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房子那頭,走來朱曉奇的秘書,快步到了兩人跟前,遞過來一份文件,恭敬道:“蘇小姐,朱先生,這是你們要的資料。”
蘇若彤接過來,将牛皮紙袋打開,仔細的看起來。
隻見裏面是三張紙,字大行疏的寫了了了幾行字迹。
第一張上,是周緻詳的婚姻情況。
周緻詳一輩子結了兩次婚,第一任妻子叫做徐愛妮,二十三年前身亡。第二任妻子叫做劉麗麗,二十一年前跟他離婚,據當時法院的記錄來看,女方反映周緻詳有嚴重的家暴行爲。
最讓蘇若彤注意的是,周緻詳和徐愛妮育有一名女兒,在母親去世後,因爲家人忙亂丢失,一直沒有找到找到下落,名字并沒有在文件裏給出。
再翻開第二頁,上面是徐愛妮的資料。
徐愛妮是父母都是華僑,早年離婚後,徐愛妮跟随父親回到國内,經人介紹,和周緻詳結婚,在婚姻進入第七個年頭時,人便死了,死因不詳,除此外,便沒有更多的介紹。
第三張資料上,寫着關于程嫣的事情,上面将程嫣從小讀的學校至到了新海大學後的履曆,都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上面标明,程嫣是被美籍華人收養的中國孤兒,七歲時還呆在福利院,她的養母今年七十八歲,中文名程白璐。
蘇若彤看到此處,已經可以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程白璐是程嫣名義上的養母,實際上,則是她的親祖母,徐愛妮、周緻詳兩人,就是程嫣的親生父母。
這些資料,都是朱曉奇那邊找人幫蘇若彤找到的。蘇若彤非常感激,擡頭對朱曉奇道:“朱先生,謝謝你。”
“謝什麽,幫你是應該的。”朱曉奇自己也看起這份資料。但因爲他對程嫣和周緻詳以及此間發生的種種事情并不知情,所以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這種事情,蘇若彤也不瞞人,直接對朱曉奇全盤道來,最後,她說道:“現在,我唯一不明白的,就是程嫣爲什麽不跟周緻詳相認。而且我看她對周緻詳沒那麽喜歡。”
“你看這裏。”朱曉奇指着紙上的一行字,那上面是周緻詳第二任妻子劉麗麗在法庭起訴離婚時的理由:男方有嚴重家庭暴力:“會不會程嫣小時候受過嚴重的家暴,在母親死後,沒人保護,所以逃走了,以至于一直不敢和親生父親相認。”
蘇若彤倒是沒想那麽多,因爲蘇長青從來沒動過她一根指頭,對于在家暴環境中長大的孩子是什麽樣子的,她真的不了解。
不過,這個說法倒是可以成立。她繼續道:“就算是這樣,那麽明明她對魏峥沒什麽感情,爲什麽還要去見甯丹丹,甚至提議讓甯丹丹給魏家生一個孩子留後呢?”
這一點朱曉奇也想不通,他隻能苦惱的對蘇若彤道:“這個嘛,我也不清楚,畢竟我們不是大偵探福爾摩斯。”
這時,一陣海上的秋風吹來,蘇若彤稍稍打個激靈,朱曉奇拿着旁邊柳條筐裏的薄毯,輕輕的搭在蘇若彤膝蓋上:“别想那麽多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何況,他們做什麽,都不會傷害到你,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做好自己就行了,不是麽?”
蘇若彤點點頭,但心裏還是有些不好的預感,她總覺得這件事并不是真的跟她沒關系,可能還遠遠沒完。
晚上蘇若彤回到家,提了三條今天她釣到的海魚。
現在正是魚兒肥美的季節,雖然蘇若彤釣的不多,可是這三條海魚最短的一條也有接近人一臂長短,特别是那條七星斑,足有二十斤重,通體呈現完美的紅色,肥美無比,光是看着就讓人覺得非常舒服。
早上蘇若彤出門前,說是去高家釣魚了,蘇長青沒想到她真的能釣到魚,喜得合不攏嘴:“彤彤,你出海了啊?”
“沒出海啊,就在碼頭上下了個鈎子。”蘇若彤說道。
“這不可能。”蘇長青斬釘截鐵說道。
他在海邊生活了這麽多年,還能不知道釣魚的這些門道麽,高家那個碼頭,吃水不深,想要釣到這樣的大魚,基本上絕無可能,如此好的魚,隻有出海下深溝才行。
但蘇若彤也沒說假話,她這些魚就是在碼頭上釣上來的,隻不過她動用了自己的精神力,在發現有大魚偶爾過來的時候,下了那魚喜歡的餌料罷了。
不管蘇長青信還是不信,今晚上他們都有口腹了。
這條魚殺完,還有十幾斤重,蘇若彤卻不将它分開,直接整條做了個麒麟七星斑。虧得家裏是做餐飲生意呢的,庫房裏留有個本來當做裝飾品用的超大盤子,才将将把這條魚放下。
這麽大的魚,蘇家家裏這三個人,是絕對吃不完的,蘇長青幹脆将包汝文、李紅星和查理都叫來了,連帶他們的家人,再熱熱鬧鬧的炒上十幾個小菜,大家一起聚一聚。
蘇若彤手藝了得,加上這條魚新鮮,别的菜味道也非常棒,這一晚上,有酒有肉,很快幾個最近都很是操勞的大廚們基本上都醉了。
包汝文一醉,嘴巴就有些把不住門,對着蘇若彤紅光滿面,大着舌頭說道:“蘇小姐啊,不是我說,咱們京城的那家店,也太小了吧,你準備什麽時候正式開個酒樓啊?你要是沒錢,我來入一股,怎麽樣?我那個徒弟啊,最近琢磨出來的那幾道新菜,我這當師父的都佩服,叫他窩在個小地方,虧才!”
蘇若彤也知道最近趙發凱和吃了開竅丸一樣,接二連三的整出來新菜,味道和創意都還真不錯,除了那道傷心雞翅外,還有個叫“六榴大順”的中式甜點,也非常受歡迎。
包汝文這個沒底氣的,這時一看徒弟出息了,便忍不住借着開分店的機會,來向蘇若彤邀功來了。其實能不能開成分店,他倒不是那麽有所謂,就是想在蘇若彤和蘇長青面前露臉,讓他們知道這個這麽好的徒弟是自己教出來的。
此前,蘇若彤已經和蘇長青提起過在京城盡早開分店的事情,但是蘇長青根本沒有答應,他怕惹事兒。
包汝文又提,蘇長青打個哈哈,道:“老包,不急在一時,耐心等等。京城開店,小打小鬧容易,要想正經搞,難着呢。”
李紅星在旁邊聽着,也不給自己手底下出去的姜明明表功,悶頭又喝了兩杯酒。誰叫姜明明的廚藝跟趙發凱不在一個檔次呢,他想炫耀都炫耀不了。不過明明前幾次給他打電話的時候說了,現在他跟趙發凱好的能穿一套褲子,早晚有一天,趙發凱也會把他李紅星當自己親師父孝敬。
喝酒多了,席上的氣氛越來越熱絡。
正在這時,查理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的酒量比不得包汝文,已經有些暈得不知道東西南北了,摸了半天,才摸出來電話,大着舌頭喊了一聲喂。
也不知道那邊兒說了什麽,本來眼裏一直轉蚊香圈的查理額頭上忽然冒出來一層冷汗,酒意也醒了五分。
他一挂上電話,就立刻站起來,對蘇長青說道:“老闆,不好了,咱們二店被人堵了門,一群遊客非要吃粵菜,店裏沒有,他們砸完東西便跑了,還傷到了三個客人。”
蘇長青本來喝得不少,聽到這個消息,眼神瞬間清明起來,問道:“怎麽回事,走,我們看看去。”
眼看這群人爛醉如泥的樣子,肯定不能開車,蘇若彤站起身:“我去開車。”
半小時後,他們便到了蘇氏二店。
蘇氏二店是租了市中心一家客流不錯的商圈的第四層改成的,主營西餐,也可以單點一兩道蘇氏最近推出的新菜。
一到樓下,就有二店的經理迎上來,滿頭大汗對蘇長青說道:“蘇老闆,受傷客人已經被送到醫院了,警察已經到了,那幫打人的客人我們調出來監控視頻,交給警方,聽口音,他們是粵省的,希望盡早可以抓到兇手。”
“有沒有記者過來。”蘇長青開口問道。他最怕的,就是這件事上媒體,一旦上了媒體,就壓不住了。
蘇家現在老店和二店還是普通的營業模式,三店除了散客外,還承接各種宴席,要是這件事鬧出去,老店和二店必然受損,三店目測接下來的訂桌也要被退回一大批,到時候損失就不是一星半點了。
“有記者過來,我們已經給送了禮物,記者那邊答應不見報、不上電視。”
聽了經理的話,蘇長青這才松了一口氣。
這時候,忽然,一群扛着長槍短炮的人從門外沖了進來,一進大廳,一批直奔醉醺醺的蘇長青,一批直接沖向電梯,顯然是準備上樓去拍攝。
“你不是說記者都打發了麽?”蘇長青大急,看向經理。
經理的面色也變了,這一批人,顯然和剛才那批并不是一波人。最重要的是,剛才那批都是本地電視台和報社的熟面孔,他都認識,而現在的這一批,他一個都不認識,看其中有幾個的設備和器材上,印着的标示,居然是省台和央視的。
這一下,麻煩可真的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