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紅綢!”包汝文洋洋得意,大聲喊道。
隻見那裹着紅綢布的蒸鍋前,站着的十八個廚子,輕巧的伸手一捏,拎着紅綢上綁的靈活小結高甩,所有的紅綢都被甩上天空,漂亮的好像舞蹈一般。
而紅綢布下的蒸鍋完全暴露在衆人的視野中。
隻見那些蒸鍋是直徑有半米大小的圓鍋,分爲三層,最下面一層蓄水,中間那層是黃銅所制的籠屜,看不到裏面是什麽,最上面那層則是食品級的透明塑料籠屜,可以清楚的看到蒸騰的水霧中,裏面蒸着一些小東西。
最神奇的是,這些小東西居然在随着蒸汽的變化而變化,仔細一看,居然是一個個捏成小人兒形狀的面團。
這些小人兒捏的惟妙惟肖,立刻有人認出來了,驚喜的喊道:“好可愛的小朋友們啊。”
隻見這些小朋友們形态各異,有小男孩兒,有小女孩兒,有光頭,又紮辮子的,甚至有的腳邊窩着一兩隻兔子,有的身側垮了個籃子,要怎麽萌怎麽萌。
一開始,他們的手臂軟哒哒垂在下面交握,随着蒸汽泛上來,加上面組織成熟膨脹定型,手臂竟然擡了起來,一個個的放在胸前,或高或低,就好像在喜滋滋的做恭喜發财的動作一樣。
“天呐,太神奇了,我不敢相信!”好多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
“是怎麽做到的?”
“幸虧我剛才拍下來了!這下是要火啊。”
聽着人們七嘴八舌的讨論,包汝文驕傲的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他看着上面那層的童子賀财完全穩定下來以後,又一聲令下:“掀鍋!”
十八名廚師齊諾一聲,伸手将第二層的黃銅蒸鍋罩子和最上面那層童子一并拎下來,隻見下面露出一層鐵闆,直接緊緊的挨在鍋子上。
人們這才發現,這個蒸鍋是特制的,原來水根本沒有放在最下層,方才揭下來的所謂的銅質籠屜罩子,才是灌水的部分,蒸汽直接通過最上層。最下層是中空的銅心,光滑如鏡面的黃色銅闆上,一截截看起來形狀挺熟悉的白色長形面團,正在迅速的膨脹發鼓,乃至變長。
不知道什麽時候,鼓聲又響起來,這次鼓聲非常整齊,演奏的是很宏偉的傳統華夏鼓樂,音樂裏,全都是渾厚的節奏感,似乎開天辟地之時,它就存在了。
“咚!咚!咚!”
伴随着鼓聲,那些帶着花紋的長條面團,表面被烤的越來越硬,也越來越圓,越來越長,内部完全成爲空心,外部則朝着極限脹大,終于,它們伸出了黃銅烤闆的範圍,慢慢的,慢慢的,從一隻鍋到另一隻鍋,十八隻鍋上的長條狀物品,完全鏈成一長條。
“龍!”
“是龍!”
群衆們詫異也好,驚呼也好,一條華夏族的吉祥物,龍,就這麽神奇的出現在衆人面前。
這還沒完,因爲頭尾抵在一起,而龍身還在繼續膨脹,所以,龍身神奇的扭動起來,如同在跳一支舞,特别是伴随着那整齊劃一的恢弘鼓聲,看的有些容易激動的人居然熱淚盈眶。
包汝文心中的激動無法自抑,雖然之前實驗的時候成功了,但是這次的成品,比實驗的時候要大得多,他之前别看嚣張的很,其實心裏捏着一把汗呢。
包汝文回身一看,隻見蘇若彤依舊淡定的站在蘇長青身後,滿臉面癱樣。在旁邊所有人群魔亂舞一般的狂歡表情和震驚氛圍中,特别顯眼,似乎在說着:你們這些愚蠢的凡人,這麽簡單的場面,都能讓你們激動。
“我還是太年輕了。”包汝文不知道爲什麽,明明曉得自己的年紀都快能當蘇若彤爺爺了,還是喃喃的說了這麽一句。
這次的成功,一定早就在蘇若彤的預料中吧,不然她也不會如此的淡定,她好像什麽都知道,什麽都無所謂,一切盡在她的掌握。真是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蘇小姐變臉一次,露出點兒别的表情。
除了蘇氏總店,剩餘的蘇氏二店和蘇氏三店,現在也已經鬧開花了,那邊沒有蘇家需要招待的賓客,都是主動上門的食客和一小撮記者跟大量看熱鬧的。
群衆的力量是無窮的,不一會兒,大家都在本地的論壇和各種網絡渠道上,看到了不同分店的不同表演。
除了黃銅闆上的龍舞一模一樣外,三家店最上層的蒸鍋裏放的東西其實是不同的。
一店是一群小童在恭喜發财,二店則是許多萌萌哒的動物在蒸鍋裏打滾兒賣萌,三店是許多漂亮的花朵在鍋内競相開放,争奇鬥豔。
不管是哪一種,都讓人看得挪不開眼睛,大呼神奇。
蘇若彤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蘇氏酒樓開業,目測不但能夠穩穩的上新海市的頭條新聞,還能名揚海内外。
蘇長青看完自己面前發生的神奇一幕,又在秘書的提點下,看了自己的朋友圈,激動的差點兒把下巴掉下來,原來三家店的表演還不盡相同呢。
在做飯方面,他可能做不出來好吃的飯菜,甚至連一般程度的家常菜都不怎麽燒得好,但看得多,又一直在這個行當浸淫,知道今天蘇氏酒樓的這場表演并非如同人們形容的那麽離譜,做出來的可能性是有的,就好像有人能夠用一根羽毛爲基礎,在上面搭幾十根掃把而不倒。看起來匪夷所思,實際上是有科學解釋的。
但是想要做到,必須占盡天時地利人和,并且配合絕對精湛的技藝跟多次練習才能成。
他的女兒,竟然不到兩禮拜便弄出來這個,這是何等的天才!
蘇長青已經驕傲的快要找不到北,一回身要找蘇若彤,卻不見了蘇若彤的影子,隻見到一個容貌英俊的男孩子站在剛才蘇若彤站着的地方。
那男孩子目如朗星,笑起來非常陽光,一看就讓人生出親近的心情,對蘇長青笑着,伸出手,道:“蘇伯伯,你好,我叫陳非,是蘇小姐的朋友,特地過來慶祝蘇氏酒樓重開張。區區小禮,不成敬意。”
他遞給蘇長青的是一個信封,非常薄,大概隻能放兩三張紙進去的地步。蘇長青有些詫異,并不想接。蘇家今天招待朋友參加宴會,隻要跟蘇家關系好,哪怕沒請柬也可以落席,是不要什麽賀禮的。況且,這信封裏裝了夠三百塊麽,這人是窮瘋了麽?
蘇長青目光在人群中穿梭,想要找到蘇若彤,驗證這人是不是她的朋友,結果看了半天,卻沒發現蘇若彤的人影。
“蘇伯伯拆開看看吧,難道你以爲我會這麽俗氣的送錢财不成。”陳非眨了眨眼睛,笑眯眯說道:“要不我來幫你拆吧。”
說着,陳非拆開了信封,隻見裏面滑落出的并不是紙張,而是一張薄薄的絲帛,上面用毛筆寫了小如蠅頭的小楷,最上面的幾個字,是這樣的:鼎湖上素(榕萌園親傳)。
蘇長青是識貨的,吃了一驚,這人沒送錢,可是一出手,就是一張這麽珍貴的獨家秘密菜譜,不可謂不大手腳,他送這麽珍貴的禮物,是想幹什麽。
無功不受祿,蘇長青問他:“這禮物太珍貴了,我不能收,心意我領了。一會兒彤彤過來,讓她領你入席。”
陳非哪裏敢見蘇若彤,他隻是想要跟蘇長青搭上關系,說道:“我還有事情,中午恐怕留不了。蘇伯伯,東西我已經送到了,你就收着吧。”說完将絲帛重新放入信封,一定要遞給蘇長青。
蘇長青推來讓去,最後還是無奈拿着了,眼睜睜看着陳非離開蘇氏酒樓,手上的菜譜跟燙手山芋一般。蘇氏根本不缺這個啊,蘇氏酒樓的所謂秘傳菜譜,多的那些廚師們都沒時間學,這一下可是莫名其妙的欠了個人情。
過了一會兒,蘇若彤回來了,蘇長青一看見她,就趕緊招手讓她過來,問道:“你認識一個叫陳非的人麽?”
蘇若彤道:“認識,他是上一季《最美廚神》的熱門選手,爸爸你不是見過他麽,還跟他喝過酒。”
蘇長青這才一拍大腿,想起來陳非是誰:“是那個冠軍?剛才這個陳非給我送賀禮,裏面是鼎湖上素菜譜,他家最近有沒有要辦什麽大事兒,咱們要回禮,你看選什麽好,我個人是不想回菜譜的。”
他不但在電視裏看過陳非,還在節目現場看過呢,可是陳非那時候是潮人打扮路線,戴着一頂歪歪的棒球帽,穿着花花綠綠的t恤,掉檔牛仔褲,身上挂了好幾條銀鏈子和骷髅。蘇長青沒記得陳非的臉,就記得他那一身打扮了。現在陳非人模人樣的穿着西裝,梳了個油頭,真是不太容易辨别的出來。
蘇若彤搖頭道:“爸爸,他最後不是冠軍。陳非曾經靠着這道菜訛詐劇組,拍攝完快要播的時候,他非說這道菜已經被注冊商标,播出得答應他各種苛刻條件。咱們店裏沒有鼎湖上素這道菜吧。”
“沒有。咱們店裏面現在賣的,基本上都是你原創的新菜,還有幾個大師傅琢磨出來的,這道菜是粵菜經典,咱們這邊兒人也不愛吃粵菜呀。”
聽了父親的話,蘇若彤稍微的松了一口氣,說道:“那就好!當初陶羨哥哥費了很大力氣才擺平呢。”如果這樣,陳非想敲詐都沒機會了。
蘇長青聽了,卻是一臉的解恨,道:“那是他活該,惡人自有惡人磨!他們兩個小寶貝,天生是一對!”
正在這時,蘇若彤随身帶着的手機震動起來,她低頭一看,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跳動着一個人的名字:陶羨……
蘇若彤的心情是這樣的:(⊙o⊙)!
看來這兩個小寶貝,真的天生是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