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離開後,活成了愛人的樣子。
看見景問的那一瞬間,拂來想到了劉婧。
“······景問親王,歡迎,歡迎。”執法者面色有些古怪,維持着所謂的風度和禮節,但是眼神卻有些躲閃。
景問微笑着回答:“感謝您的邀請。”
但是看執法者僵硬的神色,顯然不會那麽簡單。
周圍的血族都開始竊竊私語。
“景問親王還是這麽個性,明明是宴會,卻穿成人類的樣子。”
“她本來就有一半人類那種低級生物的血統嘛。”
“噓,景問親王的實力還是很強的,你們說話小心一點。”
“什麽實力強,還不是運氣,我看啊,當時肯定是她用了什麽卑鄙的手段赢了恺威伊斯那個廢物。”
“我也是這麽覺得的,她真是丢我們血族的臉啊。”
“也不知道她把風久公爵留下來的東西用了多少了。”
“我看啊,隻要到了下一屆大比,她肯定會被殺死,被公爵大人們取而代之的。”
“······”
這些細碎的聲音完全逃不過拂來的耳朵,她想這肯定也瞞不過景問。隻是景問面色沒有一絲變化,還是略帶笑容的樣子。
“拂來親王,很高興見到您。”景問穿着人類的衣服做血族那繁瑣的禮節有些違和,但是拂來沒有什麽表示,而是回了一禮:“同樣高興見到您,景問親王。”
就算是最孤立的拂來,仆人也有上百,還有自己在血族皇城的一片土地,并且經常住在皇城而不是她自己的懸空島,而景問卻永遠都是獨來獨往。
在血族的世界中,他們都生活在懸空的島嶼上面,這種島嶼除了最大的甚至可以輕而易舉容納下整個血族的皇城,就隻有拱衛在附近的二十幾座島嶼,其中有将近十座是皇的私有财産,而能夠擁有一座島嶼的,至少是親王級别的人物。
景問赢了恺威斯特,所以也占有了他的一切财産。
原本通過比試獲得了親王之位的血族是會把那個親王懸空島上的一切生物殺掉自己另行組織,但是景問不同,她将所有的仆人都留了下來,隻是很少和他們說話。
聽說光是刺殺事件,半年就發生了四起,可景問依舊不聞不問,甚至沒有查一下。
是自信,還是,根本就不在意?
“親王,在人類世界的東方,我應該叫做風久景問。”景問這麽說,眼裏卻是沒有一絲感情。
景問很少這麽介紹自己,也許是拂來給她的感覺很不錯吧。
魏笙晴也是生長在那個國度的人,所以十分了解景問那一瞬間的自豪,就算是原本的拂來,活了六百多年,最愛的地方還是東方。
記得拂來在東方住過很長的一段時間,回到城堡之後,近一百年沒有見客。
“在人類世界的東方,我叫做侯蝶。”拂來這麽說着,兩人相視一笑,極有默契,對比卻又十分明顯。
拂來帶着追憶和淡然,但是景問卻是顯而易見的痛苦。
“兩位親王,我在人類世界中搜集了百位上等貨色,大半都是血液甜美的東方女子,請兩位親王移步。”執法者似乎已經準備好了,走上前來對兩個人躬身道。
拂來心中一動,想到了什麽。景問挂着的虛假笑容卻是有些淡了,直至消失。
人類的美女在血族中會有兩種下場,一種是被人當做食物,上等貨色往往會被圈養兩三年,不停地放血爲她們的主人提供飲品,另一種則是被初擁成爲血族,成爲主人的禁、脔。
那一個個穿着極透的少女被鐵鏈鎖住手腳,一些相識的女子挨在一起,連說話都不敢。
她們驚恐萬狀地看着那些優雅的血族,渾身止不住的發抖,吹彈可破的肌膚激起了一陣陣的雞皮疙瘩。
“這些少女雖然沒有被調、教過,但是她們的年齡正妙,至少有五六年的光景可以用來取樂。尤其是她們大多數都是東方人,血液更美。”
執法者俊美的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就當做是我送給大家的禮物,感謝大家這麽久對我的支持。”
“這裏的少女,你們可以随意挑選。”
執法者這個話看起來很公平,實際上是最不公平的,在等級分明的血族,誰敢在地位比自己高的血族之前選?
那些畏畏縮縮的男爵子爵知道,今天他們就是來看熱鬧的。
在場的身份最高的應該就是拂來了,作爲老牌親王的她,絕對是第一個發聲的。
但是拂來遲遲沒有說話。
“看中誰了?”拂來突然問的一句話讓那些血族都震驚了,因爲她問的是景問。
難道拂來親王向景問親王低頭了嗎?
但是沒等血族們想出一個所以然來,他們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壓迫感。
景問面無表情,直勾勾地盯着其中一個女生。
拂來心裏很清楚,這是屬于她們兩個人之間的糾葛。
風久景問和,劉婧。
那個女生難以置信地看着她,嗫嚅着卻說不出來一句話。
這個劉婧一點也不想魏笙晴在上一個世界中遇到的劉婧,反而風久景問給她那種熟悉感。
果然是,劉婧後來活成了她嗎?
“她是,景問?”她旁邊的女生聲音抖地厲害,也小的厲害,完全就是極度恐懼之下的自言自語。
但是在拂來和景問面前那句話是多麽清楚,就連執法者也詫異地看着景問。
“我是啊。”景問走到她們面前,俯視着她們,她沒有再看劉婧,反而掃視了一眼那個說出她名字的人,緩緩綻放出一個單純地微笑,“姐姐,好久不見。”
那個女生恍惚了一下,但是抖的更厲害了。
“謝謝你們呢。”她低垂下眼眸,然後看向了拂來:“幫我留下這兩個吧。”
反正第二個選擇的人是她,拂來也就随意地點點頭,她的目光掃視這些少女,本就沒打算帶幾個回去,但是執法者的面子還是稍微要給一下的,雖然如果她真的沒有看到順眼的人她一定不會勉強自己。
執法者也不過是皇的一條狗。
這一百個少女大多數來自東方,顯然都是一些學生,高中生有,大學生有,甚至初中生也有。
顯然的是,她們都很漂亮,環肥燕瘦,各有千秋。
對于美麗的少女,第一眼就能夠讓拂來讨厭的幾乎沒有,但是能不能夠順眼就隻能歸結于那玄之又玄的緣分了。
魏笙晴記得在《紅樓夢》裏賈寶玉和林黛玉初見時,賈寶玉說過這麽一句話:
這個妹妹我曾是見過的。
那個靜靜跪在地上面色蒼白低眉順眼的少女,就給魏笙晴這麽一種恍如重逢般的喜悅。
“你叫什麽名字?”不由自主地走上去,拂來俯身凝視着這個少女。
被壓迫的感覺不是很好,少女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可她還是平靜地擡起眼眸和拂來對視。
“我叫夢芷。”
那一刻,拂來的神色沒有一絲變化,直起身來高高在上地俯視着夢芷周圍的三個少女,“你們的名字呢?”
少女們戰戰兢兢地回答了她之後,拂來卻好像根本沒有聽一樣,揮手道:“執法者,這四個人,我要了。”
“她們能夠被拂來親王選上,是她們的幸運,也是我的幸運。”執法者躬身,揚起看似歡樂的笑意。
接下來就是景問了,她冷淡的表情似乎在宣告着現在主人的心情不算很好。
“所有東方的少女,我都要了。”她一張口便是讓執法者臉色一變。
那些自诩爲貴族的血族都開始紛紛議論了。
“不愧是親王,這架子端的。”
“咱們這些子爵是不想了,但是她竟然敢得罪那麽多的公爵?”
“呵,要不是剩下的六位親王由于新發現面積和皇城都之差了一點點的懸空島而沒有過來的話,哪裏輪得到她說話?”
“風久公爵當年走的早,沒有人看管的雜種果然就是鄉下人,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宴會估計是不知道規矩吧。”
“······”
拂來束手而立,眼睛稍微眯了起來。
“唰——”風刃劃破了那些說閑話的血族的衣服,甚至還在他們的脖子上轉了一圈。
“閉嘴。”景問輕輕地話一落,風刃消失,這個時候那些血族才反應過來,冷汗瞬間浸濕了全身。
永遠不要小瞧一個親王的力量,這些血族生活的太過于安逸了。
拂來事不關己,頗有些看好戲的心情,當然這心情隻有一點點,活了六百多年的拂來在有意識的給自己找樂子,但是也許是曾經用地多了,現在已經沒有那麽強烈的心情了。
等把所有的事情都嘗試之後,對這個世界就沒有感情了。
活了六百年的拂來是這樣。
獵殺者也會是這樣。
隻是······内心裏面克制不住地想要去探究那個叫做夢芷的女人,拂來忍不住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頭。
“大人?”茗華跟在拂來身邊已經近百年了,對于拂來的一舉一動都異常熟悉地她發現了自家主人的不尋常。
拂來需要這麽一個善解人意的人,這樣她可以更加懶惰,不那麽認真地生活,但是如果這個人很聰明的話,那就得另當别論了。
冷冷掃了茗華一眼,茗華順從地低下了頭。
“我們回去吧。”
景問張嘴就帶走了一大半的少女,執法者幾乎都要翻臉了,如果不是稍微了解一點景問的性格,那麽他一定會認爲這個人是來砸場子的,那麽他就算是找皇也不能任人就這麽欺負了。
執法者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胸口,前幾日送請柬時留下的傷痕還沒有好,他最終也沒有反駁景問。
“景問親王不喜歡帶侍從,所以這些少女就由我的手下帶到您的懸空島吧。”他得體地笑着,沒有着惱的迹象。
景問隻是稍微點點頭,看到拂來已經走了出去,也不耽擱,馬上就要走。
這一個兩個的更像是來砸場子的,執法者心裏暗暗想,絕對不再招惹這兩個不參加勢力的親王了,如果是那兩隊的親王,誰不得賣給他一個面子。
······
她的兩輛馬車等在外面,拂來上車的時候頓了一下,随即伸出手給夢芷,“到我這裏來。”
夢芷有些愣怔,還是從善如流,借着拂來的手上了馬車。
夢芷的臉色蒼白,但是手卻很溫暖,拂來細細看着她,她微微低頭,一副無害的柔弱樣子。
但是卻是可見的堅強。
那麽,你到底是誰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