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抵達的移民不能參加軍隊,除了他們還沒有接受足夠的軍事訓練外,議會的禁令鄧名也意去違反,不過帝國議會并沒有禁止征召他們爲民夫隊。所以鄧名就打算民夫全部用新移民,因爲同秀才若是參加民夫隊勢必會有更多的條件,而用新移民隻要加一條“滿一年就獲得同秀才身份”就足夠有吸引力了。
果然,雖然鄧名宣布民夫隊不可能轉爲正式軍隊,不能給和軍人相同的獎金,但榜文貼出後還是有大批人踴躍報名。以緻成都府議會立刻來找鄧名求情來了,稱這個服役一年就能獲得公民權,如果因爲傷病半路退役也酌情給十二分以上的規矩發出來了,就是他們手下的熟練工人都躍躍欲試。
“既然你們擔心,那爲什麽不立刻追加一條禁令,就是都府報名随軍勞工的權如同秀才必須有雇主的同意信,否則他本人就需要向雇主支付賠償金。”鄧名一想也是,現在四川還沒有危機到需要把每一個能戰鬥的人都送上戰場的地步,所以對熟練工人的征召疑是一種浪費。
議員來是想請鄧名高擡貴手的,從來沒有想過他們可以利用各級議會直接保衛自己的權利,一個議員就遲疑着問道:“這個參議院會同意麽?”[
顯然帝國議會一定會同意限制軍隊,不讓軍隊搶走對四川生産至關重要的資源,但參議院就不好說了。
“參議員都是我任命的,隻有在我在外時,他們才會替我考慮議會法令是否可行,現在我人都在這裏,我的意見就是他們的意見。”鄧名不假思索地說道,這本來就是劉曜他們的看法,所以上次通過動員、征稅和發行債券的時候,參議院那裏就是走了一個過場,全票通過鄧名的要求:“話都說的這麽明白了,你們還擔心這個法案通過不了嗎?”
五百常備軍,四百私人衛隊,兩征召兵,一千水手,三千勞工,七千人登上船隊後,鄧名就拔錨出發。這次鄧名把李星漢、任堂留下守衛成都、叙州,其他三個人會在成都和叙州繼續招募部隊,然後帶着他們去追趕鄧名的腳步。
趙天霸自告奮勇出任前鋒,不過鄧名并沒有把這個任務交給他:“每次不都是我親任前鋒?再說現在湖廣、兩江可能已經蠢蠢欲動了,我越早趕到就容易讓他們老實起來。”
在離開成都之前,鄧名又讓帝國議會進行了一個授權表決,除了給予鄧名自由采取軍事行動、決定外交對策和條款外,還命令他攻擊那些不肯購買大明戰争公債的府縣。
“這是國公爲了毀約找借口嗎?”任堂看到鄧名刻意搞了這麽一個決議出來,不諷刺地問道,不過他認爲這根本是掩耳盜鈴,就是有這個決議大家也會認爲是鄧名毀約。
“生死存亡之際,個人的諾言根本不值一提,不過若是毫理由的毀約,那以後就不會有人相信與我們的合約,所以必須讓所有人都清楚,我們的規矩是什麽,隻要遵守這些規矩就我他們就是安全的。”鄧名解釋道,接着又笑道:“現在天子南狩,本公又不是曹『操』,所以服從議會命令,以示大公私,沒有趁天子不在就竊取權柄爲己有。”
任堂楞了一下,再次開口反駁道:“國公認爲辦了一個帝國議會自話自說,就不是曹『操』了嗎?”
“我要是曹『操』,還能容得下你任荀彧在這裏胡說八道嗎?”
……
鄧名順流而下的時候,那兩個英國商人也跟着啓程,他們二人本來在記錄成都的物價、手工業品種類,但得知下遊風雲突變後,這兩個人饒有興緻地觀察了四川的動員情況。對這兩人來說,這是最重要的情報,決定他們是否還有興趣和明軍進行商業往來。而在鄧名啓程時,這兩個英國商人也急忙要求跟着同行,鄧名思考了一下,同意了他們這個要求,向潛在的貿易夥伴展示軍力沒有壞處。
“公爵大人的議會成員比我國的議會成員更複雜,可以在避免的不滿的情況下征更多的稅,動員更多的士兵,不過這樣軍費花銷也更大了,算是更有利弊吧。”一個英國商人和鄧名站在船舷邊聊天時,伸手指了一下岸邊熙熙攘攘的人群:“要是在我國,水手根本不用付錢,直接從岸邊抓就可以了,反正漁民在議會中也沒有代表。”
鄧名順着英國人的手臂看了看,江邊的四川漁民已經看到了鄧名旗艦上的兩面軍旗,雖然他們對斷箭旗還不熟悉,但都認出了三堵牆旗,紛紛用木漿和棍棒擊打着水面,向出征的帝**隊發出歡呼聲。
從這些笑逐顔開的熱切支持者臉上收回目光,鄧名轉頭問英國商人:“你們并非軍隊,抓本國漁民不犯法嗎?”
“當然不犯法,我們會向國王和女王陛下交稅,商人在議會中有代表。”英國商人理直氣壯地答道,同時還一臉崇敬的追憶起他們伊麗莎白女王:“女王陛下發現英國的水手太少,若是連番大戰未必經得起消耗,就立法規定每周三天不許賣肉隻需賣魚,這大大增加了英國漁民的數量。海軍或是我們揚帆出海時,就在海岸邊抓漁民服役,從來不愁水手不夠。”
根據英國商人的描述,現在英國漁民由于沒有議會代表權,和中國佃戶的遭遇也差不多,甚至還要可怕,因爲随時可能禍從天降,被一條過路的戰艦或私掠船抓走。據英國商人說,他停靠在崇明的商船上就有大量這樣綁架來的本國漁民,靠岸後,這些底層英國水手還都被鎖在船隻的甲闆或是大炮上,以免他們逃亡。
“這些人都是兇殘知的野獸,”一個英國商人顯然很聰明,漢語已經相當熟練了,另外一個也在努力學習中,還能和鄧名讨論一些有關美術和音樂的高雅話題,但說起被他們綁在底層甲闆裏的英國同胞時,商人顯然沒怎麽把他們當人看:“他們渾渾噩噩的腦地裏整日就盤旋着叛『亂』的念頭,一有機會就會謀殺領導他們的紳士和資深的水手;要不就在貨艙折磨可憐的黑奴,有的都被他們搞殘疾賣不出去了;到了貴國後,也絕不能放他們上岸,否則他們就會當街殺人,制造事端。”
對英國商人的評價,鄧名不置可否,論如何,能爲明軍提供貨物的是這些充滿探險精神,完全沒有道德負擔的英國船長,而不是那些鎖在甲闆下的可憐水手。
從成都到叙州一路上,聽說消息的川西百姓都向明軍艦隊緻意,經過叙州的時候,那裏的人已經知道軍隊是爲了确保帝國在下遊的利益而緊急動員出發的,各種補給品在各個商行的配合下早已經準備好,讓明軍能夠不做停留地通過叙州,盡快向目的地前進。[
在英國商人的的私人日記上,他寫下了對鄧名的印象:“公爵年輕而且聰明,受過良好的教育,令人尊敬。公爵的衛隊裝備精良、士氣高昂,不過公爵也告訴我,這種軍隊數量并不多——這毫疑問,因爲如果公爵手下全部的軍隊都是這樣的勇士,那鞑靼人不可能占據大半個中國。面對鞑靼人的壓力,公爵并沒有死抱着權力沉到海底,而是慷慨地拿出去和朋友和領民分享,以換取他們的忠誠和效勞。我得承認公爵赢得了我的好感,而公爵的領民也都很聰明、樂于服從比他們更高貴的紳士和軍官的指揮,和鞑靼人手下的那些頭腦簡單的農民完全不同——鞑靼人的很多底層士兵和我國的愚蠢漁民一樣叛『亂』成『性』,必須要用皮鞭抽着才肯幹活、用武器指着才肯打仗。”
抵達重慶前鄧名已經知道了談判結果,高明瞻老老實實地購買了二千萬元的戰争公債,并爲此向四川工業銀行支付了二十五萬兩白銀。鄭成功的去世讓局面變得危機四伏,如果高明瞻一夥兒都敢不把川軍的威脅當回事,那就算不做珠寶生意了也要把他們趕出重慶,雖然不認爲這種情況有很大可能發生,不過鄧名還是做好了登陸作戰的準備,現在可以解除戒備,讓艦隊全速東進。
“你們告訴他們我們會用欠條償付了嗎?”鄧名詢向于佑明的合夥人詢問道。
“告訴了,”工業銀行另外一個董事急忙點頭,根據鄧名和工業銀行的協議,他們隻需要向明軍提供十九萬兩銀子就可以,這樣他們一轉眼就賺了六萬兩銀子:“本銀行董事會一緻決定,從今天開始願意全額購買帝國戰争公債,希望能夠把公債優先出售給本行。”
“這個你們去和熊行長談判好了,他負責後續的戰争公債的發行,等鞏老先生回來後,就是他們二人共同負責。”鄧名答道:“你們爲國效力,我想他們都會盡力滿足你們的要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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