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這個異常真實面前,受傷會痛,還會流血的世界裏,生與死不是模糊不清的邊界,而是無時無刻無不存在的抗争。
在這樣的地方,讓我聽一句白龍牙上,也不知道哪個“潑猴”留下的話,還讓我把希望聚焦于“死”過一次後又清醒過來這麽荒唐的事情上,實在是感覺是兒戲。
這樣的想法在我腦子裏閃過了一瞬間,但終究被眼前的殘酷景象壓制了回去。
因爲我在雞爺收回鳥喙之後,自已已經明白,現在……恐怕沒什麽選擇或者矯情的。
否則怎麽樣呢?讓一隻突然長到人那麽大的生物活活折騰累死麽?那還不如給我一個痛快,來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
心中下了最後的決心,我便不再反抗什麽,而是一股腦從床鋪下邊爬了出來,一手握着龍牙,一邊擡着腦袋,把自己的胸脯子徑直迎向正在不停刨床的雞爺。
而後,我大聲沖雞爺吼道:“來呀!殺我呀!老子不躲了!來!”
聽着我的話,雞爺似乎也感覺非常震驚,它停止了悶頭啄木床的一系列動作,而後猛然将臉盆大的頭望向我。
然後……戰鬥雞無動于衷了,他就那麽呆頭呆腦的看着我,沒有任何進一步的動作。
眼看着雞爺的無動于衷,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我挺着胸脯子,一邊沖雞爺走,一邊沖這戰鬥雞大喊道:“來呀!傷害我吧!我不躲,誰躲誰是孫子……”
聽着我的話,雞爺的反應非常有趣而耐人尋味,隻見它高高的昂起了腦袋,先是沖我“咕咕哒”的大吼了兩嗓子,而後便随着我前進的步伐不斷的往後退去。
就在這時,一個有趣的現象産生了。
原本剛才還急不可耐想要我命的雞爺,此刻竟然被我逼迫的一步步向後退去,到了最後他竟然顫抖着羽毛,蜷縮着身體,被我逼到了小院落的牆角,空有利爪尖喙,但就是不敢沖我發起任何進攻。
“不敢……”我看着雞爺的古怪樣子,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想着這其中的古怪。
很顯然,雞爺不敢進攻我隻會産生一個結果,那便是我不可能死,而如果我不死的話……我便無法按照白龍牙的提示,弄什麽“置之死地而後生”。
順着這個想法,我又回身看了看一臉詫異的陳八妙,躺在地上不停嘔吐顫抖的佟掌櫃和長道長……
終于,我想通了!
我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們是障眼法,是我從某個時辰便開始進入的幻視。
這些東西出現在這裏,并不是想要我的命,而是想讓我的身心疲憊,讓我永遠被困在這個令人無法自拔的感覺中不能逃脫出來。
而如果我“死”了,它們便困不住我,我也就能順理成章的回到現實世界!
想到這些,我得意的笑了!同時又有點對自己緩慢的腦子感覺自嘲。
雖然對于這些理解有點慢了,但這并不影響我接下來的行動。
又扭頭過來,我看着躲在角落中,莫名其妙害怕的雞爺。
微笑裏,我沖雞爺說道:“給你機會你不殺我,以後可就不許在記我的仇了!”
說完話,我高舉起了手中的白龍牙,撕扯掉自己身上的部分衣物,然後将龍牙最尖銳的部分,對準了我的胸口心髒的部位。
就在我将“匕首”徹底插進我内髒的時候,我停止,我得意的告訴雞爺和在列的各位道:“說來倒去,你們不就是想讓我死,你們别以爲我沒有這樣的勇氣,沒辦法去死……也太小瞧我了!”
聽着我的話,我身側的陳八妙先是一愣,突然沖我大吼道:“你瘋了嗎?死了就沒命了!好好的和我在一起不行麽?爲什麽非要死?”
陳八妙的問話,算是我在這個“世界”中唯一的牽挂與留戀,甚至聽着她的聲音,我還分神一度去想……如果我沒有梅子的話,和她生活在一起,也是不錯的選擇呢。
當然……入贅這件事,我還是很介意的。
帶着無奈,我暫停了一下,沖八妙兒嫣然一笑道:“你别傷心,咱倆……一會兒再見!”
做完簡短的告别之後,我将瑞木鈞的白龍牙齒徹底的插進了自己的胸口!
一陣真正鑽心的劇痛過後……老子沒死成!
一擊沒死,胸口還插着半節龍牙,這樣的痛苦是沒法形容的。
在那異樣的痛楚中,我直接跪在了地上,幹張着嘴,口流着涎,但就是絲毫喊不出聲音。
在這撬心拉腸,斷骨抽筋的痛苦中,我的内心産生了巨大的動搖,一度我甚至懷疑自己理解錯了那龍牙上的文字。
不過在下一刻,我又于疼痛的刺激下突然想通了。
之所以我沒能成功死掉,并不是因爲我理解的失誤,而是因爲我手中的龍牙太鈍了,它縱然穿破了我的皮肉,卻也沒有辦法觸及我的心髒,最終才導緻了這樣一個“半死不活”的場面。
連自殺都這麽失敗,老天爺是要成心玩死我麽?
想着這些,我由衷感歎自己實在是流年不利,非但中了妖廚王崇光的圈套,現在還卡在自己的幻覺中“進不來,出不去”,這不是最慘的結局又是什麽呢?
在一瞬間的後悔之後,我又有些不甘心,眼瞅着自己自殺了一半而不得,這不是太過窩囊的事情麽?以後傳出去了我還有什麽臉面做鬼!
最終,爲了不半途而廢,爲了于王崇光的陰謀得逞前回到現實,我還是決定繼續努力,拼死也要完成自己的“自殺大業”!
帶着憤慨而視死如歸的情緒,我伸出顫抖的雙手,緩緩握住龍牙的末尾,緊接着使出最後的一絲力量,将整顆白龍牙,全部壓進了自己的胸腔。
在那一瞬間,我也不知從那裏來的力量,于痛苦和誓死的爆發中,我仰面向天,緊接着以前所未有的爆發力,咬牙大吼道:“我一定要死!你們誰也不能阻止我死……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