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崔大虎的胳膊上坐穩之後,我首先沖着憂心忡忡的梅子開口道:“梅子,别擔心我,這醫院裏有監控器,咱丢不了,你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給你帶飯!”
聽完我的話,小梅子依舊擔憂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快點回來……我怕!”
聞言,我點頭颔首,而後拍了拍自己身下那位如鐵塔一般的崔大虎道:“皮皮蝦……哎,不對!崔大虎,我們走!帶我去見你們老闆!”
聽見我的話,崔大虎立刻轉身,就這樣扛着我,一步一步的遠去了。
平白無故被個人扛着,走過道,進電梯,下一樓,再過急診和挂号區,穿過特護病房,去醫院的獨立會客室,這個漫長的過程中,我可是賺足了風頭的。
現在這年頭,好車好馬都見過不少,但像是崔大虎這般的“秃頭坐騎”,則真的是絕無僅有,甚至堪稱絕版的。
也因此,我的回頭率幾乎百分之百,但這是醫院,也就沒有什麽奇怪的。而我身子下邊的崔大虎,則很吃了一些苦頭。
在怎麽說,咱也是三袋面的重量,他這樣一直扛着,頭一兩分鍾還好,在最後,便難免臉紅氣喘,而終于把我扛到目的地後,臉更是紅的和猴屁股一樣,怎麽看怎麽讓人忍俊不禁。
雖然難受的厲害,但是這位崔大虎還是将我平穩的放在了地上,随後輕輕推開那會客室的門。
須臾,崔大虎沖門中畢恭畢敬的喊到:“大哥!霍老闆來了!”
聽見崔大虎的話,那門裏面立刻傳出了一聲懶散且讓我有些熟悉的聲音道:“讓他進來!”
因爲聲音熟悉,所以我擰着眉毛,仔細想了想那到底是誰,但無奈的是,似乎這個人是一個我很久沒見的家夥,雖然熟識,卻竟然怎麽也想不起來。
帶着回憶無奈的感歎,我看着崔大虎将門徹底拉開,而後立在一邊,沖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見狀,我忐忑的點了點頭,而後走了進去。
在房間裏,我看見了五個男人,其中四個,都和先前的崔大虎一樣穿着西服戴着墨鏡,隻是身體上比大虎要瘦弱許多,顯然也應該是保镖殺手一類。
除了這四位,我還看見在他們的身後窗台上靠着一個男人,那男人矮胖矮胖,穿着筆挺的白色西服,帶着一手的金镏子,口中還吊着一隻雪茄,正露出一口銷魂的煙熏黑牙,沖我笑着。
那男人看着我,張口得意道:“霍老闆!好久不見,别來無恙哈!”
當看見那位穿着張揚的死胖子時,我有點小意外。
因此,我詫異而不解的問那胖子道:“徽嗣柱?哪兒陣風把您吹來的呀?你見我幹什麽?要見也得見你妹子吧?”
聽了我的問話,那徽嗣柱将嘴中的雪茄拿掉,而後非常得意的沖我說道:“最近心情好!去各處公司巡視一下,聽說霍老闆在人民醫院療養,所以就過來瞅瞅!果然……遍體鱗傷呀!”
“哼!”我無奈冷哼,又問道:“你來就來,爲啥還不告訴我你的名字?裝什麽神秘?!”
聞言,徽嗣柱彈了彈煙灰道:“怕你聽見我的大名吓個半死,所以我學着我爹的做派,含蓄了那麽一丢丢!”
聞言,我愕然了。
派個愣頭青來搶人?這叫含蓄?恐怕也隻有酒精中毒的徽大少這麽認爲了吧?
雖然這位徽家大少爺的話實在有點不着調,但是我聽的出來,他心情不錯,而且……還一如既往的喜歡高調。
據我所知,這一段時間,徽嗣柱也是有足夠的理由去高調得意的。
自展交賽的那一場亂鬥之後,泰山徽家原本被給予巨大希望的三少爺徽嗣檀,充分暴露了他的年少無知,瘋狂危險。
因而,他被自己的親爹發配到德州啃扒雞去了。而爲人聰明的二小姐徽嗣杺又因車禍成了植物人,不可能對家族企業有任何實質性的管理。
這樣以來,魯北徽氏集團的執行經理一職,就又回到了大少爺徽嗣柱的名下。
雖然說徽大少這經理的來路實在有點扯淡,但也是名正言順,責無旁貸的。因此他現在的意氣風發,也算是可以理解。
隻是我不懂,他一個人得了勢,在自家的一畝三分地中顯擺還不夠麽?爲什麽又要大老遠從德州跑來找我?還要用搶的?!
難不成,他還在惦記着要回徽家的祖傳菜刀?
對于這個問題,我想不通,自然要問,而在我的問話之後,那徽大少爺的反應則比較耐人尋味了。
徽嗣柱抽着雪茄,吞雲吐霧,很是不把我放在眼裏,而聽見我開門見山的質問後,他更是立刻揮手,沖他身邊那四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命令道:“你們四個,連同大虎子全給我守住門,我和霍老闆談話期間,誰都不許進來!”
聽完徽嗣柱的吩咐,那四位齊刷刷的立身鞠躬,而後倒退着走出了房間。
再之後,徽嗣柱目送他的人,一個個離開。
等他的人剛剛出去,徽大少爺便急躁而突然的一步跨向門,随後把醫院會客室的房門緊緊鎖牢固。
徽嗣柱突然而神經兮兮的動作,吓了我一跳,可就在我被他搞得莫名所以之時,徽嗣柱又扭身,幹了一件讓我非常不太能理解的事情。
關好門,抽身回來之後,徽嗣柱又快速的打開了這房間内的另一扇門,而後沖我使了一個眼色,壓低了聲音道:“霍老闆!你進來呗!有點事兒,咱倆單獨談談!”
徽嗣柱說話的時候,我這才注意到這間會客室内竟然還有一個隔間,此刻那隔間白色的門被徽嗣柱拉開了一條小縫隙,裏邊露出暗紅色的燈光。
看着那燈光,我心裏挺嘀咕的,而且這位徽大少爺的前後态度差異也太大了一些,也令我起疑心。
前一秒,徽大少還不可一世的像隻剛吃了黑豆的公牛,這後一刻,他怎麽就變成賊眉鼠眼如破膽的雞賊了呢?
實在沒法理解徽大少的行爲,因此我也就越發狐疑,可就在這個時候,徽嗣柱顯然也不想給我解釋或者詫異的時間。
眼看着我立在原地不動彈,徽嗣柱急了,他伸手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而後強行把我拉進了那個房間。
說實話,對于養尊處優的徽嗣柱而言,他拙略的身手在我面前本不值一提,可是無奈我肚子上有個傷口呢,走路都拽着痛,更别提用力反駁什麽的。
所以,我很無奈的被徽嗣柱一把拉進了那昏暗的隔離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