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梅子,失憶的陰女梅。
此時的陰女梅,穿着一身漂亮的黑色連衣裙,紮着辮子,大方得體,面若桃花,她沖我微微的笑着,剛一見面,便對我微笑着說話道:“霍三思,是你吧?最近還好麽?”
毫不要臉的說,當小梅子親口喊出我名字來的時候,我整個人的心都快融化了。
因爲我聽的出來,此時小梅子的口氣和精神完全正常了,她現在絕對不在是那個隻有十四歲智商的健忘兒童,或者隻知道哭的弱智女孩,而是我當初見到的那個,大方得體,還略微有些害羞的梅子。
顯然,在徽唯本接走梅子,拉去治療的這一段時間中,梅子的神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縱然她沒有痊愈,但是應該也恢的不差。
能看見近乎于痊愈的梅子,這真的是令我很高興的事情,于是乎歡心雀躍的我急匆匆沖梅子快走了幾步,激動的問道:“梅子!你想起我了麽?你終于恢複記憶了?”
聽着我的問話,小梅子溫婉的笑着,而後她用自己标志性的溫柔聲音回答我道:“我……想不起你來!實在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誰。”
“不知道……”聽完梅子的話,我整個人的心氣立刻幹癟了下去,而後一陣苦澀迅速吞噬了我的心靈。
帶着那苦澀,我不甘的問梅子道:“你想不起我來?那你爲啥知道我的名字?”
聽了我的問話,小梅子滿眼感激的看了看坐在輪椅裏的徽唯本,而後說了一句讓我吐血的話。
這妮子竟然道:“都是幹爹告訴我的!”
“幹爹?!你認他當幹爹,卻不認識我!”我近乎于崩潰的質問道。
面對我的質問,徽二丫頭看不下去了,這個女人急匆匆将我拉到一邊,而後對我說道:“老三,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你聽我告訴你……”
随着徽二丫頭的話,小梅子被徽唯本拉走治療之後的畫面,很快呈現在了我的眼前。
經過徽二丫頭的叙說,我知道,在小梅子失憶之後,徽唯本利用自己的關系和資源,兌現着對我的承諾,依照最大的能力,幫小梅子恢複着記憶。
不過遺憾的是,經過那些國内外專家的一緻會診之後,他們得出了一個結論,那便是梅子的腦部受到了永久性的損傷,記憶力不可能恢複了,而這也就意味着,她永遠不可能,也不會再想起自己十三歲以後的任何事情。
這個判斷與我想象的沒有任何區别,隻不過經過又一回确認後,我會更加絕望一些。
毫無疑問,這樣的消息對于我來說無疑是打擊巨大的,又因爲當初我剛從局子裏被人放出來,所以徽老爺子便自做主,一切都沒有和我說。
一方面,徽唯本不放棄的尋找着能夠讓梅子重新獲得記憶的方法,另一方面,徽唯本又退而求其次,希望能夠找到替代方案,好給我一個交代。
而幸運的是,雖然徽唯本的“首都專家團”并不能恢複梅子的記憶,但是除此之外的事情,他們做的非常好。
可能因爲藥物,醫生,醫療方案都上了一個檔次的原因,小梅子的“植物記憶”和本能記憶恢複的非常之快,過去天天擔驚受怕做噩夢,連一件事情都記不住的她,現在生活不但能夠自理了,而且還重新學會了跳舞和彈琴。
用醫生的話說,現在的梅子,除了沒有過往記憶之外,所有功能性的腦回路全部正常,她不是原來的梅子,但絕對是一個正常人。
不得不說,梅子是一個感情豐富的女孩,也是一個懂得感恩的女人,當她知道了自己真實的處境與過往之後,并沒有因此困惑或者悲哀,而是勇于迎接了這個殘酷的命運。
爲了感謝徽唯本的治療,梅子認了徽唯本當幹爹,而爲了感謝我對她曾經的好,小梅子特地找徽二丫頭腦補了許多我的知識。
……說完這些之後,徽二丫頭小聲笑着對我道:“梅子現在也是我們家的人哦!現在你看見了吧,我爹也算是實現了對你的諾言。”
随着二丫頭的話,我扭頭過去,看着那健康魂魄,但是又距離我漸行漸遠的梅子。
這個時候,我又自然不自然的想起了在王阿黃的夢境中,小梅子曾經對我說的那些話。
她說,隻要找到白龍牙,清涼子和藍狐狸心,就可以讓她恢複記憶……
我是不是應該找到那些東西試驗一次呢!
這個想法一閃而過後,我被眼前的景象快速拉回了現實。
眼下,雖然對于梅子記憶不起我的這一件事實,我心中非常耿耿于懷,但是知道了她的健康和生命無礙,這至少……也令我心中有了那麽一絲安慰。
就在我與梅子對視的時候,徽唯本顯然看出了我的一些思緒。
這老人在微微笑過之後,便對立在我身側的二丫頭道:“老二,你和我們先去笑漁舸裏赴宴吧!讓霍老闆和梅子多說一些話,這麽長時間不見,想來他是有許多話要和咱們家梅子說的!”
徽唯本在說話間,将“咱們家”三個字咬的很重。
我聽的出來,這個強調是在提醒我,此時的梅子,早已經不在是我曾經認識的那個女人了,現在的她是徽氏集團的一份子,是徽唯本的幹女人。
說完這些話後,徽二丫頭撅了下嘴,而後走開了我的身邊,她推着徽唯本的輪椅,和兄弟們一起走進了笑漁舸的内部。
而就在徽唯本經過我的身邊時,他突然示意二丫頭停下了輪椅,而後又不太放心的對我說道:“霍老闆!不要太過于激動,有些事情的看天意的!”
徽唯本的話,是對我委婉的一個忠告,但是這話聽在我耳朵裏,卻像是針紮的一般難受。
那種與最熟悉的人,瞬間陌生如白紙的尴尬與無奈之感,除了我自己……誰又會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