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妖老要姓金的平複掉王藍月身上所有的傷痛疤痕,重回六年前的自己,這根本就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故而,吳妖老對金複興所傳達的意念也是在清楚不過的,他其實就是告訴這個敗類人渣,自己是絕不可能饒恕他的!他除了等死,也沒有别的路可以走。
但是令吳妖老意外的是,這個金複興在吳妖老說話之後,并沒有絕望驚慌,而是帶着辯解的口氣,沖吳妖老道:“老先生,我冤枉呀!這王藍月身上的傷不是我打的,這六年……我連碰都沒有碰過那女人呀!”
聽着金複興的話,大貓妖搖了搖頭道:“你懵鬼呢?這麽低幼的謊言也說的出口?!還是男人嗎?”
聽着吳的質問,這個金複興連連點頭道:“天地良心,我說的可全是實話呀!而且……”
在此,金複興突然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就在姓金的權衡思考時,吳妖老不耐煩的舉起血手,一邊将指甲劃向他滿是冷汗的額頭,一邊“好心提醒”這位金大少爺道:“哎呦!你看看你,腦袋都快别我褲腰帶上了,還有時間胡思亂想呢?那你先想,我給你擦擦汗哈!這回頭要是頭沒了,就沒機會擦了!”
吳妖老這軟軟的威脅,比任何恐吓都要管用。
也因此,這位金複興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他抱着腦袋,一邊冷顫,一邊回答吳妖老道:“我說!我都說!我根本就不是什麽金複興!我隻是個冒牌貨色,原名叫牛一毛!我以前是八大胡同裏的鴨子,面首,***,我在黑虎村欺男霸女,都是有人指使我這麽幹的呀……”
随着金複興的話,此人的真面目暴漏了出來,吳妖老也通過他的嘴,很快知道了這個牛一毛的底細,以及王藍月悲慘一生的源頭……
原來,眼前的金複興本名叫牛一毛,是直隸河間府上一個農民出身。
雖然牛一毛是個農戶,但是從小細皮嫩肉,長的很受女人待見,而他的這身天賜的好皮囊,也的确給他帶來了許多的福氣與……災難。
牛一毛于河間府當農民時還算老實,可後來家鄉發生了饑荒,走投無路的牛一毛隻好離别了自己的家鄉,過任丘,跨保定,最後跑到了天子京畿的高碑店,給别人家幹起了做豆腐,打渣子的短工營生。
當時他打短工的那戶人家,是一個中等的地主,主顧家中有一個半老徐娘的正牌太太,以及一個風華正當的二八小妾。
後來,那太太因爲受不了老爺的閨房冷落,便看上了牛一毛身上的這一身細皮嫩肉。那太太便經常偷偷給些好的酒菜衣服,偶爾給點小錢,就這樣三下五除二的錢色誘惑之下,牛一毛禁不住引誘,便和這位太太勾搭成奸了。
牛一毛仗着和太太的關系,很是過了一陣有吃有喝的風光日子,而這個時候,原本性情老實的牛一毛也終于發現了自己這一身皮肉的奇妙用途。
再之後,開竅的牛一毛動了吃女人飯的心思,便又主動勾搭了地主家的小妾,混的是左右逢源,如魚得水,樂不思蜀,膽大妄爲。
不過,正所謂紙不包火,柴不掩煙,這女人飯吃的多了,便難免露出馬腳,從而壞了自己的本錢。
後來,牛一毛勾搭小妾的事情讓大太太知道了,那位争風吃醋的大太太氣不過,便惡人先告狀,将事情捅到了老爺那裏,進而自導自演了一出“捉奸在床”的把戲,把小妾和牛一毛抓了一個現行。
在之後,豆腐店的老闆勃然大怒,當場便把小妾扔進了豬籠活活弄死,随後又将牛一毛捆起來,吊打了三天三夜,最後又要拉到山溝中,要把牛一毛捆在原木上,渾身塗滿牛油,點天燈燒死。
原本至此,這位偷人偷錢的點背小賊已經必死無疑,可讓人沒曾想的是,就在點天燈的那日夜裏,進山的這群人碰上餓極了的狼群,人和狼進行了一場激烈的混戰。
在突如其來的混亂中,原本被捆在馬屁股上的牛一毛趁亂掙脫了繩索,跑進了小道亂林之間,奇迹般的逃脫了這一場必死的厄運。
牛一毛死裏逃生之後,自然再不敢回老家或者高碑店了,他無依無靠,漂泊浪蕩了幾日,便一頭鑽進了京城的人山人海,苟延殘喘,過起了混沌的日子。
起初,牛一毛還是靠腳力,體力吃飯打工的,但是沒過多久,他便又動起了歪心眼。
要知道,前一陣吃女人飯的容易和刺激,已經讓食髓知味的牛一毛有些不能自拔了,而且眼前的工作累死累活的收入卻不如吃軟飯掙得多,更是讓牛一毛感覺非常委屈與厭惡。
凡此種種原因驅使之下,沒過多久之後,這位細皮嫩肉且頗有天賦的牛一毛便決定重出江湖,重操舊業。
不過,雖然說又要吃軟飯過活,但剛剛死裏逃生的牛一毛是真的怕了,有了高碑店的那一回痛苦經曆,他便再也不敢勾搭良家婦女,去幹那些失足便會死無葬身之地的買賣勾當。
于是乎,牛一毛思前想後,便決定退而求其次,跑到京城中的風月場子,搞“皮肉生意”去。
在當年的京城,有名的風月場子主要兩處,一處是珠市口邊的“八大胡同”,另一處則是長安街後的“十二春坊”。
這兩個地方中,十二春坊乃是天子腳下最牛的消費場所,高檔有名的很,飲食男女無一不有,就和現在的夜總會一樣,而依附其中的“白雞,鴨子”也都是些琴棋書畫,風花雪月,巫山雲雨,無所不知的高級頭牌。
對于這種有錢有權有格調的高級消費場所,牛一毛自知無才無能,是想都不敢想的。
因此,他便将眼光聚集向了魚龍混雜,以“價廉物美,花柳病多”而著稱的八大胡同。
從此,牛一毛把自己賣了,裹着鋪蓋卷,進入了八大胡同一間中檔水平的妓館之内,如願當起了他的“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