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續商的這一間養殖場,大的出乎所有人意料。
大家從正門陸續走進去之後,立刻發現這裏邊是一處由十幾個大型水泥池塘組成的魚池群。
這些魚池,大的有百十平方米,小的也有六七十平米,一個個整理的非常規整,鑲嵌如碧玉,水晶般拼合着,分布在我一條七八米寬,能容一輛大貨車輕易進出的道路兩側,旁邊的溫度計,防跳網,監控儀,水溫燈,警告牌,一應俱全。
除此之外我還發現,這些池塘的水質顔色也不盡相同,它們似乎是根據養的魚的種類分别,所進行區分配置的。
這些個巨大的池區,在養殖池頂部透光玻璃的映襯照射下,反射着夢幻的光澤,讓我們仿佛置身于不一樣的水中世界一般,又因爲那些儀器,仿佛一處巨大的夢幻的科幻的世界。
迎面吹來淡淡的水氣與魚腥,能讓人感受到它的與衆不同與匠心獨運,雖然……它僅僅是一處廠房。
看着如此恢宏的養殖場,趙水荷禁不住感歎道:“這麽大的地方,都快趕上一個水族館了。一定不好管理吧?”
聽着趙水荷的誇贊,那位引我們進來的李廠長非常得意的笑了一聲,随後開口道:“這不是養魚池,是恭客人們挑魚的分揀池,每年收獲的季節,隻有成熟的食用魚會被放在這裏供貨商拉走而已。”
聽完老爺子得意的介紹,水荷忍不住又歎道:“喔!這是個分魚池喽,那您肯定還有更多的育苗池和散養池呗!”
趙水荷的話,讓李廠長很開心,他點頭回應道:“小妮子很懂行哈!沒錯,我的廠區,大小六百畝,分散有一百多個育苗池,能同時養殖一百二十多種魚,甚至我在黃河還包了河段,全都是用來養魚的!每年出貨量……七十萬尾呢!”
七十萬……我聽後心中也忍不住一歎。
這老爺子,簡直可以稱之爲魚王了,如果說葛嶺瑤是養雞的雞精,那他就是養魚的魚精!
炫耀完自己的成績之後,李廠長又回身,望向有些皺眉的料人張和趙海鲲道:“二位,現在在這分揀池裏,總共有十萬尾各色淡水魚,您們随便找,要是你們要的東西這裏也找不着……那我估計黃河邊上就徹底絕迹了。”
聽了料人張的話,趙海鲲嚴肅的點了點頭道:“也……隻能這樣了!按照規矩來吧!”
趙海鲲吩咐完,那位李廠長便扭身過去,緊接着擡起頭,沖着自己頭頂上吼道:“弟兄們!關窗戶喽!”
随着李廠長的呼喊,我們所在的巨大分揀池的頂部突然出現了幾個人頭。
那些人在三層樓高的樓頂,探頭在分揀池的天窗外,沖李續商點了一下頭後,便将一種棉門簾一般的東西快速放了下來,挨個覆蓋在天窗上。
随着天窗的覆蓋,這寬敞分揀池内投射的陽光頓時少了許多,原本還算溫暖的空氣,也變的有些陰涼了。
看着李廠長他們如此奇怪的行動,我有些不解的問趙海鲲道:“趙大哥,您不是說找月淚麽?把陽光都遮住了還怎麽找哇?”
對問,趙海鲲一邊擡頭,望着頭頂天窗上栩栩而下,遮擋陽光的人們,一邊告訴我道:“月淚并不是月亮的眼淚,而是一種寄生蟲,這種蟲子,在夜裏,是會自己發光的!”
“自己發光的蟲子?”我愕然道:“天底下還有這種蟲子麽?”
面對我的問題,趙海鲲微微一嘲道:“當然有了,螢火蟲不就是自己會發光的蟲子麽?這個世界上,自己會發光的東西很多的。”
就在這時,趁着李廠長的工人将覆蓋天窗的門簾一個個放下來的時候,趙海鲲趁着空閑,便把月淚到底是個什麽玩意,略微告訴了我。
上來,趙海鲲首先告訴我說,這個世界上,其實百分之八十的動物都生活在水體中,而在這些生活于水體的生物裏,又有百分之八十我們根本就不了解。
在趙海鲲想來,這種能夠換伯奇的月淚,恐怕就是其中之一了。
月淚是一種水生蟲子,形狀有些像蚊子的幼蟲,這種蟲子最大的特點是發光,其次的特點則是長在魚類的額頭,并且會在魚類的額頭“作繭”。
這種蟲子生出來之後,起初以水草蜉蝣等雜糧爲食,生長到一定歲數,又會退皮,并尾升倒鈎,随着水流漂浮一段時間,而後碰見有鱗甲,寄宿于河岸附近的水産時就會趁機用倒鈎勾住宿主的鱗甲,之後跑到腦袋的部分去。
找到理想的居住宿主後,這種蟲子的尾部又會分泌一種特殊的粘液,利用這種粘液那小蟲兒就可以牢牢的穩固在魚蟲的頭部,同時尾骨的鈎子又會插入魚兒的血肉,吸收營養。
這種月淚蟲,便是靠着這種體外寄生的方式越長越大,而魚類被蟲體刺穿的皮膚與鱗片則會漸漸增生形成一個暗紅色微白的“肉冠”。
這個肉冠,就像一個小餃子一般,最大的也不過拇指大小,應該是由兩片魚鱗或者薄肉夾着,而那隻卑鄙的月淚蟲,則就夾在鱗甲的正中間。
魚體寄生大概一年,月淚蟲便宣告成熟,而成熟之後,可能是爲了繁殖,也可能是爲了排洩,它們的下腹部會長出一個淡藍色的空腔,那腔體約有黃豆大小,裏邊充滿了藍色的液體,那東西,能發出很強的熒藍色光芒,便是趙海鹍口中的月淚了。
……說至此,趙海鹍解釋道:“這種液體,據說能通夢幻,是伯奇最喜歡的餌料,找到它,那咱們就算是真正找到召喚伯奇食夢救人的法門了。”
“哦!”我點頭,又不太理解的問道:“可月淚既然是晚上發光的東西,那咱們爲啥不晚上來呢?這大白天的,讓李廠長和他的人好一通忙乎,有點過意不去呀!”
趙海鹍告訴我道:“你不了解這種月淚蟲的習性,其實他們的腔體不發光,隻是吸收光線在反射,所以每次看見的熒光,其實都是他們白日裏或者月夜裏吸收的光線,隻有遇見突然的雲遮月或者日食時,才會看見。”
趙海鹍說至這裏時,漁場分類池上方最後的一扇天窗也被蓋住了,緊接着,室内徹底暗淡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