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風雲端正地坐在凳子上,偶爾看一眼監控屏幕,他優哉遊哉的樣子卻讓蘇素有些焦急。
“哥哥,你不會是想要對申晴出手吧?她是我的偶像呢。”蘇素拉着越風雲的手說。
越風雲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道:“既然妹妹說不,我就不會對她出手的。”
“哥哥最好啦。”蘇素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跳起來鼓掌。
越風雲卻是有一些低沉:“可是,爲了那個······我把你置于險地,你不怪我嗎?”
“怎麽可能怪哥哥,那是我要求哥哥做的啊。”蘇素撅起嘴,眼睛卻是清澈明亮,“雖然被吓到了吧,但是我知道哥哥是絕對不可能讓我受傷的!”她信任的樣子讓越風雲不由自主地揚起一抹溫暖的笑容。
可是蘇素蒼白的小臉表示這一段經曆對她而言還是很驚險的。
即使有萬全之策了,但越風雲看到蘇素可憐兮兮的樣子還是忍不住責怪自己。
“妹妹你要乖乖的,接下來的事情交給哥哥好不好?”越風雲有些無奈的道,如果不是太遷就她的話,他絕對不會讓她插手這些事情的,一切事務,自己來做就好了啊。
蘇素有些不甘心,但是一想到機甲逃亡的驚心動魄,心裏存留着些許慌張,“那,好吧。可是哥哥要記得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哦。”
“好啦,一定給你講故事。”越風雲輕松地笑了起來,揉一揉蘇素的頭,目光溫柔。
······
申晴猜不出越風雲的目的,如果他想要上古機甲的秘密,大可以大大方方來到101所,又怎麽會借助蘇素的原因過來?而聯盟想要得到上古機甲的秘密,無非就是想要話語權,如果不是專門爲了上古機甲而來,越風雲的最終目的又是什麽呢?
若是種種行爲沒有一個頭緒,那麽就要考慮最後一種可能了。
申晴吐了一口氣,暫時來看,這個獵殺者和自己應該沒有什麽利益糾葛,也許他們的任務是一樣的,這就再好不過了,因爲申晴敢肯定,她不是那個男人的對手。
“這幾個古文字,是什麽意思?”申晴把工具箱撥開,拿出紙筆,寫了幾個極爲複雜的古文字。
藝賢意外發現申晴的字很漂亮,見字看人,她應該是那一種比較溫和的人吧,筆鋒圓轉。
“你就不怕我告訴你的是錯誤的?”她眉目溫柔,脊梁卻是挺的筆直的。
申晴戴上一副超薄的黑框眼鏡,這一下更顯得文弱,隻是手上卻是按了幾個按鈕,“接771号看守處。”
藝賢一頓,知道了申晴想要幹什麽,說到底,人爲刀俎,我爲魚肉,藝賢能夠肯定在大義面前同伴們一定會慷慨赴死,但是她内心卻過不去這個坎,因爲她的原因,會讓大家死的毫無意義,這是藝賢不能接受的。
“你等等,我翻譯。”
“771看守處嗎?看好那幾個荒蕪之域的人,不要讓他們被欺負的慘了。”挂掉通訊,申晴将筆按在紙張上,眼睛看着藝賢。
藝賢也是一個聰明的人,她清楚現在兩方開戰,不把這幾個人當做人質就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了,畢竟荒蕪之域的人大多崇尚戰死,可是身陷牢獄,如果沒有人照拂的話,那些看守的人保不準會把脾氣撒在他們頭上,到時候有得苦頭吃。
“謝······”
“不必謝我。”申晴低下頭,“你應該恨我。”
“爲什麽?”
“聯盟赢了,荒蕪之域的人一定會被斬草除根,或許能夠留下幾個有把柄有軟肋的軟骨頭,你是一定會被判處死刑的。荒蕪之域赢了,作爲一個在敵方工作過的人,他們不會探讨你爲他們做出的貢獻有多大,在他們眼裏你就是一個背棄信仰的人。”
藝賢笑了起來:“那又如何,我隻要自己過得安穩就行,不像你們聯盟的人考慮的面面俱到,做一個完完全全的利己主義者。”
申晴不再說話,而是把紙張推給藝賢。
藝賢認真看着那兩行字,道:“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煩憂。”
申晴看似很認真地記了下來,又寫了另外一段話。
“······機甲的靈魂,來自于人。”她頓了一下才說。
兩個人都心知肚明,申晴可能隻是考驗,也有可能考驗之中夾雜着一些真正想要了解的字眼,藝賢在謹慎地揣摩申晴的表情,可惜申晴早就習慣了一副冷淡的臉,所以藝賢幾乎看不出什麽來。
隻是看這些上古文字語句通順,應該隻是用來考核的吧,就按照申晴自己的研究,剛才那個結論應該也能夠得出來了。
申晴又問了幾個句子,藝賢都沒有發現有什麽價值的。
“謝謝。”申晴卻沒有看藝賢,而是認真盯着紙張。
“我還有什麽能幫上忙的嗎?”藝賢問。
“不用了,那邊有卧室,現在也不早了,你去休息吧。”她說道。
“······那謝謝了。”
看着申晴伏在工作台上寫字的身影,藝賢有一些茫然,明明是對手,和她相處也算不上輕松,但是爲什麽會有一些如同老朋友一般的感覺呢?
申晴扶了扶眼睛,看一眼時間已經是十一點了,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她第一句話才是真正想要藝賢翻譯的,可以說那句話隻有寥寥兩三個字她不會,可是放在整個句子中,這兩三個字就讓她讀不懂整句話了。
而後來的一些文字,甚至包括一些科技研究心得,都隻是她随手抛出來的而已,藝賢絕對不會想到第一句看起來什麽含義都沒有話才是自己的目的。
那兩句話,就是白露身上刻着的。
“舞陽——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煩憂。”将眼睛摘下,申晴有些沉默。
聯盟說是沒有信仰,但是隻是和普遍意義上的信仰不同而已,普遍意義上的信仰,人們有一個共同的理念,有一個共同的目标,所作所爲都絕非隻是爲了自己,而聯盟的信仰,其實是自私自利的最高表達而已,所以每個人都在追逐着給自己最好的,以至于物質成爲目的。
按理說,古人應該和繼承了他們思想信念的荒蕪之域的人差不多,可是荒蕪之域是絕對把自己的利益放到其他人的利益之下的,他們對于機甲更是有着狂熱的尊崇,怎麽可能在機甲上面刻下自己私人的情感呢?
或者說,荒蕪之域所謂的繼承,也不過是自欺欺人?
申晴又走到那個懵懂的上古機甲那裏,目光溫和:“我相信你是有生命的,但是我似乎陷入一個怪圈。我對機甲太過于熱忱的原因,就是因爲你們有生命。”
“可是,現在還努力活着的每個人不也是生命嗎?”
曾經的眼光太過于狹隘,偏頗地愛着某一種特殊的存在,并且給自己标榜爲高尚,現在申晴才發現,自己是無知的。
“謝謝你們曾經陪過我那麽久。我依舊對機械充滿熱情,隻是······”
“現在我對戰争的想法就是:融合兩個世界,就馬上結束吧。世界,人心,都經不起曠日持久的折騰。”
要促進兩個完全不同理念的世界的融合是極爲困難的,單憑自然的曆史發展還不知道有多久。
所以人類在這個舞台上的作用就很大了。
······
時間指向十二點整,申晴來到存放着白露的地方。
“申晴上校,您隻有三個小時的時間,請準時出來。”士兵說完,敬了一個禮,就将厚重的大門緩緩合上。
白露和上次申晴見到時一樣完美,隻是真實的感觸又增添了一分震撼,機甲龐大,但是卻很溫柔。
“白露,初次見面,我叫申晴。”申晴念着古文的腔調,目光卻是微微濕潤,這幾年來一直追逐着這她,今天終于見到了,申晴想要用自己的手告訴白露,有一個叫做舞陽的靈魂一直惦念着她。
手撫上白露的外殼時,申晴罕見地有些顫抖,修複師是極爲忌諱手不夠穩定的。
勉強将心情平複,三個小時,就好像和别人聊天一樣,夠了。
富有節奏地敲擊着白露,申晴傳達出了一個信息。
“請問您還記得舞陽嗎?”
沒有回應,申晴有些難以置信,她的雙手都平攤覆上去,卻沒有感知到一絲的波動。
足足一個小時過去,申晴從未覺得現在的一分一秒都如此折磨。
就在她準備放棄的時候,突然她一頓。
手上猶豫又發出了一段信息頻率。
“舞陽意識消失之前,一直在念您的名字。她說,她想用一切換到,看您一面。”
“嗚——嗚——”
實驗室突然傳出了這種奇異的聲音,申晴知道,這是機甲内部機械運轉情況十分異常時才會發出的聲音。
手上刹時間被傳遞了很多信息。
果然,白露的意識比想象中的還清醒,就好像是一個真正的,有血有肉的人類。
“舞陽死了?不可能,她那麽自私的人,怎麽會讓自己陷入險境?!”
“你一定是在騙我的是不是?”
“爲什麽你會知道舞陽?告訴我舞陽在哪裏?”
“你是誰?”
“現在是什麽時代了?距離災難過去多久了?”
震動太過于急促,申晴的手都有些發麻,白露的意識,爲什麽這麽清醒?千百萬年的沉睡之後她還保留着流暢的思維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