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這個女人不顧我的阻隔,毅然決然的睜開了眼睛,呆呆的望着眼前的“胎靈”。
在胎靈與陳石榴的對視中,那半跪在地上的小東西依舊難看而慎人的笑着,瞪着他黑漆漆,沒有眼睑的眼睛,快樂的笑着。
在那笑容中,鬼胎艱難的,半跪着向前移動,伸空的雙手也努力的往陳石榴的方向努力伸展。
在這樣艱難的移動裏,那胎靈張開沒有呀,甚至也沒有嘴唇的嘴,又一回艱難的喊道:“媽媽!”
聽着這鬼物的呼喊,陳石榴哭了。
而作爲一個女人,這絕然是她第一次聽見自己孩子的呼喚。
雖然這孩子……還隻是一個鬼胎。
陳石榴受過苦,又剛剛從痛苦間走過,但是當她看見這個被自己打掉過五次的小鬼,卻依舊管自己叫媽媽的時候,卻又流漏出了更加痛苦的神色。
在那種神情,想必是對于自己生活的深深自責與無奈更是對于這個孩子的愧疚吧……
在這樣的無奈中,我們看着陳石榴帶着沉重的喘息,不顧一切的将那異常惡心,外人看了絕不想多看一眼的鬼胎抱了起來,而後……歇斯底裏的哭泣着。
在那樣的哭泣聲中,陳石榴斷斷續續,語無倫次的沖那小人兒說道:“……對不起……媽媽不好……但媽媽沒辦法……都怪我……”
因爲場面太過意外,詭異而煽情,所以在場的所有人都跟着陳石榴的樣子動容而無奈。
不知道别人如何感覺,但是我覺得……這特麽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悲劇呀。
在這樣的感慨中,我目不轉睛的看着那鬼靈的笑與陳石榴的哭,心中茫然之間,更感覺到自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或許在這樣的情況下,什麽也不做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在這樣的靜默裏,我聽着陳石榴一個勁的說對不起,也聽着那小鬼靈一個勁的叫“媽媽”。催淚的畫面持續了有一陣之後,陳石榴終于不在哭泣了。
就在這個時候,陳石榴開口,沖着那胎鬼問道:“孩子……我對不住你,我……怎麽才能彌補你呢?”
聽着陳石榴的問話,那個其貌不揚的小東西,突然停止了手頭的動作與口中的含糊呼喊。
緊跟着它全身肉紅色的血脈……逐漸變成青紫。
眼看着小鬼莫名其妙的變了顔色,在我身邊的趙海鵬首先反應了過來!
憤然爆起間,趙海鵬沖陳石榴大喊道:“把它扔了!”
我看的見,其實在趙海鵬說話的時候,陳石榴是明顯聽見了的,但是她的雙手與身體猶豫了一下。
那種猶豫,可能是作爲一個母親最基本的本能。
而也因此,她錯過了逃生的絕佳機會!
在僅僅一瞬之後,那隻小鬼全身的顔色又從白色徹底變紫變黑,細長的手腳也莫名其妙的變長了一倍還多。
這樣一具未發育成型的胎兒,瞬間變化成了駭人的長腿蜘蛛。
在這樣的變化中,那鬼胎先前的一絲溫柔蕩然無存,渾身上下的黑氣縱橫,更是用兩隻手臂如絞索一般狠狠的糾纏住陳石榴的脖頸,同時口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在那樣的聲音中,陳石榴窒的臉色發黑,趙海鵬則陰沉着臉色,憤然沖那小鬼頭祭出了一小把“糯米”。
趙海鵬随時拿能出來那些糯米,應該就是他護身的所謂三屍蟲了,雖然趙海鵬拿出手的蟲卵隻有十幾個,但是也足夠讓我看着膽戰心驚。
老趙出手之後,那些小蟲卵如一排暗器般直飛向陳石榴身上的小鬼,而與此同時,感覺到危險的小鬼也迅速跳離了自己母親的身體,拖着那長如蜘蛛的大腿一躍而上房梁。
小鬼這一跳不但躲過了大多數的三屍蟲,而且還讓陳石榴這個倒黴的女人身中了幾顆。
中招之後的女人身體立刻倒了下去,開始了不停的抽搐。
眼看着又倒下了一位,作爲始作俑者的老趙無奈放棄了追逐,他一邊給陳石榴急救,同時沖我大聲吼道:“筷子!”
随着老趙的喊叫,我手中的那隻紅色的筷子……也應聲而斷。
幾乎同時,我眼前的一切景物,緊接着變的赤紅,放眼之下,那女人,老四和趙海鵬,他們所有人的動作都仿佛停滞了一般僵持了起來。
這是一種異常奇妙的感覺。在這種感覺中,我仿佛進入了一個時間停滞的世界,就連牆壁上的鬧鍾也因此而變的緩慢,那一個秒針仿佛蝸牛爬一般,勉強能夠看出它的移動。
整個世界靜止了,除了……一樣東西!
彼時,那隻從陳石榴身體上竄到房梁的大胎靈依舊靈活如初,它瞪着漆黑的眼睛,兇神惡煞的沖我龇牙咧嘴,四肢如麻杆一般卻又有力無比,每走一步,都在我房頂的天花闆上留下一個巨大的爪痕。
眼看着我六萬塊錢裝修的房子又有了新的破損,我惡從心頭起,怒向膽邊生!而後也不知道從那裏來的力量與膽氣,竟然一躍而起,伸手便往那小畜生的脖頸上爪去!
迅疾的速率中,那小鬼頭還想躲避,但終極不是我與竹詩的對手,因此并沒有費多大的力量,那小家夥便被我抓住了脖頸,撕扯下了牆壁,牢牢的摁在了地上。
我這一次攻擊,速度力量和敏銳程度全然超出了我所理解的範疇,而一招制敵之後,更讓我感覺到自己強大了十數倍,是令我感覺與衆不同,興奮不已。
最爲重要的是,我這一次的進擊,并沒有喪失理智,也沒有被饑餓吞噬。
最不濟,我還記得自己叫霍三思的!
帶着理智的興奮,我将那小鬼死死摁在地面之後,得意的沖它吼道:“知道小爺的厲害了吧?還不束手就擒?”
在我的問話中,那小鬼龇牙咧嘴的叫着,但是……并沒有投降的意思。
眼看着小鬼如此無理取鬧與負隅頑抗,我内心一狠,手上又加大了一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