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好啊!竟然趁着朕昏迷合起來造反?來人,把他們都給朕抓起來!”順治接連被刺激,心裏除了憤怒更多的是驚慌失措,一分鎮定都沒了。
幾位重臣臉色鐵青,不可置信的看着順治,“皇上何出此言?皇上昏迷不醒,是襄親王安撫了衆臣把事情壓下來,不然國将不國,襄親王何錯之有?”
“反了反了!博果爾!你結黨營私拉攏這些人無非就是想篡位,别以爲你那點心思朕不知道,當初烏雲珠選了朕,你怎麽可能不恨朕?你會好心幫朕安撫朝臣?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所有人登時倒抽了一口氣,就算大家都知道董鄂氏是你搶的弟媳,你也不能說出來啊!!那當初費那麽大勁遮掩到底是爲了什麽?大臣們看了下四周衆多宮人,這話想不傳出去也不可能了,總不能把所有人都滅口吧?就連她們大臣也不可能個個守口如瓶的。
衆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博果爾,隻見博果爾低着頭,垂在兩側的手攥緊了拳頭,似乎随時會爆發一樣。但不過片刻,博果爾便沉穩冷靜的開了口,“皇上剛剛醒來,難免神志不清,不如待皇上清醒之後,臣等再來商議朝堂之事。不過,行刺之事耽擱不得,還請皇上告知那日在安郡王府中發生了何事?行刺者是否爲安郡王?此事是否牽連皇貴妃娘娘?”
順治聽他提起嶽樂和烏雲珠,立時想起了自己頭頂的綠帽子,指着博果爾破口大罵,“你今天就是來嘲諷朕看朕笑話的吧?你明明知道烏雲珠那個賤人跟嶽樂不清不楚,卻不曾告訴朕半分,根本就是存心想讓朕蒙在鼓裏,被他們奸夫淫|婦背叛!你想掌權?做夢!吳良輔!宣旨,襄親王以下犯上,結黨營私,除去親王爵位,關押宗人府。”
博果爾臉色冷了下來,站直了身子面無表情的盯着順治,其他大臣反應過來順治說的話,頓時喧嘩起來。一位老臣氣得吹胡子瞪眼,“想當年先皇何其英明,攝政王何其勇武,當今聖上卻被妖女所惑,是非不分,我大清将亡啊!老臣對不起先皇,對不起列祖列宗……”
索尼和鳌拜等人也受夠了昏君的作爲,趁機說道:“襄親王一心爲國,還請皇上三思而行,且董鄂氏乃是一禍患,請皇上處死董鄂氏。”
“你們……”順治一瞬間感覺自己被所有人背叛了,這些都是他的臣子,如今竟然爲博果爾反抗他,這不是造反是什麽?他從沒像現在這樣真切的感覺到自己一個心腹都沒有,曾經那般信任的嶽樂也敢給他戴綠帽子,他這個皇帝到底算什麽?
順治心裏極亂,傷到的後腦又痛了起來,拿起藥碗就摔在地上,“滾!都給朕滾!”
博果爾眯了下眼,轉身大步離去,其他大臣互相看看,也連忙退了出去。剛剛皇上可是罵他們謀反要抓他們的,這時候不走萬一真被抓近大牢可就不好翻身了。
博果爾走了一段之後,頓住步子回頭望了望乾清宮,眼中滿是擔憂,随即又搖頭歎了口氣,轉身走了。
幾位大臣見他如此,低聲感歎起來。
“難爲襄親王了,一心爲國卻遭此懷疑,皇上他……唉,如此下去可如何是好,剛剛皇上竟絲毫未提行刺之事,難道要包庇董鄂氏?”
“我們受先皇所托,輔佐新君發展大清,我們愧對先皇啊……”
“不行!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自從皇上親政後發生了多少事?且皇上對太後不聞不問,涼薄至極,反倒縱容妖妃謀害妃嫔皇子,實非明君所爲。”
“是啊,荒唐……”
低低的議論聲似乎随時都能被風吹散,可話裏的意思卻被牢牢刻在了幾位大臣的心裏。鳌拜脾氣最是暴躁,脫口就說還不如讓博果爾做皇帝,此言一出,也算是說出了幾人的心聲,對視一眼,互相心裏都有了底。
當天夜裏,襄親王府燈火通明,後門處停了十幾輛馬車。在博果爾的書房裏,索尼等大臣言辭懇切的請求博果爾率領衆人清君側,不要讓順治将祖宗基業敗掉。
博果爾自然嚴詞拒絕,“本王也是愛新覺羅家的子孫,爲大清做什麽都是應該的,待皇兄病愈,本王自會輔助皇兄,你們不必再說了。”
衆人勸了又勸,博果爾絲毫不松口,最後命他們離開,拂袖而去。
衆人回去各自商議深思,第二天夜裏又來請求勸說,博果爾仍舊不動聲色的拒絕了。
等第三日,宮裏忽然傳出消息,順治身體剛好一點就去了天牢見嶽樂,甚至一劍刺傷了嶽樂,還令刑部給嶽樂用重刑。這本是順治發洩怒氣,雖讓人覺得有點心寒,但也沒多想什麽,畢竟嶽樂和董鄂氏聯系密切又傷了皇上,罪有應得。
可誰也沒想到,嶽樂被動刑之後居然将所知密事全都供了出來,包括太後謀殺博果爾,順治謀殺多爾衮等重大秘辛!
衆臣再也沒有中立的了,一面倒的趕去襄親王府勸說博果爾,這一次,博果爾再聽了他們列舉順治數不清的罪行之後,沉默了許久,最終跪地向長生天拜了三拜,含淚同意了他們的請求。
蘇雪雲這陣子一直閉門不出,她在這個時候是不合适再出面做什麽的。雖然知道兒子最近在作秀,但這個秀不得不做,幾乎每一個上位的帝王都會經曆這麽一出,即使大家都知道是演戲,也會寫進曆史充作英雄人物的感人事迹。不過博果爾跟在她這個影後身邊這麽久,耳濡目染的大概演技可以以假亂真了,她看許多大臣都沒發現博果爾有篡位之意,這樣很好,以後的皇權也能更穩固了。
博果爾之前上戰場已經得了不少軍隊的助力,加上這麽久在京中的經營,逼宮根本沒遇到多大阻礙,現在也隻有吳良輔和蘇麻會拼死帶人阻攔了,可惜什麽用都沒有。
順治看着帶人走進門的博果爾,面色灰敗,博果爾不等他說什麽便命人将他請去永壽宮靜養,實則将順治和太後都禁足圍了起來。
博果爾登基,封順治爲順親王,入住多爾衮生前的府邸,而孝莊搬入慈安宮依然尊爲太後,蘇雪雲自然住進慈甯宮成了風光無限的聖母皇太後了!博果爾忙着樹立威信,掌控皇權,蘇雪雲也忙着整頓後宮,着手爲博果爾選皇後了。
篩選衆閨秀資料的時候,蘇雪雲突然想起了董鄂氏,随口問了句,“董鄂氏怎麽樣了?還關押在天牢裏?”
烏蘭想了下,回道:“主子,董鄂氏被判了死刑,秋後問斬。”
“死刑?”蘇雪雲眯起眼,娜木鍾的心願可是讓他們幾個生不如死,這麽幹脆的死了怎麽行?真是日子過得順心了差點忘了重要的任務。她想着該怎麽安排董鄂氏,片刻後忽然笑了。
幾日後,一個死刑犯代替烏雲珠被關在了牢裏,另一個病怏怏的死刑犯則代替福臨被關在了順親王府。而真正的烏雲珠和福臨則一起被押送到科爾沁交給了孟古青。蘇雪雲相信孟古青一定會讓他們倆活的多姿多彩,好好感悟人生的!
選好皇後的人選,蘇雪雲便去慈安宮探望重病的孝莊。博果爾曾提出用孝莊的罪行将其貶斥,但蘇雪雲覺得讓孝莊坐着太後的位置卻掌控不了權力才是讓她最痛苦的事,而且這樣也能讓人贊博果爾一句仁慈。如今孝莊身邊全是蘇雪雲安排的人,沒有一個會聽孝莊差遣,他們唯一的任務就是好好照顧孝莊,讓她想死也死不了。
孝莊看到蘇雪雲十分激動,眼中充滿了恨意,“你終于得逞了!你把福臨怎麽樣了?哀家要見福臨!”
蘇雪雲就站在床前不遠處,但孝莊拼命想要打她卻夠也夠不到,她欣賞了一會兒孝莊無能爲力的模樣,淡淡笑道:“你說……如果當初你派出的死士殺了博果爾,會怎麽樣?如果我痛失愛子一病不起,你會怎麽對我?”
孝莊死死的瞪着她,“哼!世人都知道博果爾篡位謀害兄長,你們母子倆會一輩子受人唾棄!”
蘇雪雲笑着搖搖頭,“福臨昏庸無道,博果爾爲國爲民,世人怎麽會唾棄一位明君呢?反倒是你們母子謀殺多爾衮、謀殺博果爾的事被傳的沸沸揚揚,想必這一次會遺臭萬年呢。”
房裏隻有她們兩個人,蘇雪雲看着她,慢慢将娜木鍾生前發生的一切像說故事一般說了一遍,見孝莊露出驚駭的神情,蘇雪雲微微一笑,“你猜得沒錯,娜木鍾回來複仇了,這才剛剛開始呢。”
“你!”孝莊過于激動,眼一翻就暈了過去,再醒來已經中風癱瘓,眼斜嘴歪,真正的生不如死。
遠在科爾沁的福臨和烏雲珠也比她好不到哪去,孟古青讓他們做夫妻,充作部落的奴隸負責最髒最差的活計。不聽話就賞一頓鞭子,吵鬧的煩了直接灌下啞藥。福臨和烏雲珠被打怕了,不敢反抗孟古青也狠不下心自殺,隻能互相埋怨。他們嘴裏說不出話,每次不順心便對對方拳打腳踢,幾乎沒一日安生的,烏雲珠被打的毀了容,福臨被打的瘸了腿……從前爲真愛不顧倫理不顧天下的一對就這樣互相折磨的生活下去。
每當夜深人靜,兩人同床異夢。順治想着曾用真心對他的孟古青,烏雲珠想着曾把她捧在手心的博果爾,可惜……别人的真心他們再也體會不到。
有一天蘇雪雲在夢裏看到了娜木鍾,娜木鍾一身火紅的騎馬裝,臉上帶着爽朗的笑容,感激的向蘇雪雲道謝,散去滿身怨念釋然的去輪回轉世。
蘇雪雲知道她完成了這一世的任務,以後的人生便可以按照她自己的意願而活了。她先是幫博果爾穩定後宮,保住每一個誕生的子女,不許後宮出現陰損的手段,待皇後所出的兩位嫡子滿十歲後,她便微服出宮遊遍大江南北,充當了皇帝在民間的眼睛和耳朵,爲博果爾解決無數欺上瞞下之事。
博果爾受她影響很深,對待子女首先是做一個父親,其次才是作一個君主。皇後所出嫡長子在十五歲被他立爲太子,整整做了二十年的太子,也沒有影響他們父子的感情。在他退位将權力交給太子時,蘇雪雲這一世的壽命也走到了盡頭。
蘇雪雲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暗衛統領認太子爲主,有些費力的說道:“當年……你父皇登基時……皇瑪嬷給了他一半暗衛,如今……你要登基了,皇瑪嬷将這一半交給你。記住……要做一個明君,造福百姓。”
太子深吸一口氣不讓自己哭出來,對上蘇雪雲的目光鄭重承諾道:“孫兒謹記,皇瑪嬷您放心。”
蘇雪雲輕輕點了下頭,握住博果爾的手一一看過這一世的衆多子孫,含笑閉上眼,安詳的離開了這個世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