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授權(下)

派人給鄧名送信的時候,任堂等人就返回了叙州,并把委員會的決議通報給了成都。不久後,除了鎮守叙州的李星漢外,參加奉節會議的三人都返回了成都,川西集團的高官們齊居一堂,讨論如何在鄧名不在的情況下進行決策。

正如趙天霸擔心的那樣,鄧名的命令傳回來之前,川西集團的内部出現了嚴重的意見分歧。

劉晉戈和袁象雖然權衡不清裏面的利弊,但他們的老子都在委員會發話了,兩位知府大人也不好表示反對,就支支吾吾地說掃『蕩』一遍江南缙紳大概沒什麽壞處。賀道甯到川西的時間最短,歸屬感更差,而且他的職務是提刑官,不『插』手具體政務,所以對航運、江南貿易的認識不是很深刻,因此賀道甯對委員會的決議最爲支持。而且賀道甯還深受他父親的影響,總覺得既然有錢掙,那就先拿到手裏再說。

反對最厲害的就是任堂,其次則是穆譚。張煌言、鄭成功與江南士林的關系友善,任堂和穆譚表示絕對不能接受清廷的提議。最激進的任堂甚至表示,如果清廷屠殺缙紳,那麽明軍應該出兵幹涉,并要求夔東軍閥不得參與,否則就要減少給他們的津貼。

論是賀道甯還是任堂,他們倆人的激進意見顯然是不能接受的,劉晉戈認爲,這件事的關鍵在于到底會對川西的航運貿易構成多大的影響。雖然劉晉戈知道他完全是因爲父親的背景才坐上成都知府這把交椅的,也知道這次委員會上他父親堅定地支持這個計劃,但既然劉晉戈已經坐上這把椅子了,那他就不可避免地要考慮到川西的利益——劉晉戈不會明目張膽地反對他父親,如果大家都贊同,他就算擔心也絕不會出頭當逆子;但既然兩方的意見争執不下,劉晉戈的态度就暧昧起來。[

現在川西支撐欠條的早已經不是糧食,而是鹽商賣去湖廣的大量食鹽,還有武昌送回的大量貨物。正因爲欠條能夠保證買到各種商品,所以即使糧價不斷下跌,欠條卻依舊堅挺——熊蘭不同意發動這場戰争,因爲他擔心這場戰争會讓湖廣的缙紳兔死狐悲,而且湖廣的食鹽也有一部分是要銷售去兩江的。如果失去了源源不斷的廉價貨物,欠條的信用就會受影響,這是熊蘭不能容忍的——熊蘭可是始終牢牢記得鄧名那句“殺糧官”的警告。最後,熊蘭也認爲周培公不好對付,如果完全按照對方的劇本去演,最後明軍一定費勁不讨好。

不過熊蘭也法說服大家,因爲賀道甯反問了一句,是不是一定會讓武昌的貿易受影響?熊蘭當然沒有證據說一定會有影響,所以劉晉戈依舊不肯當逆子,而周開荒也不會公開反對闖營的發财計劃。

如果鄧名在成都,那麽所有的人都不需要擔心,隻要鄧名開口,劉晉戈、袁象、賀道甯就很容易向他們的各自的老子做解釋,而且夔東衆将也不會埋怨到他們頭上;即使鄧名不在,隻要川西是一個統一的集團,能夠對外用一種聲音說話,那麽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大家可以平分埋怨,個别人也可以向親人解釋自己是身不由己。

但川西集團從來就不是一個統一的集團,鄧名剛剛把這個班子搭起來兩年,中間還不斷有新的成員加入。在正常情況下,剛成立兩年的團體不會有太多的人,對外也容易團結,但川西集團現在已經是全國『性』的大規模團夥,好歹也有幾十萬人,高官還都來自五湖四海。這導緻川西集團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集團,而是類似超大型的聯合會。最關鍵的是鄧名從來沒有進行過内部的統一戰争,即使是一個幾百人組成的馬匪聯合會,盟主都要宰一個不開眼的盟友立威的。

川西集團的基礎完全建立在對鄧名的尊敬上,當領袖不在,頓時呈現出一盤散沙的狀況。又過了幾天,劉體純等人的說客抵達成都後,劉晉戈的态度就變得更加模糊不清,開始聲稱他是堅決支持委員會決定的,而且還說這是委員會的第一次重要的決策,應該得到良好的執行,以體現整個同盟的團結。

而熊蘭則全力反駁劉晉戈,稱委員會是爲了讨價還價而設立的,即使委員會堅持要出兵,川西也可以因爲自己的原因而拒絕,大不了賠償一些貨物就是了。正好劉晉戈上次撥給他父親不少東西,就當預付的好了。

劉晉戈和熊蘭的調子越唱越高,部分原因也是他們發現自己論把口号喊多響都沒用,政權掌握在知府衙門的手裏,而兵權則在留守四将的手中;劉晉戈不下達動員令、不給撥款,固然軍隊法出發;但就算劉晉戈下令動員,隻要四個将領不頭,川西水師一樣出動不了。現在穆譚和任堂都激烈反對出兵,李星漢中立,周開荒孤掌難鳴。

成都的『亂』象讓夔東集團的使者很失望,在他們看來這就是鄧名根基不穩的明證。以前夔東衆将不止一次,而且不止一個人建議鄧名不要貪多嚼不爛,要安下心認真打造自己的班底,恩威并施,建立絕對的權威。但鄧名就是聽不進去。雖然鄧名仗着自己骁勇善戰,讓川西集團急速膨脹起來,但内部『亂』成這個樣子怎麽使得?這些使者不少還肩負有考察成都情況的任務。川西的快速發展讓不少夔東将領都羨慕得很,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給鄧名的建議是否正确,但現在使者們都深信成都模式絕對不值得模仿,如果鄧名聽不進良言,再繼續這樣狼吞虎咽下去,不少人都擔心川西集團會自己散架。

知府衙門裏讨論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參議院的議員們卻十分聊,天天罵劉晉戈總有膩味的時候不是?這次大家認定劉晉戈是因爲他老子的關系所以支持出兵,如果是從前,保證又會被罵個狗血噴頭。但現在大家卻有些懶散了,因爲罵也沒用,到時候該出兵還是出兵。

“我們應該發揮我們參議院的重要作用。”楊有才在參議院上發言:“事關都府的前途,我們應該向左都督說的那樣,監督知府衙門的工作。”

不過下面的人都聽得沒精打采的,包括被提拔爲議員的那個蒙古統領,他進入參議院後以最快的速度學會了罵劉晉戈,但現在也早就不罵了——劉晉戈又沒有揍過他,蒙古統領能把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痛罵幾個月,也算可以了。

至于青城派的老将們,一個個更是心不在焉。劉曜裝模作樣地聽着,心思則早已經飛上了麻将桌,惦着下班後和同僚們再血戰到底一場。

隻有幾個山西綠營的将領還聽得興緻勃勃,他們剛加入參議院沒多久,靠着一起罵劉晉戈和以前的敵人們混熟後,現在開始關心起自己的前途來。楊有才的發言完畢後,幾個山西人紛紛鼓掌喊好,并詢問楊有才該如何發揮參議院的“重要”作用,但楊有次沒好氣地說了一聲:“自己想”,就快步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上午發言完畢,午休時間到!”劉曜跳了起來大聲宣布:“午休兩個時辰,然後開始下午的半個時辰議程。”

既然鄧名要求上整天班,那就上呗。

青城派迅速地擺好了牌桌,圍攏起來搓麻。幾個山西人也被請入座位,前蒙古統領虎視眈眈地看着他們——當初剛進參議院的時候,被邀請搓麻的時候前蒙古統領還很高興,覺得這是快速融入新集體的好辦法。結果就是參議院的津貼都因爲不熟悉規則而進了青城派那夥人的腰包,他每天不得不從午飯餐桌上偷吃的,以免晚上挨餓——現在輪到山西人來熟悉血戰到底的規則了,蒙古人決心把自己失去的津貼都赢回來。

劉曜一邊手裏吃着飯,一邊斟酌着眼前的牌。以前在成都累死累活地組織屯墾時,他做夢都希望有一天能什麽都不做,有米飯吃,還能看戲、打牌,現在這個夢想終于實現了。但天天打牌、看戲,劉曜又覺得有些聊了,很想找些事情做——此時他又漸漸懷念那些屯墾的夥伴,甚至回憶親自喂雞、養豬的日子,起碼過得充實啊。

正在此時,背後突然傳來老戰友楊有才的狂笑聲:“變天啦,變天啦,真是蒼天有眼啊!”

大家都吃驚地回過頭去,望向那突然發瘋一般沖進門來的楊有才。後者手裏正揮舞着一張紙:“大帥的命令來了,發揮我們參議院重要作用的時候到了!”[

這時成都知府衙門的官員也正在傳閱鄧名的手令,任堂等幾個軍人對分贓會的動員能力都有很深刻的印象,不過鄧名的命令還是讓他們吃驚不小,看到參議院也同樣擁有決策和監督職責後,任堂疑『惑』地說道:“這是什麽?用禦史做内閣麽?嗯,不對,審查、批準帝國議會的決策、審查衙門賬目,具體承辦還是知府衙門和常備軍參謀部(鄧名給起的名字),參議院更像是司禮監。應該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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