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餘天跟鄭堂莉的叙述後,何一峰思考良久,随後緩緩說道:“如果你們的推測是正确的,那麽這一次荒園的開啓很可能是‘荒’的一次測驗,一次侵入人界的測驗。”
“根據道門的記載,‘荒’的形體早在數千年前就已經灰飛煙滅,而它的能量殘骸,也就是我們所謂的荒蟲也被人界規則所排斥,必須依靠異空間才能維持存在。”何一峰接着說道,“所謂的荒園,應該就是規模巨大的異空間。”
“那麽,何教授覺得,‘荒’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餘天問道。
“幾千年來,我們道門一直恪守着祖訓,那就是時刻警惕‘荒’的再度降臨。”何一峰歎了口氣說道,“雖然‘荒’被人界規則排斥,但這并不是說‘荒’就無法出現在人界。你們想象一下,如果荒園不停擴張,最後會有什麽結果?”
“我明白何教授的意思了。如果荒園無限膨脹,那麽人界也就不複存在,也無需受到規則的制約,‘荒’也可以順利地降臨人界。”鄭堂莉說道。
“但是目前爲止,‘荒’應該還不具備這個能力。”何一峰想了想,接着說道,“根據你們的描述,荒蟲,也就是‘荒’的碎片已經具備了一定的自主意識,但它畢竟不是一個完整的個體,實力相對有限。若非如此,我們怕是一進入荒園就會被這裏的規則直接抹殺,而不是活到現在。”
“能不能這麽理解,‘荒’之所以要把我們分散開,正是擔心人多力量大?”餘天說道。
“我覺得很有可能。”何一峰點點頭說道,“‘荒’沒有能力将我們一舉消滅,因此隻能采取各個擊破的辦法。而且在這個過程中,他采取的戰術是完全不同的。”
“他的目的,似乎是在試探……”鄭堂莉雙眉微蹙道。
“确切地說,是在觀測。”何一峰神情嚴肅道,“我們所有人,甚至包括道門和華國政府,都是他觀測的對象。”
“那麽,他究竟要觀測什麽呢?……”餘天腦海中似乎有了一絲想法。
“人類的反應,以及可能出現的各種思想,以及戰術。”何一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很長一段時間裏,‘荒’是完全沒有意識的,而當他凝聚起意識時,這個世界早已跟之前大不一樣了。所以,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本能驅使着‘荒’重新開始學習人類的一切,畢竟他本身就曾是一個偉大的道士……”
“不得不說,這家夥的确很聰明,或者說,他真的讓人感到非常可怕。”餘天感歎道,“人心是人類最厲害的武器,也是最大的弱點。我進入荒園以後,便被喚醒了潛意識中的恐懼。鄭姐遇到的情況也差不多,如果意志薄弱或者觀察力有限的人,說不定早就被‘荒’給幹掉了……”
“這個問題非常嚴重,看起來我們完全低估了‘荒’的危險性。如果我們這次有幸能出去,必須将這個情況報告給道門和華國政府。”何一峰語氣堅決地說道,“我有一種預感,這次荒園的出現,隻是一個開始。‘荒’,已經準備好向我們複仇了。”
何一峰說完,周圍陷入一陣沉寂,大家都感受到了“荒”所帶來的巨大壓力。雖然幾千年來,道門中一直流傳着“荒”的故事,但絕大多數人隻是把它當成了一個傳說故事,當這個大反派真正露出猙獰的面容時,沒有人可以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大家都不太願意面對這一個事實。
“等一等,爲什麽我感覺霧越來越大了!”不遠處,一個大四學生突然叫起來,打破了讓人窒息的沉默。
餘天環顧四周,果然現霧氣越來越濃,哪怕幾米之外就陷入一片灰色,根本看不清楚。學生們剛剛蘇醒不久便遇到這樣的事件,頓時又開始騷動起來。此時,蘭翔的大四精英們早已沒有了之前的自信和意氣風,他們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活着離開這個該死的荒園。
“大家不要慌,手拉手,全部聚集到我身邊來!”看到學生們慌亂起來,何一峰沒有任何猶豫,當機立斷地大聲說道。
在短暫的混亂過後,大四學生終于冷靜下來,紛紛向何一峰靠攏,而就在這時,霧氣突然洶湧而至,如同一陣灰色巨浪,将所有人都吞了進去。大家出一陣驚呼,随後便又陷入了沉寂。
空間似乎變得有些混亂,餘天下意識地要去拉鄭堂莉的手,但是卻什麽都拉不到。他感覺空氣中有一股嗆人的味道,比霧霾最嚴重的時候都要刺鼻。
該死!難道“荒”也與時俱進,準備用魔都和帝都最厲害的殺手锏“霧霾”來對付入侵者了?
餘天用手捂鼻,但依然忍不住咳嗽起來。他感到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似乎有什麽東西在侵入自己的大腦。就在這個時候,位于他丹田處的封印再度開始閃亮起來,潛藏于體内的洶湧力量無視封印的壓制,瞬間充斥了餘天身體的每個角落。
餘天感到渾身燥熱,忍不住大吼一身,将他周身都包裹起來的霧氣如同有生命一般,紛紛朝旁邊退去,露出了一塊詭異的空白。
餘天雙目赤紅,呼吸急促,他感覺自己此時充滿了力量,而這個壓抑的環境讓自己非常不舒服。
“都給我滾開!”餘天大吼一聲,一拳朝遠處打去,呼嘯聲中,拳頭周圍的空氣瞬間被加熱,霧氣在高溫中紛紛揮,露出了一個足有幾十米長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