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後,我的周身感覺以及頭腦出現了暫時的空白,那空白就仿佛我沒有重力漂浮于某一個未知的虛幻空間般,它持續了多長或者多短的時間我全然沒有印象,直到……我右手出現了一陣明顯的刺痛爲止!
在這樣突兀的一陣刺痛中,我睜開了眼睛,望向自己疼痛的右手……
在右手中,我看見了自己不知何時,緊緊握住的白龍牙齒,此刻那龍牙的尖端紮進了我右手的拇指肚,正有一滴滴血,随着牙齒上的血槽緩緩流淌。
在略微麻木的頭腦中,感受着右手的刺痛,同時回溯着剛才夢幻而真實的一切,我忽然意識到自己險些進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在昏厥的這段時間裏,如果不是這隻牙因爲我的緊張,刺破了我的手指,進而弄痛的話,想來我到現在也是醒不過來的。
可……這裏是哪兒呢?那個鬼廚王崇光又在我昏厥入幻的時間幹了些什麽呢?
當斷片的腦子一點點拼湊出我内心的疑問時,我這才注意到了自己所處的詭異狀态之中。
此時此刻,我竟然跪在地上,雙手直垂,腦袋頂不知道什麽時候貼了一張難看的黃符。
而在這一張黃符之下的地面,莫名其妙多出來一個碗,在碗的正中,則是一隻正在燃燒的紅色蠟燭。
剛剛清醒的我一擡眼睛,便很自然的盯住了那一團橘黃柔和的燭火,也不知怎麽的,那團原本很柔和的燈光一進了我的眼睛,便讓我覺得頭暈目眩,意亂神迷,沖由衷的想嘔吐。
不過就在我的眼睛有些支用不住的時候,我右手的白龍牙又冷不丁的刺痛了我脆弱的神經一下,讓我如醍醐灌頂般睜圓了眼睛!
至此,我才算是徹底的清醒了過來。
借助白龍牙的刺激,重新找回自我之後,我意識到自己這蹩腳的姿态是有人成心擺弄出來的,可将我弄成這副滑稽樣子的人是誰呢?别人此刻又怎麽樣了呢?
鑒于這些疑問,我決定繼續“撞死”,同時不動聲色的進行觀察。
微微閉眼,恢複了一下精神之後,我擡起頭,快速的審視着周遭的處境。
此時,我發現自己依舊身處于審訊王崇光的那間房子裏面,放着臭魚爛蝦和冰塊的屋子裏,除了我,瑞木鈞的黑皮保镖,以及我弟弟阿四他們都還在,但是狀态……非常不好。
在慘淡的光芒下,我發現大家每一個人也都與我一樣,跪在地上,頭頂貼着一道黃色朱砂寫成的符咒,面前放着一個碗,而碗裏……是一根緩緩燃燒的,紅色的蠟燭。
這一屋子十二十幾個人,被分成三排,齊刷刷跪在地上,每個人一動不動,仿佛雕塑一般盯着眼前跳動的燭光火焰。
這麽多人同時盯着夜晚熒亮的燭火,本身的詭異就是無以倫比的,我身在其中,甚至一度恍惚,感覺自己如立在墓穴中的陪葬品一般。
在諸多的鬼怪間,我非常驚愕,驚愕于王崇光到底是怎麽做到同時将我們這麽多人帶入催眠的夢境的,自始至終……他可是被我們死死控制的……
待我想深入了解這些問題的答案時,我突然聽見自己的正前方響起了一個卑鄙而得意的聲音!
最終,這個聲音“幫”我解答了一切的問題。
那聲音尖銳道:“王大哥!按照你的吩咐,已經給所有人都弄好蠟燭了!就算是有個别的從幻境中醒來,也會被眼前的蠟燭迷惑,重新進入新的幻覺……”
這說話的聲音是長道長的,因爲他那枯木一般的語言異常變态獨特,所以我一聽便知。
順着聲音,我略微,擡起頭,眯縫着眼睛,望向這房子的正前方。
此時,王崇光和長道長以及他那個徒弟順風站立在一處,三個人得意的審視着我們這些跪在地上的人。
在他們三個的背後,我還看見了另外兩張熟悉的臉,他們分别是白頭白身的瑞木鈞陳七巧以及……我的小梅子!
令我頗爲奇怪的是,王崇光與長道長雖然單獨将小梅子和瑞木鈞挑了出來,但兩個人的待遇卻又截然不同。
此時的瑞木鈞,如個傻子一般坐在一張椅子和大桌前,眼前同樣放着一根蠟燭,失神的看着,面容呆滞。
而小梅子則罕見的并沒有被催眠,她被王崇光五花大綁的困在椅子上,并用棉布塞住嘴,無奈的扭捏着,掙紮着,可絲毫沒有作用。
看着王崇光對小梅子的虐待,我整個人心裏狠的想咬人,真恨不得現在就沖過去将狼狽爲奸的王崇光和長道長碎屍萬段洩憤。
不過……我還是忍了,因爲借助這個時間,我需要了解這個王崇光到底是幹什麽的,爲什麽瑞木鈞聘請的長道長會如此對他卑躬屈膝。
在靜靜的觀察中,我聽見長道長對王胖子道:“哎呦……其實十九爺不用叫您來的!瑞木鈞現在對我言聽計從,用不了多久,我相信就能把她的資産和傳家寶都親自送到十九爺的面前的!”
聽着長道長的話,王胖子冷哼了一聲,而後對一臉卑賤的長道長沒好氣道:“靠你?你都兩年了也沒能完成十九爺交代的事情,而且現在瑞木鈞也懷疑你有問題了,你自己卻不知道!還怎麽敢靠你!”
“瑞木鈞看出我來了?”長道長聞言先是一陣慌張,而後表情又恢複平靜道:“這……我怎麽會不知道呢?!”
“所以說你蠢!”王崇光借機罵了長道長一句話之後,又進一步說道:“讓你借着催眠我的機會催眠瑞木鈞和霍三思的所有手下,可是偏偏走漏了幾個,害的我又差點功虧一篑,這不是蠢是什麽?”
聽着王崇光的數落,長道長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的極度難堪,嘴唇動了動,但也不敢反駁什麽。
就這樣,場面陷入了短暫的安靜,而在這個安靜中,我也終于明白一切事情的來龍去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