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父親,爲了收購一樁買賣,竟然連孩子的感情都可以壓制和出賣,這樣的人……根本就不能稱之爲人呐!
也因此,不光一旁在坐的徽二丫頭感覺愕然,就連我,甚至陳八妙也覺得驚訝乃至憤慨不已。
還真是……冷血如刀的父親。
雖然大家很憤怒,但是作爲當事人的陳七巧顯然憤怒的更爲強烈一些。
她聽着徽唯本的話,雖然沒有立刻拍桌子走人,但是也異常犀利的冷哼道:“徽老爺子能做到這麽大的位置上,當真是厲害的很,您經營生意的辦法之毒,對人之絕,簡直令老朽自歎弗如呢!”
徽唯本聽着瑞木鈞的數落,非但不憤怒,反而挑起了淡然的神色。
而後,他毫不在乎的點頭道:“客氣,客氣!”
徽唯本這司馬懿一樣的态度,徹底另陳七巧沒了脾氣。
聽着這些,也讓我打心眼裏對徽唯本的認識徹底颠覆了,更對渾身顫抖的徽二丫頭産生了一種由衷的同情。
我其實從一開始就知道,徽二丫頭和他弟弟徽嗣檀的出現,本身就是來源于徽家内部的一次冷冰冰的交易,更知道徽唯本是一個冷酷到極緻的人,而正是他的冷酷造就了他的氣魄,又是他的氣魄成就了他的事業。
但是我沒想到,這個老東西,居然能冷酷到如此地步,拿兒女的感情做籌碼,沒有任何猶豫。
在這樣的氣氛中,徽唯本這個老東西在我内心的形象徹底崩潰了,他不在是一個年長堅韌的成功者,而是一個冷血無情的跳梁小醜。
這個人,連畜生都不如。
在鄙視中,陳七巧也是因爲憤怒而胸口起伏着。
到了最後,她冷冰冰的回應道:“徽老爺子,對不住,您的收購要求我不能答應,因爲這條船是我們四代人的心血,笑漁舸的主人……隻能姓陳,隻能是瑞木鈞!”
聽着陳七巧的決絕,徽唯本平靜的問道:“您不能在考慮考慮麽?”
“對不起!”陳七巧狠咬牙關道:“沒有可能!”
聽着陳七巧的話,徽唯本微微歎息了一口氣,而後突然開口道:“那既然這樣的話……我就隻能來硬的了!”
徽唯本的這一句話,再次超過了我們所有人的預期。因爲這種話……真的不像是徽老爺子能說出來的。
在商場上,爾虞我詐的事情很多,但是“來硬的”這三個字,卻是很少聽人提起的。
這其中的原因很簡單,硬的不解決任何問題,硬的……也不能将股權轉讓到徽唯本的名下。
耳聽着徽唯本的威脅,陳七巧又氣又惱,她胸口激烈起伏着,沖徽唯本冷笑道:“老爺子,您可真是刷新我的底線呀!收購不成還要明搶麽?好!好!不愧是魯北的泰山北鬥!厲害!”
說話間,陳七巧站直了身體,她居高零下,凝視着坐在輪椅中的徽唯本,而後大笑道:“那麽我到要看看,你個全殘廢,怎麽對我用強!”
直接罵徽唯本全殘廢,陳七巧的憤怒也是無以複加了。
随着徽唯本和陳七巧的話,現場的氣氛一下子緊張尴尬到了令人膽寒的地步,大家都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和勸阻,更不知道,該如何勸阻。
這莫名出現的狀況也太讓我摸不透了一些。
一個坐在輪椅裏的老人和一個體弱多病的白化病婦女,兩個人剛才還在體面的吃吃喝喝,你笑我迎,轉瞬間便撸着袖子準備開幹了。
這場面變化的頻率,已經超過了我所能理解的範疇,簡直就是……冰火兩重天的節奏呀!
在驚人的變奏裏,我待了一瞬,緊跟着意識到事情絕不能在如此發展下去,否則今天非得發生流血事件不可。
爲了不讓事态繼續失控,我硬着頭皮,笑着站起身體,一邊想着如何和稀泥,一邊說話道:“二位都是咱五髒廟裏的并肩子,能不能好好說話,這沒仇沒怨的……”
還沒待我的話說完,徽唯本突然打斷了我的發言道:“霍老闆!我确實和瑞木鈞沒什麽仇怨,不過和您……我是有一些說道的呢!”
“您又和我有說道……”我愕然,同時盯着徽唯本那明顯不太正常的眼神道:“您想和我說什麽?”
聽着我的話,徽二丫頭也幫襯着疑問道:“爸!你又和霍三思有什麽說的呢?你今天怎麽了,爲啥火氣這麽大?”
聽着我倆的聯合質問,徽唯本到是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将頭扭向身邊的房門道:“霍老闆!你我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在說之前……我想讓大家先見一個人!”
說話間,徽唯本不在理我,而是扭頭過去,對着我們來時的門拍了拍手。
随着徽唯本的動作,我們所在天字号雅間的門瞬間被推開了,緊跟着,一個跛腿的男人走了進來。
那男人進門的一瞬間,我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道,而後在他的手中我又看見了一把突擊步槍和……滿手流淌的鮮血。
一進門,那男人笑着沖我道:“霍老闆!别來無恙呀!”
男人說話的瞬間,我也看清楚了他的臉,而後我愕然發現……他竟然是陰十九的那個陰損手下,林少松。
此時的林少松,整個人帶着一種複仇的笑,他拖着那條被葛令瑤弄斷的腿,一見到我便又大笑道:“霍老闆!我們又見面了!我就知道,咱們倆總有在見的這一天!”
看見滿身鮮血的林少松的一瞬間,我腦子像雷劈了一般,而後将頭扭向了坐在輪椅中,一臉淡然的徽唯本。
看着他,在回想着我曾經見過的,陰十九的那個背影。我突然發現這兩個人的身體……似乎能重合在一起!
我顫顫巍巍的問道:“你是……陰十九?”
聽着我的話,徽唯本突然從輪椅裏坐了起來。
而後,他微笑着對我點頭道:“沒錯,我就是讓你們找了很久的陰十九爺!意不意外,驚不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