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早上林晶宿舍的女孩兒還在一起竊竊私語過,滿嘴酸氣的讨論蘇若彤的美貌,但吃過這頓飯,大家就算是好朋友了。
沒一會兒,蘇若彤從她們的嘴裏知道了爲什麽甯丹丹讨厭自己。
“你不要跟她一樣見識,她這人這兒有問題。”林晶伸出手指,在自己太陽穴繞了一圈兒。
班裏大部分人都不喜歡甯丹丹,甚至包括她的舍友在内。因爲蘇若彤不住校,甯丹丹宿舍裏住了三個人,其中一個女孩兒徐琳飛受不了另外兩個舍友,已經在申請調宿舍,整個班級上下,甯丹丹隻跟那個留男孩住在宿舍的王洋是好友。
但越是沒人理她,甯丹丹越是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遺世獨立”的氣息,自憐自傲的很。
“反正每個班裏總會有那麽幾個極品,習慣就好喽。”剩下幾個女孩兒也七嘴八舌的說着。
到了下午放學的時候,蘇若彤的大學生活就已經首戰告捷,收獲四個小夥伴。
迎着夕陽,蘇若彤提着飯盒,慢悠悠走在校園小道上,快出校門的時候,旁邊的小路上閃身出來一個人,驟然擋在蘇若彤面前。
這人打扮的很精緻,戴着大大的墨鏡,頭上是寬檐太陽帽,用一條絲巾裹住頭,絲巾在下颌系緊,還戴着一雙白色的蕾絲手套,看起來就好像爲了不被粉絲發現的大明星一樣,讓人認不出來她是誰。
但她一張口說話,蘇若彤就聽出來了。
“彤彤,媽媽有話要和你說。”褚玉湖偷偷摸摸的看看周圍,說道。
魏家一直催着她找蘇若彤,可是蘇家看的緊,她一直都沒機會再接觸到蘇若彤,還是今天聽說蘇若彤開始上學了,專門在學校逮人。
自從上回在魏家撿到那張殘缺的文件,褚玉湖心裏大概有了底兒,若是那上面的内容是真的,她倒是可以借機離開魏家。
蘇若彤淡淡道:“媽媽有什麽事?”
“我聽你魏峥哥哥說,蘇氏酒樓的李師傅跟包師傅都在跟你學做菜,對不對?你爺爺把那本菜譜留給你了,是吧?”
蘇若彤一歪腦袋:“什麽菜譜!”
“傻孩子,你還想瞞着媽媽。你小時候跟你爺爺學的那些三腳貓的功夫,你爸爸不知道,媽媽還能不清楚麽。你現在忽然廚藝大漲,肯定是從蘇家那本祖傳菜譜裏學的,看到你有個一技之長,媽媽也放下一半兒心了。”
盡管褚玉湖一再的裝慈祥,可是蘇若彤卻根本沒在她的話語裏聽到半分真心。
因爲這個世界沒有靈氣,跟着她靈魂而來的強大神識暫時隻剩下一個作用,那就是分辨人對她是真的好,還是假的好。
像蘇長青,雖然經常表現的很嚴肅,但是對她時時都散發着和煦慈祥。陶羨雖然有時候也臭着臉,但她神識能感覺到,陶羨對她也很好。
眼前的褚玉湖,盡管說的特别親熱,還意圖來拉她的手,但她讓蘇若彤神識感覺到的,隻有一股冰冷和算計。
“沒有菜譜的。”蘇若彤重複一遍,朝旁邊躲了躲:“爸爸還在外面等我,我要走了。”
蘇若彤加快步伐,朝校外走去。
褚玉湖是典型的南方人,生的小巧玲珑,一雙腿比蘇若彤短了很多,加上她穿着恨天高的高跟鞋,走路不方便,蘇若彤則是穿着方便運動的平底鞋,兩人很快就拉開距離。
再不加緊趕上去,好不容易堵到的蘇若彤就要跑了,褚玉湖一咬牙,顧不上形象,追着蘇若彤跌跌撞撞的追過去。
一邊追,她還一邊喊着:“蘇若彤,你給我站住!”
這會兒正是下課的時間,校門口來來往往都是人,不少人都駐足好奇的看着這一幕。
蘇若彤才懶得理她,快步到了校門口,一眼看到不遠處停車位上蘇長青的車子。
蘇長青也看到蘇若彤了,對她按了按喇叭,開車門走下來。
褚玉湖跟在後面,面色大變,她再也顧不上形象,索性将高跟鞋一脫,提在手裏,幾步撲上前,将蘇若彤和蘇長青攔在兩邊。
“褚玉湖,你幹什麽。”蘇長青瞪着褚玉湖,滿臉不悅的說道。前幾天吳媽告訴他,褚玉湖經常在家附近轉悠,要不是家裏監控設備好,說不定都給她摸進來了。
這個女人費盡心機要接近彤彤,肯定沒打什麽好念頭,這可是她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她也舍得對付,真是好狠的心腸啊。
褚玉湖冷笑一聲,每次看見蘇長青,她的腦子就好像着火了一樣,再也維持不住冷靜。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褚玉湖才不怕鬧大呢,她扯着嗓子道:“長青,我跟你結婚那麽多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想要對我怎麽樣。你讓她跟我走!”說着一指蘇若彤。
蘇長青看着她青筋疊出的面孔,怕褚玉湖又犯病了,一把推開她,護着蘇若彤上了車子,扭頭就走。
路上,蘇長青一直黑着臉沒說話,好半天時間,蘇若彤才在後座靜靜道:“爸爸,媽媽問我,我是不是拿到了蘇家的菜譜。”
蘇長青面孔扭曲,咬緊牙關,過了很久,才道:“哪有什麽菜譜,破四舊的時候,有人日夜來家裏搜,那菜譜給你爺爺燒了。你爺爺說,菜譜是死的,人是活的。沒天分的人給他本神仙譜,他也隻能做出盤臭……”蘇長青一頓,把臭狗屎仨字咽下去:“咳咳,不好吃的菜。”
蘇若彤哦了一聲,倒是有些遺憾。
這些天教包汝文和李紅星做菜,他倆偶爾提起來蘇老爺子,那都是一臉的膜拜和敬仰,還說了好多關于蘇老爺子的傳奇。如果蘇老爺子的手藝是從那本菜譜上得來的,她倒是真想看看呢。但蘇長青是絕對不會騙她的,所以,也隻能遺憾了。
此時的新海大學門口,褚玉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坐倒在地,什麽形象都沒了。
這時,一個在不遠處圍觀了很久的女孩兒越衆而出,扶起褚玉湖:“阿姨,您别難過了。剛才那個男的是你的丈夫麽?”
褚玉湖哭哭啼啼的點點頭。
“阿姨您這麽好的人,您丈夫竟然爲了一個狐狸精打你!真是太過分了,這樣的人,我真是羞于和她爲校友!阿姨您别哭了,我先送您去坐車吧。”女孩兒的眼中閃過一絲精芒。
她正是甯丹丹。
陳幸自己在校外租房住,每天她都會尾随陳幸出去,盡量制造偶遇機會,沒想到今天還免費看了一場大戲。
驟然聽到這個小姑娘把她丈夫和女兒的關系說的這麽離譜,褚玉湖知道她誤解了,有些愕然,但她也沒有辯解。反正以後她也不會跟甯丹丹再見面,就讓她胡說好了。聽到旁人诋毀蘇長青,她心裏還挺高興的。
甯丹丹扶着褚玉湖朝公交車站走,路上滿嘴胡出主意:“阿姨,您有他們在一起的親密照片麽,可以當做法律證據,讓那個男人淨身出戶。”
褚玉湖下意識的掙開甯丹丹的手臂,離她遠了點兒,看着過來一輛空出租車,伸手一攔,回頭對甯丹丹道:“不必了。”扭身上車就走,晾的甯丹丹莫名其妙的。
不過她才不在意呢,嘴角挂上了一抹陰暗的笑容。好你個蘇若彤,才剛念大學,竟然就這麽光明正大的被人包養,還給正妻找上門,看陳幸還喜不喜歡你了!長得好看的女人,果然都是綠茶婊。
甯丹丹激動的都沒有再跟陳幸“偶遇”,直接回宿舍登上電腦,在班級群裏一副正義使者的樣子,把剛才的事情添油加醋發布出去。而且還信誓旦旦的表示,因爲自己好心送那個阿姨去坐車,那個阿姨路上告訴她,蘇若彤看起來清純,其實私底下就是個小蕩,婦,把她家鬧得家破人亡,現在更是撺掇她丈夫離婚,甚至連她那個還在讀高中的兒子都不放過。
這一個深水炸彈簡直炸的整個班級群都瘋掉了,無數人敲甯丹丹的小窗跟她私聊,詢問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從開學到現在,甯丹丹就沒有這麽受歡迎過,她心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驕傲。
于是,不管誰來找她說話,她都非常有耐心的回答,反正蘇若彤又不在班級群裏,她随便胡說,蘇若彤也不知道,索性将這個故事越編越離譜,甚至連一些細節都一陣陣超外冒。而且她想到了一個好的黑蘇若彤的段子,不但私聊給人,還即時發布到群裏。
慢慢的,已經有人發現不對勁兒了,開始保持沉默,不再淌這個渾水。
林晶宿舍的女孩兒湊在一起,桌上扔的幾袋子咪咪蝦條也沒人吃了,看着甯丹丹在群裏發的消息,一陣咬牙切齒。
“呵呵,甯丹丹真敢說的!說蘇若彤讓那個男人給她買鑽石戒指,還非要三十克拉的,最後把正妻的婚戒拆了,才湊出來……”
“還有上面這條,她說蘇若彤要一塊兒江詩丹頓的表,最後她幹爹讓人去香港給她代購一塊兒,還是通過正妻的弟弟,正妻當時不知情,把蘇若彤當小寶貝寵愛呢……”
“江詩丹頓,怎麽這麽耳熟呢。好像聽誰說過。”
“哇塞!我想起來了,咱們班長好像有一塊兒江詩丹頓的表,但是貌似被班裏那幫男生認出來以後,他就沒再戴過了!我記得很清楚,當時甯丹丹根本不認識這個牌子,還專門去跟班長說,要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支持他繼續戴表……”
一宿舍的人面面相觑。
好半天,才有人弱弱的說道:“甯丹丹不會就知道這一個牌子的手表吧。”
沒人吭氣,但是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好像get到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