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中最不缺挑釁的人,妄圖一舉成名天下知。就說現在所謂的大俠劍客,也有不少是如此博名聲的。
但是當這種事情落到自己的身上的時候,那感覺可是一點兒也不好。
畫舫主人冷笑了起來,示意船上的武徒去教訓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魏笙晴。
風久鸢卻是揮手阻止了畫舫主人。
“這位小公子的武功可不見得比我低。”她這麽一說,頓時聽到一陣抽涼氣的聲音。
興許是魏笙晴的相貌和扮相讓風久鸢有一種認同之感,她手一引:“小公子這邊坐。”
“恭敬不如從命。”魏笙晴抱拳回應,也不推辭地就坐到了風久鸢的對面。
這一下畫舫主人倒是不能趕那些混上來的江湖人士了,隻好一個個重新校了身份,悉心記下,希望不再出什麽岔子。
而桃于歸受着一打擾,自然不可能再繼續彈琴了,也是坐到了風久鸢那個位子上,方方正正的桌子頓時就坐滿了四個人,風久鸢的朋友是個圓滑的男子,見三個女子都在這裏,卻不好意思了,随意打了個哈哈離了席,就看見風久曦一步一步挪過來。
“鸢姐姐······”她欲言又止,咬着唇,眼神清澈無辜。
風久曦也是一個可憐人,一生不敢追求,最後鼓起勇氣,卻不可得了。
魏笙晴見風久鸢微笑着把她按下,“我們姐妹情深,他人如何說不必在意。”
桃于歸頗有興趣的樣子,歪着頭看兩個人,魏笙晴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茶,目光卻在找尋那個可能的獵殺者。
從一開始就改變發展脈絡,看起來那個獵殺者對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所以如果是真身進入的話,至少會有一種淡定從容,若是有身份的人,那大多也是豪爽一類的女子吧,這種女子在江湖還真的不缺。
“人人都誇你是真君子,女中豪傑,我可是不服。”桃于歸将自己的劍擱在桌子上,這可是略帶挑戰的意思了,桃于歸此次來畫舫之上,雖有更重要的事,也存了些會會當今風頭正盛的風久鸢的心思。
若是風久鸢就那麽吃吃茶聊聊天她也許就會無趣地走了,此時見了這似乎有隐秘的故事,也見了這個風久家族族人的多面,心中卻是承認她算的一個君子,誰說女子不如男,桃于歸是很樂意看到這樣的巾帼的,隻是女子都有一些比較的念頭,何況和值得相交的人比劍,未嘗不是一個樂事。
風久鸢近來也沒有什麽事,或者說,風久家族的人都挺閑,風久鸢也是一個不太看重羽毛的,不怕被人踩着揚名,于是欣然答應。
“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不妨就今日比一比?”兩人異口同聲道,默契地四個人都有一些驚奇。
“诶,在比之前還得認識一下吧。”風久鸢笑起來的時候很陽光,很讨人喜歡,怪不得總是被一些男子嫉妒了。
桃于歸打了一個響指,這個動作很潇灑,隻是被一個穿着寬袖的女子用出來多少有些違和,但是桃于歸長相不俗,竟也有幾分俏皮。
大家對于美人兒總是多一些包容的,所以就算桃于歸隻說了三個字:“桃于歸”時,幾個人也沒有不悅。
反正,這三個字包含的信息也算是多了。
魏笙晴的自我介紹倒也不多:“邊疆來的散人一個,申晴。”
風久鸢有些苦笑,“這什麽都沒說,切磋的時候我可是很吃虧啊。”雙方的武功路數若是不清楚的話,拆起招來顯然會麻煩一些,但是風久鸢也隻是開玩笑:“我呢,風久鸢,使風久心劍,人稱女君子。”江湖上不知道風久鸢的人還真的不多,她又轉向風久曦,“我的表妹風久曦,武功不是一流,你們得多照顧照顧。”
她對于風久曦的關顧之心卻是明顯的。
“一定。”微微翹起嘴角,魏笙晴按了按手中的左明刀。
桃于歸沒有說話,她早就被岸上的熱鬧吸引住了。
“畫樓今日大慶,除了這個畫舫,還有一個燈樓······”風久鸢尚未說完,桃于歸就如飛鶴一般掠了出去,點在水上,眨眼間就到了岸上。
桃于歸朝着幾人揚了揚劍,“燈樓上再會。”
她衣袂飄飄,如同飛天仙子,朝着燈樓方向飛去。
風久鸢聳肩對着風久曦說:“真是個急性子。”便踏上船舷一運功追向桃于歸。
魏笙晴則是運出了“踏雲訣”,一步一步似緩實快。
風久曦的武功其實不弱,雖然落後了三人幾步,但也勉強跟得上。
四個人引起了畫樓的注意,隻是看到打頭的兩個人,畫樓高手便沒有阻攔,任憑四人到了樓頂的屋瓴之上。
她們分别占了一個角,樓下的人紛紛出來看四人。
“以武會友,自古流傳。今日我們便比一場。”桃于歸挑眉,似乎很滿意聚集的人群,嘴角也有了促狹的笑意,“若是我輸了,女君子,你可是欺負我這個弱女子啊。”
風久鸢一愣,随即笑道:“你這樣的女子,怎能稱得上弱?我若是赢了你你估計還不會承認自己是弱者。”
“嘿,真了解我。”桃于歸傲骨凜然,引劍便飛向風久鸢。
魏笙晴也隻是看好戲的姿态,和風久曦立在檐角上,書生裝被風吹揚起來,平白多了幾分文弱。
兩人都使劍,風久家族的心劍和桃家的飛花劍還真的分不出個名次。
雙方你來我往了數個會合,身法騰挪,劍光璀璨,底下的人還真看不出個名堂。
“哈哈,倆個小娃娃比劍有何好看的?看我懷酒老人教你們什麽是劍。”一個聲音從樓下傳來,借着一個人騰地而起。
聽聲音,中氣不足,口氣倒是大,魏笙晴怎麽會讓這樣的人打擾兩人比劍了,也不消說,直接騰身迎向來人。
“狂妄。”魏笙晴淡淡兩個字說的輕,可是附近的人都聽到了。
接着他們隻覺得眼睛一花,剛才所謂的懷酒老人就以比剛才更快的速度倒飛了回來。
“诶,我認識這個懷酒老人,聽說他最近挑了幾個二流宗族的執事,手上還是有些功夫的,怎麽一招都走不過?”
“那那個書生有多厲害?”
“嘿,什麽眼神?什麽書生,那人分明是個姑娘!”
“爲何江湖出色女子都想做男子打扮呢?”
幾個人的話題開始跑偏,卻着實被魏笙晴震驚了一下。
“打了小的,要來個老的啊。”一個女人分開衆人來到呻、吟的懷酒老人面前,“顧懷酒,你爹來了。”
懷酒老人虛弱的樣子讓女人目光一沉。
魏笙晴的眼神卻頗有些詭異,剛才的短暫接觸中就看出懷酒老人是一個女子假扮的,貌似年紀還不大的樣子,能夠有這樣的武功其實也算得上天賦不俗了,這個女人似乎更加厲害,卻不知爲何在世界的發展脈絡中沒有絲毫提及。
“我就安玖,記住,你會将我打敗。”女人慷慨就義般地說,本以爲她會大義凜然的魏笙晴頓時抽了一下嘴角。
“打不過也得上啊,顧懷酒,記得你爹我爲你犧牲有多大啊。”她掃了一眼還在悲傷狀态的顧懷酒,腳下一點便破空向魏笙晴襲去。
“喂,爹!”顧懷酒在地上伸手想要抓住安玖,按照她的判斷,安玖是完全沒有希望戰勝的,隻不過她還是晚了點,安玖步了她的後塵。
“诶喲我的腰啊。”安玖臉都皺在一起了,顧懷酒盯着她看了幾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安玖,你這樣真的,真的好醜啊哈哈。”
安玖作怪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想她風華正好的潇灑女俠一位,順着慣着顧懷酒久了,她都敢反天了。
魏笙晴下手及有分寸,安玖并未受多大的傷,一個鯉魚打挺起來就去揪顧懷酒:“我們回家慢慢談。”
“诶诶,我錯了,爹。”
不由露出一絲笑意,這一對奇怪的“父女”還真是有趣,也不知将來運數如何。
想到運數,魏笙晴才全神貫注地去看風久鸢和桃于歸的比試。
兩人一個衣衫飛舞,紅紗飄揚,一個白衣勝雪,如梨花墜落。就如同在爲這天地起舞一樣,異常和諧。
“不打了不打了。”桃于歸突然收劍而立,滿臉不喜,“你讓了我至少三招了,我本該輸了的,不知全力以赴,你才當不得君子。”
風久鸢無奈:“你怎麽知道是我沒有抓住時機?再說了,我也不想當這個所謂君子啊。”
“待我修煉更進一步,你得認真和我比一場。”桃于歸拿出了一把蕭,“這把蕭是大師蔡邕留下來的,送給你。”
“無功不受祿。”風久鸢連忙拒絕,但桃于歸卻直接抛了過來,風久鸢無奈隻得接住。
“既然你接了我的禮,那麽我下次找你比試的時候,你得無條件答應我。”桃于歸狡黠地一笑,她知道風久鸢不會真的将這蕭據爲己有,這樣不是相當于白找了一個陪練的嘛。
這樁買賣值,隻是現在得快些跑了。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江湖再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