還不是治不好你的病。我想要的是自己的兒子,不是一個孫子。”
“反正都是幹爹你的香火。”程嫣道:“要不是阿峥出事兒了,幹爹你還擔心沒自己的兒子麽?”
“你說魏峥那小雜種。”周緻詳漫不經心道:“要不是他現在下不了床,我也不會認他。狗養出來的狼,學不會打獵,隻會吃屎,我當初跟他媽媽也隻是随便玩玩,沒想到還能有他。”
程嫣站在周緻詳背後,捏着他肥厚的肩膀,聽到這番話,腦門上青筋微微的跳了一下。
她永遠都忘不了自己的母親是怎麽死的。
周緻詳和她母親結婚以後,在外面還是胡天胡地,風流無比,這就算了,但不知道什麽時候,周緻詳勾搭上了一個外國女人,這個外國女人正是魏峥的母親。
那一天,是四月十五日,她媽媽的生日,周緻詳竟然帶着這個女人回家了。
程嫣的媽媽實在受不了這個,一下子哭了出來,招來的,卻是周緻詳的一陣拳打腳踢。
程嫣呆呆的站在門口看着這一幕發生,直到她的母親滿身是血,倒在還點着生日蠟燭的客廳裏,那個外國女人不停的煽風點火,周緻詳打到最後,甚至掄起了椅子,猛地掄在媽媽的後腦勺上。
最後,客廳裏終于安靜下來了,程嫣去摸了摸媽媽的鼻息,什麽都沒摸到。
之前媽媽也挨過好多次狠打,媽媽早就告訴過她,如果有一天,摸媽媽的鼻子,摸不到呼吸的話,就快點走,去以前媽媽帶她去過的那個孤兒院,媽媽給那裏捐過錢,他們一定會收養她,然後慢慢等,姥姥會過來把她接走,開始新生活。
于是,程嫣跑出了家門……
“程嫣!”一聲呼喚,讓程嫣從回憶中驚醒。
她低頭看着周緻詳已經毀了的容貌,露出個嬌媚的甜笑:“幹爹,怎麽了?”
“你一會兒給我跑個腿。”周緻詳說道:“我要約陶艾民見面,咱們這個地方有些偏,你親自開車接他過來。”
“您是爲了和陶先生說新海那邊電視節目的事兒吧。”程嫣說道。
“是!陶家這一次玩過界了!”周緻詳有些氣哼哼的說道。
本來這次事情并不關陶家一點兒幹系,可是陶家卻主動出手,出手幫那些電視台重新剪輯素材,讓那些本來平平的拍攝材料,變成了給那個可惡的蘇家做的優秀廣告。
雖然說周家在京城的勢力還比不上陶家,可是周家有人從政,陶家卻隻是搞媒體,華夏國從來都是民不與官鬥,他就不信陶家這次不低頭。
程嫣乖巧的對周緻詳道:“好的,幹爹,我這就出發!”
“對了!”周緻詳在程嫣的大腿上拍了一下:“等一下!你知道京城有個蘇氏酒樓的分店吧,去,叫他們的廚師過來,給我親自置辦一桌。”
程嫣對京城蘇氏酒樓的分店規矩比較了解,微微遲疑一下:“幹爹,他們好像是概念餐廳,規矩很大,恐怕不肯來。”
“呵呵!你直接告訴他們,不肯來,就搞他們。雖然我以前在浙省,但京城還是我老根,你啊,也要學着享受人生,跟着你幹爹我,橫着走,沒一點兒問題。”
程嫣抿着豐盈的嘴唇,點點頭:“恩!知道了,幹爹。”
走出門以後,程嫣上了車子,開出别墅區的範圍後,她毫不猶豫的撥通了陶羨的電話。
電話那頭,陶羨立刻接了起來,還不等程嫣開口,陶羨便急切的說道:“你方才發來的錄音我聽過了。”
“現在先不着急那個,周緻詳要見你爸爸,你現在去拖住你爸爸,還是有别的解決辦法。”
陶羨想了想:“拖住他問題不大,但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我替我父親去見他,剛好我也有事情和你說。”
程嫣點點頭,繼續對陶羨道:“現在還有個問題,周緻詳要蘇氏酒樓京城分店的兩位廚師過來湯泉這邊給他上門服務,我覺得,應該由你出面請來兩位廚師。我們現在必須暫時的麻痹周緻詳。”
“好!”陶羨一口答應下來。
現在他和趙發凱以及姜明明的私交非常好,隻要說明白情況,叫他們暫時的停業一下午,跟他過來湯泉這邊,還是可以做到的。
兩個人約好了見面的地點,程嫣接上了陶羨,便朝湯泉這邊來了。
陶羨一上車,便急切的說道:“我剛才沒聽錯的話,你給我發的電話錄音裏面,和周緻祥通電話的那個人,肯定是陳非,對不對!”
程嫣早就在周緻祥的所有通訊設備裏裝了竊聽的軟件和設備,她随時都能夠掌握周緻祥的一切通訊往來。對陶羨的疑問,她點點頭:“是的!”
陶羨戴着墨鏡,也看不清楚他眼裏的表情,但是從他面上的神色變化來看,他是非常生氣的。
陶羨惡狠狠的一拳捶在車座上:“可惡!”
方才,陶羨接到了程嫣的錄音電話,一聽裏面的内容,陶羨快要氣炸裂開了。
原來陳非在電話裏告訴周緻詳,自己已經暫時的聯系上了蘇若彤,慢慢的一步步來,總有一天能夠找到機會,照着原定計劃将蘇若彤弄到北京給周緻詳享用。
與此同時,希望周緻詳能夠按照之前說好的條件,給他在京城的私廚好處,讓他也可以在京城有一席之地。
對這兩個人之間的無恥交流,陶羨已經完全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他隻恨自己現在不在新海,不能夠時時的保護着蘇若彤。
他雖然知道,蘇若彤沒有他,也可以過得很好,就好像他不在,蘇若彤也能夠好好的解決那些危機一樣。
可是,他不希望她累到,不希望她受到任何的傷害,他想要幫她扛起這些東西。
想到這裏,陶羨忍不住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對了,廚師呢!”程嫣問道。
“他們一會兒開車過來,他們還要帶一些食材和廚具,很多都是湯泉那邊應該沒有的。”陶羨回答。
“哦!”
兩個人很快就到了湯泉,周緻詳還是在屋裏呆着,隻不過這一次他沒有打電話,而是在看電視。
聽見程嫣帶了人進門,周緻詳擡眼一看,沒想到看到的是陶羨,眼中忍不住閃過一抹淫邪的光芒。
“小甜桃!”周緻詳呵呵的笑着打招呼,隻差将口水掉下來了。
陶羨一聽到這個稱呼,想起來那些不好的回憶,忍不住背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但他還是忍住了不适應的感覺,上前對着周緻詳颔首笑了笑,和他握握手。
周緻詳怎麽都不肯放開陶羨的手,用手指在他光滑的手背上摸索了好幾下,才戀戀不舍的松開自己肥厚的手掌,舔了下嘴巴,說道:“怎麽了,小甜桃,不是應該你爸爸來見我麽,換成是你了?”
“哦,幹爹,是這樣的,您不是要吃蘇氏酒樓京城分店的菜嘛,剛好陶先生有門路,能請動那兩位廚師。陶先生現在陶家管事兒不比陶艾民先生少,我就做主請他來了。”程嫣說道。
“小甜桃還有這個本事?”周緻詳直起身子,語氣調侃的說道。
“隻是恰好今年做的最美廚神節目,和這家餐館有合作,一來二去,就成了朋友。周先生,你在湯泉住得久了,身子是不是有點兒燥氣,這兩個廚師今天給你準備了冰席,可以解一下身上的火。”陶羨說着。
“冰席是什麽玩意兒?”周緻詳問。
“是蘇氏酒樓京城分店兩位廚師,從古籍裏找出來的吃法。古人其實講究夏日不飲冰,冬日吃寒食的養生保健方法,據說這才是最符合節令的。除此外,還吸收了很多日料的優秀内容,除了冷食,也有生食,他們自制的調料,也是一絕。說起來,你應該是第一個嘗到完整冰席的人,連我都知道聽他們提過而已。”
“哦,這個有點兒意思!”周緻詳心不在焉的聽着,色眯眯的盯着陶羨:“我說小甜桃啊,這冰席上,有沒有冷凍桃子?我周某人最愛這一口了!過來,來我身邊兒坐坐,咱們多親近親近!你有幹爹麽?要不要今天認個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