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明軍可能做出的反應,莽白認爲有吳三桂強大的軍事壓力,明軍沒有力量開辟新的戰場果蔬青戀。若是明軍派小股部隊來緬甸,緬甸是本土作戰,莽白覺得沒有什麽可怕的。
現在莽白面臨的壓力也很大,因爲明廷遲遲不肯承認他的地位,清廷也不肯承認,這對弑兄自立的莽白來說不是利好消息。斟酌再三,莽白覺得與其懇求已經棄國流亡的大明天子,還不如寄希望于十分中國有其九的清廷。在發動縮小版的咒水之難,軟禁了大明天子和内閣後,莽白就縱兵掠奪大明天子的行營,用永曆攜帶來的财産賞賜跟随他的手下。
逃回昆明的大明禦林軍軍官向李定國哭訴,稱天子行營被掠奪一空,宮女和閣老、勳貴的女眷也都被緬甸人奪去,至于禦林軍官兵更是全被抓走,估計已經被支持莽白的緬甸貴戚瓜分,成爲他們的奴隸。
“你們出境之時爲何要丢下武器?”李定國恨鐵不成鋼地怒斥道。跟随永曆天子的禦林軍有三千甲士,他們的實力比忠于莽白的緬甸軍隊還要強大,但是逃入緬甸的時候把器械甲胄統統抛棄在關口上;進入緬甸後閣老、勳貴終日聚賭,軍官們也上行下效,禦林軍既沒有武裝也沒有鬥志和軍紀。莽白發動咒水之難的時候,閣老和文武官員束手就擒,隻有沐天波一個人試圖抵抗。。沐天波不得不從緬甸兵手中搶奪武器自衛,但孤掌難鳴也很快被制服,和馬吉翔他們一起被關押了起來。[
“這是聖上的命令啊。”禦林軍軍官嚎啕大哭。他孤身逃回,家人和手下也都失陷在緬甸。
李定國狠狠地瞪了這個軍官一眼。當初爲了顯示自己和孫可望不一樣,他不但同意天子招募禦林侍衛,還力排衆議,爲他們提供了大量的裝備。這激起了西營将士的不滿,秦系和蜀系的西營将領還在背地裏發牢『騷』,稱李定國不是西營的王子了,忘本了,真心實意地想做大明的晉王了。而最後在清軍襲來的時候,重金打造的禦林軍不但沒有像李定國盼望的那樣協助抵抗,而是抛下全部裝備逃出國去,現在居然連保衛天子這個最基本的任務都法完成:“事情經過到底如何,你詳細說來。”
“莽白這個賊,他說要和閣老們立誓,約閣老、勳臣們去咒水河飲咒水發誓……”禦林軍軍官收住悲聲,哭哭啼啼地說起來。
“你們就信了?”李定國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叙述:“莽白連他親哥哥都下得去手,桀骜不馴,你們就相信他突然變成吃素的菩薩了?”
“聖上和元輔都是懷疑的。”
“那你們做了什麽防備?”李定國一句話就把禦林軍軍官問得啞口言。
重建禦林軍的時候,秦系孫可望的舊部當然不能用,但是李定國的勇士,如趙天霸等晉王府銳士也不能讓朝廷放心,所以永曆君臣挑選的都是那些和西營完全沒有關系的人,軍官也都是殘餘的勳貴子弟,或是特别善于向首輔馬吉翔和閣老們拍馬屁的人。
咒水之難前,流亡朝廷雖然對莽白不放心,但手中的軍隊完全指望不上,所以最後隻能寄希望于莽白是真心實意的忠于大明,閣老和勳貴們赤手空拳地去和緬甸軍隊見面。。
“在三千羽林郎的眼前,閣老和重臣被幾百個緬兵抓走了,然後坐視他們劫掠禦營,擄走宮人和重臣的眷屬,皇上養你們到底有何用處?”李定國越聽越氣,差點就喝令把這個逃回來的禦林軍軍官出去斬了。但想想這畢竟是天子的親軍,到底該如何處置還輪不到一個親王來決定。李定國身處是非之地,關于他的謠言從來沒有停過,鄭成功等人也一直心懷狐疑,随時準備在西營篡逆後擁戴新君。爲了穩定人心,李定國對永曆如何組織禦林軍不聞不問,也忍受了禦史團對他連篇累牍的劾,還爲此一次次上表請罪。現在要是殺了皇帝的親軍,不知道謠言會傳成什麽樣。
“你們是天子親軍,看着閣老們被緬甸人抓走也就算了,居然還束手就擒去給緬甸人當奴隸,真是把堂堂天朝的臉面都丢光了。”李定國雖然不殺人,但心中的怒氣還是難以遏制。要是永曆當初聽他的,用西營能征慣戰的強兵做護衛,就算流落異國又何至于如此任人宰割:“歸根結底,還是因爲你們毫廉恥地把盔甲都扔了!身爲護衛天子的武人,連安身立命的武器都能棄若敝履,緬人又怎麽會畏懼你們?他們一眼就把你們的虛實看破了仙果福緣全文閱讀!”
禦林軍軍官被李定國罵得擡不起頭來,最後隻能趴在地上嗚咽,懇求晉王發兵拯救禦林軍的同僚和他們的家眷。
“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你千辛萬苦逃回來報信,可見尚有忠義之心。”大怒過後,李定國胸膛裏滿滿的全是能爲力之感,國難深重,天子、内閣如此軟弱,如何能驅逐鞑虜,恢複國土?
旁聽的白文選等人也都是滿心的鄙夷,而馬寶、賀九義臉上更是毫不隐諱的蔑視之『色』。賀九義此時更加覺得李定國當年反對孫可望毫道理,爲了扶持這樣一個大明天子,就讓西營内部反目成仇,還不如支持秦王登基呢。
不過賀九義還算有點腦子,知道現在不是火上澆油的時候。等禦林軍軍官走後,賀九義全當不知道緬甸發生的事情一般,向李定國抱拳道:“大王,軍隊已經準備停當,敢問何時發兵貴州?”
“還去貴州做什麽?派出探馬偵查緬兵布防,準備檄文,告訴他們我們要出兵迎回天子,讓緬兵休要阻擋我軍兵鋒,否則某怪我們心狠手辣。”李定國沒好氣地說道。
“大王,”馬寶雖然不是秦系将領,但也忍不住大聲問道:“我們真要出兵去救元輔他們嗎?”
“事關朝廷安危,豈能馬虎?”李定國臉『色』一沉,喝道:“還不快去準備!”
西營中的暗流李定國當然心知肚明,但他還是必須要對此事作出反應。衆将嘟嘟囔囔地去準備征緬事宜了,隻有白文選這個老戰友獨自留下。
“扶不起來的天子啊。”見營帳裏再也沒有别人後,白文選歎息道。咒水之難的消息傳開,永曆朝廷的威信就會再次受到沉重的打擊,而與他戚戚相關的晉王,也會遭到嚴重的損害。西營内部官兵更會進一步質疑李定國條件擁戴永曆的決策。[
“那也是天子。”李定國苦笑一聲。他知道西營将士本來就對永曆沒有什麽忠心,天子棄國後,李定國以犧牲自己的威望爲代價,繼續維持着永曆朝廷的權威。再這麽下去,論李定國的人脈、威望多麽雄厚,遲早要在這個底洞裏消耗得一幹二淨。
“确實。”白文選點點頭。作爲李定國的義兄弟和最親密的戰友,他能夠理解李定國的所爲。永曆是維持抗清聯盟表面團結的最後一面旗幟,如果永曆真的出了事故,那抗清聯盟會發生什麽變故難以預料。要是有人懷疑李定國也背叛了朝廷,那因爲忠于明朝而投效鄭成功、張煌言軍中的人可能就會視西營爲仇寇,悲觀失望的人甚至可能失去所有繼續抵抗的鬥志,向清廷投降。
不過即使能夠理解李定國的苦心,危如累卵的抗清聯盟也經不起大風大浪了,白文選心中的失望依然。
“如果不是爲了晉王……”白文選在心裏默默念叨着,現在他對永曆朝廷的忠誠,完全是沖着李定國的威信在勉強維持,如果再有類似的情況發生,白文選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繼續效忠永曆。
“派人去成都,把快馬都帶上。”李定國身心俱疲,在吳三桂的壓力下他根本法出動大軍去解救朝廷,他迫切需要盟友的支援。即使隻有政治上的支援也好,以便繼續維系雲南明軍對朝廷的忠誠,從而保存岌岌可危的抗清聯盟:“全速趕去通知保國公(鄧名剛剛得到的爵位),讓保國公趕快聲讨緬人的恥犯上。”
“那貴州呢?”
李定國力地搖搖頭:“軍心不穩,安家我們是幫不上忙了。”
……
貴陽的清軍得知咒水之難的消息後,吳三桂哈哈大笑:“本王本來還準備了三萬人馬,防着李定國不顧和安家的舊怨來攪和本王的大計。好!莽白果然好得很,本王可以把這些兵馬也用去收拾安水西了,過年前就解決了這個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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