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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節 回返

成都目前還在明軍手中,守軍屬于舊川軍系統,兵力有限而且戰鬥力也很可疑。

自從吳三桂帶兵進入四川攻克重慶後,把四川一分爲二,川西的明軍軍隊既沒有牽制的能力也沒有反攻的兵力,隻能勉強守住地盤,而能堅持到現在主要原因還是李國英手裏沒有太多的機動兵力。

目前的形勢就是明軍在川東有善戰的軍隊,而且數目還相當可觀,但是軍糧告罄;而川西有大量的屯田,倉儲也非常可觀,建昌的糧草堆積如山,但沒有軍隊也法運送到川東來——就算有運輸力,會不會運過來也是個疑問。四川的明軍部署變成這個樣子,其中摻雜了多年以來各種複雜的因素:永曆朝廷不希望闖營的勢力太大,地方川軍不願意地盤被别人侵占,闖營上下擔心不抱成一團會被吞并,再加上來自湖北清軍的威脅,所以闖營餘部就都集中在三峽一帶。

前些年蜀王劉文秀曾經有經營四川之心,可是他也不願意闖營入川與他分享地盤,隻要闖營幫他守住三峽側翼就行了,這樣顯然對他更有利。劉文秀曾經收編了一些川軍,這固然是削弱了地方武裝而且讓地頭蛇們有些不安,但憑借劉文秀的實力完全能夠壓制得住,至于各地小軍閥實力下降造成的問題,劉文秀大軍在四川也完全可以解決,而且通過收編,他的軍力也有提高。當時闖營雖然在三峽一帶爲劉文秀守望相助,但對他也暗暗戒備。

突然之間孫可望在雲南意圖篡位,劉文秀回師雲南協助李定國勤王,可是等到趕跑了孫可望後,劉文秀和李定國又起了摩擦——劉文秀公開聲稱李定國攬權,好似另外一個孫可望;而李定國指責劉文秀收編孫可望餘部是收買人心,有做孫可望第二的意圖。[

鬥争的結果就是李定國軟禁了劉文秀,爲了消除連番争鬥的後遺症,李定國還不得不留在昆明坐鎮,法到湖廣前線親自指揮作戰——缺乏有威望的人在一線穩定軍心,以及三王内讧之後明軍中不可避免的人心惶惶和思想混亂,導緻了清軍在湖南發起進攻後,明軍的前線迅速崩潰;四川這邊也差不多,劉文秀把大軍帶到昆明然後就再沒能回來,川中既空虛又混亂,還有一群心懷不滿的小軍閥,給了吳三桂輕而易舉奪取重慶的機會。

“川東有兵,三峽地勢險要,是用武之地,隻要軍糧有着落,我們可以在這裏長期堅持下去。”劉體純和其他闖營将領都在三峽經營了多年,訓練了不少本地士兵。眼下已經有不少消息傳來,說是西南的戰事不利,雖然劉體純在軍中聲稱這是謠言并盡力辟謠,但他在鄧名眼前就沒有什麽顧忌了:“若是晉王能夠到達成都,然後設法攻下重慶,與我們打通聯系,我們在川陝大有可爲。”

“如果要晉王率領全軍北上,恐怕也有将軍剛才說的那些麻煩吧?”據鄧名所知,李定國現在手下也有不少雲南人,還有很多西營官兵都在雲南成家立業,和闖營這邊的情況有點近似。

“從雲南到建昌可沒多遠,最近鞑子那邊一直聲稱說已經攻下了昆明,我看可能是真話,昆明多半是真的丢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劉體純和李來亨都曾去見過永曆朝廷,李來亨還曾在貴州駐紮過一段時間:“我聽說過貴州、雲南的情況,出了昆明遍地都是土司,想要招兵買馬、征兵征糧都是大麻煩,如果昆明真的丢了,不趕緊走人還等什麽?士兵們也不會再留戀不舍了。至于男女分營、夫妻不得見面這種道理,晉王斷然不會不知道!西營别的都忘了還能忘了老本行嗎?”

“如果吳賊尾随追來呢?”鄧名覺得如果李定國能來,那吳三桂當然也能來。

劉體純又是一通搖頭:“吳賊哪裏來的糧食?吳賊十八萬兵馬,運糧是肯定不夠吃的,軍糧大部分要靠從當地征集。”

之前吳三桂在陝西盤踞的時候,屯田積蓄糧草多年,同時清廷也不停地從山西、河南給他轉運糧食,這才能一舉打到重慶。他在重慶又呆了半年,通過長江從江南運來了大量的物資,積蓄了足夠他行軍三個月的糧草,然後才攻入雲南。

“鄧先生可不知道大軍過境那是什麽樣的景象啊,吳賊這次過去,我不敢說吃成赤地千裏,但三五年内遵義這條路是别想再過軍隊了,哪怕一萬人也不行。按理說吳賊就是攻下了昆明,爲了震懾當地土司、安撫地方,也需要個一兩年時間才能騰出手來,畢竟西營在雲南經營了十年,吳賊大軍不駐紮個兩年是不敢離開的。不過就算吳賊想立刻返回四川,他肯定要走建昌這條幾年來沒走過大軍的路。如果晉王搶先一步走,帶上十萬人,把沿途的糧食都吃光,把倉庫都燒掉,那吳賊還想追着晉王後邊回四川?哼,他的十八萬大軍先在雲南種三、五年田,再琢磨這件事吧。”

今天和劉體純仔細聊過之後,鄧名發現自己對這個時代的運輸能力的認識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沒有鐵路和可靠的公路網的情況下,想要動員十萬大軍遠征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此次清廷動員了舉國的精銳進攻雲南,固然戰果赫赫,但也讓清廷多年來的積蓄消耗一空,就是想把派去雲南的部隊撤回出發地都需要慢慢來,更不用說立刻發動另一場大規模的進攻。

而這個時候,闖營堅守三峽的優勢就表現出來。如果長江在清軍的控制下,川東到川西水路通暢,那清軍的運輸能力就能大大提高;而在長江被明軍截斷的情況下,清廷除非不惜代價地闖關,論是向重慶還是向雲貴運輸物資,都要翻山涉水地從陸路搬運,消耗極爲驚人;清軍從下遊進攻三峽的難度很大,而且明軍多年來也一直有防禦準備。

在劉體純的戰略構思中,最關鍵的一點還是重慶,隻要從川西到川東的這段長江完全控制在明軍手中,就可以用川西的糧食養活川東的軍隊,用川東的軍隊保衛川西的屯田。吳三桂、洪承疇如果不知死活地從雲貴追出來是最好,估計他們再次從川南的崇山峻嶺爬出來後都已經餓成鬼了,明軍可以利用水運便利東西馳援,就算不與他們交戰,隻要堅壁清野就可以。在劉體純看來,清軍即使摸到長江邊上,也沒法靠捕魚養活十幾、二十萬張嘴;當然劉體純認爲吳三桂多半還是會再次不辭辛苦地給前線運糧,修築倉庫儲備物資,不過這怎麽也要幾年時間,清廷這次的傾力一擊沒能把雲南明軍徹底打垮就好。

“一定要拿下重慶!”

讨論結束的時候,劉體純還特意又強調了一遍。

與在大昌時一樣,劉體純也安排演習,向鄧名展示他的練兵所得。

有了在袁宗第那裏的經驗,鄧名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則暗暗注意,看有沒有哪個人會受到劉體純的特别。等到一個年輕人出場後,鄧名注意到劉體純不斷地扭頭,觀察自己的表情和反應。

“真是個壯士!”鄧名大聲贊歎道。這話倒也不是恭維,這個年輕人表現得确實出色,而且身材高大,看起來營養應該不錯,鄧名估計十有八九是劉體純的親戚。

“正是犬子。”劉體純高興地大聲答道。

“原來是令郎啊,真是英雄了得。”說實話鄧名還是有些意外,首先他沒想到劉體純會讓兒子出來表演,其次劉體純看上去已經五十出頭,鄧名沒想到這個年代人結婚生子這麽晚。

劉體純這個兒子是崇祯十四年在河南得的,商洛十八騎出山後,他是衆人中最早得子的,今年也不過剛滿十八歲。看過演習後,晚飯上劉體純就叫長子來給鄧名敬酒。[

鄧名不喜飲酒,碰一碰嘴唇便放下杯子,客氣地對劉體純的兒子說道:“我長了少将軍幾歲,就叫少将軍一聲劉兄弟,如何?”現在鄧名假裝成身份尊貴的宗室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劉體純明明是一方鎮守,鄧名和他兒子稱兄道弟卻好像還是别人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少年人有些不知所措地回頭望了他父親一眼,見劉體純面帶喜色地連連點頭,就沖着鄧名老老實實地說道:“鄧兄在上,小弟有禮了。”

劉體純的長子名叫劉晉戈,既然鄧名已經表現出了明顯的拉攏之意,劉體純馬上就吹噓起他兒子的武藝來,然後話鋒一轉,說他見鄧名身邊的衛士不多,不妨把他的兒子帶走。

論是劉體純還是袁宗第,他們的心思都掩飾得非常不好,今天鄧名早在劉體純進行鋪墊前就能猜到他到底做何打算。不過劉體純居然把長子送來,這讓鄧名有些吃驚也感到一些爲難。袁宗第的一個侄子他就感到不好安排——畢竟和普通士兵不同,如果怠慢了說不定袁宗第會認爲鄧名看不起他,但鄧名現在基本是一個光杆司令,不可能提供士兵給這些鎮守将領的子侄做部下。

這個可是劉體純的長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鄧名不知道該如何交代——他現在還沒有完全适應自己裝扮的身份。在劉體純和袁宗第看來,子弟若是爲保護天家宗室戰殁也沒話好說,而且從長遠看對家族也未必是壞事。自從劉體純聽說,袁宗第把他的侄子和那個他一手撫養大、關系好得和義子差不多的親衛隊長都送給三太子後,就決心讓自己的兒子也去三太子身邊效力。

鄧名委婉地表示了擔憂,劉體純立刻聲明這不是問題:“鄧先生在萬縣一戰中的風采,我也是仰慕不已的,我兒既然是軍身,那大丈夫馬革裹屍也是本份事!“

堅持不要的話鄧名擔心劉體純會有其他想法,所以隻好答應收下。此時他心裏感到一陣憂慮,若是以後巡視的各軍鎮都和袁宗第、劉體純這樣行事,那将來回奉節時,自己豈不是要帶回一隊闖營将領的子弟?這樣下去,自己的衛隊還能充當衛隊用麽?這些子弟和士兵出身的衛兵會不會有矛盾,是不是有必要另外組建一支真正的衛隊?萬縣一戰的衛士就是真正衛隊的成員,而這些子弟則是名譽衛隊成員。

在巴東住了幾天,鄧名很快就要啓程前往他的下一站。劉體純把即将分别的兒子喊到自己的書房,屋内除了他們父子二人,另外隻有師爺。

在劉體純看來,鄧名将來的主要工作也就是安撫人心,到各處的駐軍中巡視,有劉體純這樣的武将,自然不會讓鄧名上戰場冒險。雖然他們之前覺得明廷宗室都是不敢戰的怯懦之人,盼望着能有與衆不同的宗親大王出現,可真等鄧名出現了,他們的心态馬上就發生了變化,現在劉體純、袁宗第可不希望鄧名冒險,要是鄧名挂了他們就沒有投資對象了。

“以後鄧先生多半不會再處于萬縣那樣的險地,”劉體純囑咐兒子:“不過若是遇到刺客或是什麽危急的場面,你可千萬不能給我丢臉。”

“是,父親。”劉晉戈認認真真地答道。

“少東家,以後出門在外就不比在老帥身邊了,”師爺語重心長地說道。劉晉戈還是太年輕,劉體純和師爺論如何都不放心,擔心他與鄧名相處得不好,以後給自己和劉家帶來麻煩:“現在到處都有傳言,說晉王已經棄守昆明,朝廷也不知蹤影。這些傳言到底是不是真的?天子現在到底身在何處,能不能和晉王平安抵達四川?這都是不曉得的事。鄧先生的身份現在雖然還不定,但少東家事之如君卻不會有錯,不可以因爲鄧先生叫了少東家一聲兄弟就不知分寸了。”

“知道了,先生。”劉晉戈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幾天來師爺一直在向他灌輸類似的内容。

“好好聽先生說!”劉體純一瞪眼,呵斥道。

“父親,這都說了很多遍了啊,”劉晉戈自辯道:“孩兒都牢記在心,天地君親師,孩兒把太子當成君父,就像孝順您老人家一樣地孝順他。”

“少東家此言不當,”師爺急忙糾正道:“君父和父親可是大不相同,在老帥面前少東家論說錯了什麽話,老帥都不會計較,不會往心裏去的,可是君父不同,少東家在鄧先生面前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千萬不要逆了鄧先生的意思。事君唯忠,有時就是覺得鄧先生做的不對也不要提,按他的意思去做就是了。比如太子這兩個字,若是鄧先生不點頭就不要再提起。”

劉晉戈驚訝地反問道:“覺得鄧先生做得不對也不說嗎?若是鄧先生要帶着大夥兒往死路上走,也不管嗎?”

“你怎麽知道鄧先生會把大夥兒往死路上帶?就你聰明?”劉體純罵道:“還敢頂嘴!”

“孩兒知錯了。”劉晉戈馬上垂頭道歉。

“少東家。”師爺知道劉晉戈心裏依舊不服,就認真地解釋道:“鄧先生以後多半不會再身處險境,就是他想督師也不會同意的,就是督師有這個意思你也要拼命阻止;退一步說,若是鄧先生真又上戰場了,而且你覺得他的命令有不妥之處,也最好不要第一個出頭去提。”

“要是都不提怎麽辦?”劉晉戈果然不服氣。

“都不提就說明鄧先生的想法沒錯,是你錯了!”劉體純拍案叫道。[

師爺顯然要耐心得多,道:“若是錯得厲害,那會有沉不住氣的先出來說,少東家附和就可以;若是錯的不厲害别人都不講話,少東家你提了,鄧先生也未必會照辦,即使鄧先生的命令果然有錯,那事後對少東家也未必有好處,鄧先生會覺得你在衆人面前讓他丢臉了,少東家還記得老夫給你講過的袁紹、田豐的故事嗎?如果少東家真覺得鄧先生的命令實在行不通,非要指出來不可,那也不要當着衆人說,私下裏說上一句兩句……”

“而且按你的主意辦就一定對嗎?要是萬縣之戰是你指揮,你能打敗兩倍的鞑子嗎?”劉體純對師爺的妥協口氣有些不滿,就打斷了他的話教訓兒子道:“要是鄧先生聽了你的,結果打了敗仗,你就自個拿劍抹脖子吧!告訴你别亂說話就不要說。”說道這裏劉體純歎了口氣:“前幾天我就是話太多了,不知道鄧先生會不會不痛快。”

……

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後,鄧名還在琢磨劉體純的戰略,他覺得劉體純的理由很有說服力,幾天前也已經被劉體純說服了,但是這幾天來他又有些懷疑,因爲他知道曆史上清廷取得了最終的勝利,也就是說曆史這個裁判認定劉體純的戰略是錯誤的;就像劉體純認爲可以穩守三峽,繼續等待機會,可鄧名知道眼下實際上已經到了需要拼死一搏的時候了,這也是他爲什麽對進軍江南念念不忘的原因——如果你已經知道周圍人選擇的條路最終一定會通向失敗和滅亡,你就忍不住會想嘗試另外一條路,或許可以帶來另外一種結果。

就在鄧名彷徨不定的時候,衛士報告有奉節給他送來一封加急信件,打開信件後鄧名掃了一遍就擡頭對衛士說道:“請劉将軍過來一趟。”

劉體純趕到後,鄧名對他說道:“我必須要立刻返回奉節,其他的軍鎮我暫時去不了了,還請劉将軍待我向諸位将軍道歉。”

“奉節出了什麽事?”劉體純問道。

“奉節倒是沒有出事,”雖然是文安之給他的密信,但鄧名并不打算對劉體純完全隐瞞:“但是接到消息:建昌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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