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蕭琴回到舅舅家裏的時候,舅舅和舅媽已經吃完飯,兩個人正坐在沙發上正在看電視,舅舅的神情已經恢複平靜了。
舅媽顯然也知道蕭琴回來的前因後果了,她一見蕭琴進來,就站了起來,一邊幫蕭琴拿手裏的東西,一邊問:“琴啊!你不會真有什麽别的想法吧?聽你舅舅說周主任都辭職回省城了。”(小縣城裏是藏不住什麽消息的,周歆上午打電話向古川縣政府提交了辭呈,下午全縣就全都知道了。)
“啊!”蕭琴大吃了一驚,她心裏一下子掉到了谷底,這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不可能吧!怎麽會辭職了呢?”
柳縣沒有理她,他揮了揮手,說:“這事我不管你了,也管不了你,我隻問你,這次古川跟你們貸款,是不是你的原因,讓這次申請沒有通過?”柳縣的眼睛很尖銳也很嚴肅的望向了蕭琴。
蕭琴很落寞的說:“舅舅,你也是這麽認爲的嗎?”
柳縣深深的注釋了蕭琴一會兒,他收回了目光,有點頹然的坐到了沙發上,有點無力的說:“琴啊!你要記住,不管怎麽說,古川并沒有虧待你!,你可是喝着古川的水,吃着古川的飯長大的啊!做人不能夠忘恩啦!”
蕭琴沉默了,她心裏很難受。。。。。。不隻是難受,還很傷心!
蕭琴回到昆明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剛下飛機,蕭琴舅看見了聶冰冰和張浩德站的出口處正等他們,當看見他們走出來的時候,聶冰冰向她們揮起了手,招呼他們過來。
一番噓寒問暖之後,大家走向了公司開來的車,聶冰冰在走到停車場的時候,轉頭說:“張總。你陪評估團的其他同事做商務車吧!我帶蕭琴坐我的車。”
張浩德深深地望了一眼聶冰冰,點頭說好,然後就招呼大家跟他上了公司的大商務車,而蕭琴則跟着聶冰冰坐上了她的寶馬。
上車以後,聶冰冰從車内地一個暗藏的小冷櫃裏面,掏出了一瓶水遞給蕭琴,關心的問道:“熱吧?這昆明别看是個内陸。可這熱度一點兒不比香港遜色,我每天中午都有點怕怕。”
蕭琴聽了也笑了起來,道了聲謝謝,就把水接了過來,拿在了手上。
聶冰冰熟練的把車倒出了車位,然後閃了一下霧燈。招呼後面的車跟上,就輕巧的一個轉彎,拐上了機場到市區的環城路上去了。車上了環城路。車輛因爲分流和單向車道地原因,整個車流顯的有序和稀少了起來,車開的也輕松了許多。
聶冰冰敲擊了一下方向盤,出聲問蕭琴:“喜歡聽什麽歌?下面有碟。你可以選選。”
蕭琴想了一下,說:“還是聽聽廣播吧!”
聶冰冰點了點頭。蕭琴舅把收音機打開了,點選了自動搜索昆明電台頻道,很快,一段流水般歡快的音樂從車内的音響裏流了出來,讓人疲乏的細胞也跟着活潑地歡叫起來。
合着音樂的節奏,聶冰冰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着鍵盤,她随口問:“這次回古川感覺如何?那個尹揚沒有再欺負你吧?”
蕭琴心一下子就掉了下去,她其實不是那種心計很深地女孩。雖然她非常聰明。對于尹揚自從昨天晚上喝了那杯酒,又從舅舅那裏聽到周歆辭職的消息以後。她極非常愧疚,感覺有點對不起尹揚他們夫婦,自己太任性和惡神作書吧劇了。
她很勉強的笑笑,說:“周主任辭職走了。”
“哦!”聶冰冰聽到以後也頗感意外,她扭頭看了蕭琴一眼,從她那并不善于隐藏的表情中,很快就發現了蕭琴内心真實地感受,她有點歎息,多麽善良的小姑娘啊!周歆辭職不一定是因爲你地原因啊,你把自己的破壞力高估了,同時也低估了周歆的聰慧,但她不能夠告訴蕭琴,她在心裏想了一下,就換了個話題:“阿琴,你是評估團的主管,你說說你對這次古川融資申請,在你心裏真實的評估意見。”蕭琴眼睛一亮,她以爲事情出現了轉機,那這是她所最希望的事情,早在回來的路上她就想好了,要找聶總好好談談,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說服聶總。
她馬上抛開了心裏地負面影響,轉過頭來很認真地對聶冰冰說:“聶總,我個人感覺這次古川的合神作書吧項目很有吸引力,因爲他們不僅僅擁有完善地生産工藝,掌握着西南地區領先的化工肥料生産技術和研究機構,更主要的是他們面臨的是一個潛力無限的巨大市場空白,這個市場的需求是持續的、增長的,所以我不明白爲什麽總公司要放棄這次機會。”
“呵呵,總公司自有總公司的難處,對于古川這麽大資金需求,我們要承受的壓力和風險太大了,而且神作書吧爲爲中小企業短期融資的信用擔保機構,我們還要考慮到整個融資的周期性,而不能夠僅僅考慮将來可能的收益,資金周轉率也是我們同時要考慮的一個主要因素,你說對嗎?”聶冰冰狀态輕松和坦然的娓娓道來,一點也看不出她話裏有什麽勉強的地方,似乎她本來就是這麽考慮的。
蕭琴一下子被問住了,她感覺到有什麽地方不對,這些不足以說服她,但她一時又想不起該怎麽回答,這不是能力問題,而是經驗和閱曆的差距了。
車速不是很快,但一路上開的恨平穩,沒有碰到什麽堵車之類的事情耽擱車子的行進,所以還是很快就到了公司大門口,聶冰冰等待後面的大部隊上來之後,她搖下了車窗,伸出頭對大家喊道:“大家快點上去把東西放好,我們在樓下等你們一起去水晶宮宵夜,呵呵。”聶冰冰滿面春風,笑意盈盈,讓每一個人心裏都感到暖洋洋地。
聶冰冰縮回頭對蕭琴說:“阿琴,你就不用上去了。等下吃完飯,我直接送你回去,估計阿姨在家等的也着急了。”
蕭琴感激的沖聶冰冰笑了笑。
晚上的聚餐很愉快,大家也很盡興,都高聲的說着話,大口的喝着啤酒,或是小口的品着紅酒。男孩子們總喜歡在炎熱的夏天來上幾瓶冰鎮地啤酒,而并大喜歡更身份更貴些的紅酒,所以桌上就出現了各取所喜的局面,聶冰冰桌上一直很親和,她毫無架子的和每個人說着輕松的話題,爽快的與大家碰杯喝酒。dr諸多的文化中親和部分在這個時候得到最充分地展示。
等昆明的夜已經深了,人也漸漸散去,各處燈光也逐漸一盞盞熄滅了的時候。聶冰冰還沒有回去,她把蕭琴送回家之後,就坐在了辦公室裏面,看着牆上的時間。靜靜地等待地球的另一邊太陽升起。
等到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她拿起了桌上地電話。開始越過太平洋給大洋彼岸的某個辦公室裏打電話,那裏住着的是她遵尊重地人,她的父親。
電話通了,聶冰冰先恭敬地跟父親問了好,然後她就說到了主題,因爲她知道父親不喜歡浪費時間:“爹地,我給你的報告你收到了嗎?”
電話那邊的聲音很平穩也很低沉:“嗯,我看啦!冰兒。你确定這個叫尹揚地大陸幹部對古川的這個項目影響就這麽大?”
聶冰冰語氣溫順。态度卻非常肯定地回答:“是的,爹地。我确定如果這個項目政府方面要更換另一個領導人的話,我們的風險将成倍數的增加,而且很多不可預知的因素也會增加,也将會給我的整個合神作書吧項目帶來很多變數,風險系數會非常大。”
“我看了你的報告,除了你所說地尹揚是這個項目地奠基人,在古川企業改革中擁有相當高的号召力和凝聚力,以及他曾經有過出色地商業經曆外,你還有其他什麽可以幫助你補充說明你的觀點的陳述嗎?”電話裏父親的聲音還是很平穩,沒有任何變化。
聶冰冰想了想,說:“最主要的是他對商業管理和經營的專業知識,可以幫助他非常有效的管理我們的投資,并幫助我們在市場把握住每一個機會,這在其他大陸領導中是不多見的,這樣的合神作書吧夥伴才是我們所希望和信任的最佳人選。”
父親在那邊沉默了一下,說:“冰兒,你還是忘記了一點,那就是一個可以影響到某個局勢的領導者,他本身的思維方式和處事原則,将代表着那個局勢的風格和行爲準則,我們需要一個親和商業,尊重遊戲規則的人來和我們共赢。
我們是商人,但我們不是挖大陸牆角的無良商人,再且,香港已經回歸大陸這麽多年了,說道根底,他們的利益和我們是一體的,所以我們要充分善用自己的資金,幫助政府發展經濟,同時我們也是商人,不是慈善家,商人逐利是天性,沒有利益的事情我們是不去做的!那麽,要想和大陸合神作書吧,并且建立良好的愉悅的合神作書吧關系,那麽隻能夠保證我們之間的合神作書吧是雙赢的,這樣我們才會有生存和發展的空間,明白嗎?
尹揚确實是我們最佳的合神作書吧夥伴,你可以盡力調動你的所有能力去幫助他,幫他就是幫我們自己,這點已經很清楚!”
聶冰冰立刻喜上眉頭,不知道怎麽的,當她聽說尹揚不是因爲他自己的原因而要被調離時,聶冰冰心裏頓時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雖然她爲了家族做出了合乎家族利益的決定,但她心裏一直很不是滋味,也是由此而産生了向父親尋求支持的想法和行動。
他父親在電話那邊并沒有就此說完,而後繼續說:“冰兒,我們在納斯維加斯的風投已經完美收場,現在資金已經基本上回籠了,那麽神作書吧爲以投資爲主要業務的我們,下一步怎麽把這些錢花出去,花的妥當,花的值得,就是要考驗我們決策和運神作書吧能力的時候了,我下個月也要回香港,屆時會到大陸一行。希望到時候可以看見你出色的表現。”
“是,爹地,我會努力的,一定不辜負你的期望。”聶冰冰趕緊應承到,家族裏每個人的地位和利益錯綜複雜,一點兒也不比外面來地簡單和溫柔,每次機會來臨的時候。自己都絕對不可以讓它溜走。
挂了電話,聶冰冰心情愉快,剛剛父親已經說了,他會在今天晚上給他在北京的朋友打電話,讓她明天就飛北京,一方面拜訪這些德高望重。在大陸舉足輕重地前輩,希望能夠得到他們的關照,另一方面也是找機會把尹揚的事情托出去。
有了父親這些的幫助。聶冰冰相信自己會事半功倍,一定會有所收獲。
此刻的周歆已經回到了北京,正坐在家裏發呆,從父母那裏吃過晚飯。自己就把婆婆接了回來,兩婆媳回到家裏。居然一時無語,周歆隻好默默地幫婆婆擦了身子,又服侍她吃了藥,然後把婆婆房間裏電視機地遙控器給她拿到了手邊,就輕輕地幫婆婆帶上了門,在關門的那一霎那,周歆看見婆婆眼睛一直在盯着她轉,那眼睛裏滿是擔憂。同時還有一種祈求的意思。
周歆心裏禁不住顫抖了一下。她趕緊把門拉上了。
回到了房間裏,周歆怎麽也睡不着了。她眼睛前滿是婆婆那擔憂和祈求的眼睛,和父母那份歎息的憂愁在來回變換。
父親在知道自己辭職以後,他就隻說了句:“感情最讓人感動的地方就是彼此深藏在心底地那份珍惜。”然後就沉默不語了。
周歆心裏此刻非常複雜和痛苦,她都想說:“不是我不珍惜,而是我們已經爲了珍惜這份感情迷失了都迷失了我自己了。”但她什麽都不能給說,真因爲深愛,所以自己更不能給自己深愛的人增添不必要的壓力和幹擾,自己離去已經是對他極大地打擊了。
聶冰冰上午十二點半到的北京,她一下飛機,dr北京總部的同事就把自己接到了公司在某家星級酒店的長期包房裏休息,并告訴自己,已經按照自己地意思準備好了去拜訪時的禮物,車子也安排好了,下午兩點會準時過來接自己。
聶冰冰對北京地同事表示感謝以後,她就趕快抓緊時間洗了澡,換了身合适的衣服,又趕着時間打電話到酒店裏的前台,約了造型師迅速幫自己來設計發型和化妝,等忙完這些,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聶冰冰站在鏡子前最後檢查了一下的着裝和造型有沒有問題,然後她就捏着手包,站的玄關前靜靜地立了一兩分鍾,她是在回想一下自己要帶的東西全部帶齊了沒有,這是聶家從小就被要求養成的習慣,一日三省固然必不可缺,每做一件事情之前,也必須三省而方可行之。
車子從北京市中心開始出發,穿過了長安街,然後就開始轉上環城路,一番很大的繞圈之後,聶冰冰他們來到了一個北京近郊地農村,這裏全部是瓦房磚屋,沒有任何現代工業品地粉飾裝扮,非常簡單的如同普通農舍一樣,但這些隻是表面現象,在綠樹紅花地掩映下,不時出現的非常精神的小夥子們戒備的神情都在告訴靠近這裏的每一個人,這裏絕不尋常。
聶冰冰在距離小村莊還有兩百米遠的地方,就已經被禮貌的攔下來了,對方既不出示證件,也沒有做任何說明,隻是禮貌的告訴聶冰冰一行,前面是條死路,既無風景也無任何商業機構,所以請他們就不要前行了。
攔車的人很禮貌和客氣,但語氣卻不容人拒絕。
聶冰冰趕緊跟對方表明了自己的來意,并一再強調自己是預約好了的,那個小夥子才從衣領隐藏處捏出了一個耳麥,低聲的跟裏面求證聶冰冰的身份和說話的真實性,沒有費多少時間,很快,那個年輕人就放下了耳麥,對聶冰冰說了句對不起,然後就身子一側,讓開了道路。
車子緩緩的向前開動着,因爲路邊有個不是很明顯的限速牌,但估計雖然不明顯,卻不會有任何人去違犯這個限速标志的提示。
聶冰冰的車就算這樣,也沒有能夠開進去多遠,在村莊前的一個蘋果園那裏,聶冰冰的車被指定了停放在那個地方,然後一個年輕人帶着聶冰冰一個人走到村莊裏面去了,其他人全部在原地等待。
聶冰冰進去的時間不是很長,也不是很短,怎麽說呢?如果但是說一件事情的話,半個小時應該夠長的了,但如果是去拜訪的話,半個小時的會客時間又顯得太過短促,甚至可以說有點冷淡。
聶冰冰出來以後,臉上看不出是高興還是失望,上車以後,她就跟司機說了句我們回去,然後就一言不發了。
聶冰冰心裏是沒有底,她不知道事情到底托出去了沒有,但有人卻很快知道有人跟上面在打聽尹揚的情況。
尹揚所在省份原省委書記,現全國政協副主席李喬同志就是其中一個,下午他正在辦公室裏學習文件,突然就接到了一位老首長秘書打來的電話,電話裏提到了尹揚這個名字,不過沒有說什麽,隻是說了句年輕人嘛,應該放到一線多鍛煉一段時間才是對他們的愛護和培養,我們對幹部的培養不要缺乏耐心嘛!
李喬在電話裏面客氣而禮貌的答應着,挂了電話,李喬就趕緊給自己的老搭檔鞏書記打電話了。
電話一通,李喬就直奔主題:“老鞏啊!你們是不是在考慮要動動尹揚啊?”
鞏書記心裏先是一愣,緊接着就是咯噔響了一下,老書記的性格他是非常清楚的,他不是一個愛無的放矢的人,他既然這樣問了,肯定是有人告訴他,并且很可能是跟他打過招呼了,這讓鞏書記心裏微微不快,不過不是沖老書記去的,而是對這種私下打招呼的事情,他心裏有不同的看法。
鞏書記自然也在想了一下,會是誰去跟上面打的招呼呢?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鞏書記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尹揚本人,但随即又被他排除了,但除了尹揚自己本人,鞏書記仔細把可能的人過了一下篩子,卻沒有發現哪個人會有理由這麽去做,他是萬萬沒有想到會是聶冰冰的。
因此雖然他把尹揚排除了,也不再去想這個問題,他相信,隻要時間一長,這個問題是遲早都會搞清楚的,不過,他心裏第一次對尹揚有了那麽一絲不同的看法。面對李喬的詢問,鞏書記靜下心來,認真回答老書記的詢問。
“老書記,省委是有要尹揚到省委黨校學習一段時間的想法,不過這隻是在職學習,并沒有很明确下一步的打算,所以不能夠說是想調動哦!呵呵。”鞏書記聲音洪亮,語氣也很幽默,他努力的在淡化這件事情。
李喬老書記在電話那邊說道:“老鞏啊!我沒有别的什麽意思,隻是這邊有領導問起了我這件事情,我就給你打個電話,是提醒也是關心啦!呵呵,畢竟那裏也是我曾經工神作書吧過的地方嘛!所以老鞏你不要有其他的什麽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