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發之所以擔憂,是因爲這位金爺身上的許多事情,他實在想不明白。
比如,爲什麽像金爺這麽有錢的一位主不主動出門結交應酬,卻成天窩在家中,足不出戶,又爲什麽這一趟親自提親,非要大晚上的跑過來呢?
雖然說王老闆本人勢力封建,但他也是個真爲了自己的女兒着想而傾注心血的人,故而在思前想後之間,他還是決定将這一樁晚上的約會,與自己那寶貝疙瘩說說。
後來,王老闆拿着請帖,遞給藍月,說明一切之後,又告訴自己的丫頭,說他們老王家雖然底小勢薄,很想攀附金爺這根高枝,但把親閨女往火坑裏推的這種事情,也是絕不會做的。
所以根據王瑞發的安排,明天晚上那位金爺進門的時候,讓藍月便在暗處待着看看,父女倆一塊把關。
如果說那位金爺是個登徒浪子,或者兇神惡煞之輩,那麽藍月便回了這門親事,從此不再染指這位新來的土豪,如果這個人還算說的過去,那麽父女二人在從長計議,先探探這位金爺的底細再說。
雖然王瑞發這樣的安排有些草率,但是在當時的社會中,這已經是一個爹所能縱容女兒的最大限度了,對此,這位藍月小姐心領神會。
因而在第二天晚上,王藍月在父親的安排下穿好了正裝,早早的于米行會客廳的側門中坐定,隔着個簾子等待着那位金爺的到來。
王瑞發讓藍月靜觀的安排,一早讓吳妖老派去的那個小黑貓知道了個清楚,而通過那個小特務,吳妖老也對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金爺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好奇之下,吳妖老決定參加那場會面,看一看這位金爺到底是何方神聖,又有什麽樣的資本,敢上門親自提親。
于是乎,吳妖老這個損人的妖精,給端茶倒水的仆人下了瀉藥,以此爲缺,主動報名,參與到了這一場夜間的詭異“相親局”内。
當天晚上,王家的籴米鋪子張燈結彩,客廳中的家具擺設被夥計們擦拭的精光發亮,還準備了許多點心,幹果,涼茶隻等着那位金爺大駕光臨。
萬事齊備,隻欠金爺,而就在那一更天的棒子鼓剛過之後,黑虎村王家籴米鋪子前準時開來了兩輛德國轎車,不偏不倚的停靠在了鋪子的正門前。
這兩輛轎車,雖然不如金爺先前的八台大轎子排場,但也是當時非常稀罕的代步工具,足夠令黑虎村這些小地方的民衆們瞠目結舌,羨慕不已的。
兩輛車停穩之後,立刻從前一輛中走出了十幾個穿着藍色衣褲的保镖樣男人,這些男人個個面色發狠,身強體壯,讓人一看便知都是些訓練有素的孔武之輩,絕對是當過兵,打過仗的硬漢。
如此的十幾個人出來之後,立刻站立成了一排,而後才有一個歲數略大的中年男人,将後一輛汽車的車門拉開,并從中引出了一個穿着白色燕尾服,帶着高頂大禮貌的男人。
那開車門的男子對燕尾服的家夥十二分敬畏道:“金爺到了!”
緊接着,這位正主隻點了下頭,便立即被十幾個藍衣保镖簇擁了起來往米鋪子裏走去。
之後,那些保镖中這才有人通知早已看傻眼的米行夥計,說金爺拜見,請趕緊開門迎客。
說話間,早已侯着的米行夥計立刻将那位穿着白色衣褲的男人迎進了正廳,而後王老闆親自抱拳施禮,又讓吳妖老給人家端茶接風。
一切妥當之後,那個姓金的男人微笑着摘掉遮擋面龐的高大禮帽,随後用沉穩又年輕的聲音回複王瑞發道:“王老闆,金某初來貴地,夜晚登門,還望海涵呀!”
微笑中,這位正主剛一露面,便讓在場的所有人感覺驚訝與……不可思議。
在刻意而強烈的燈光下,金爺禮貌的微笑着,所透漏的是一張精緻的臉,眉角五官,精緻而棱角分明,既有典雅的貴族氣質,又有帝王将相般的霸氣大度。
這樣一張臉的主人,那是當之無愧的美男子,放在過去,應該就是潘安,劉毅之類的美男無疑了。
對于這個男人,吳妖老是沒什麽興趣的,不過妖老感覺的到,這個人的皮像,他的女主人很滿意,滿意到窗紗那邊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而相對于見識較少的藍月,她的父親卻要謹慎許多了,因而王老爺除了臉面上的堆笑之外,表情裏還多了一層市井商人的心眼與疑惑。
對此,王瑞發閉口不提提親的事宜,而是上來先舉手笑問道:“哎呀!金爺一表人才!王某蓬荜生輝,不知道金爺是做什麽生意的?又爲何選擇在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小黑虎村落腳安家呢?”
聽着人精王老闆的話,那作爲真妖精的吳妖老,心裏冷冷一笑。
他明白,這位王老闆,是對金爺的身份持有懷疑的,因爲這位金爺雖然一表人才,但看上是個富貴主,但似乎也就十七八歲,雖然論相貌人品都是一等,可是與他已經擁有的巨大财富與保镖隊來說……實在太不相稱。
一個人如此年輕,怎麽會有如此巨大的财富呢?恐怕他錢财的來路,是有問題的。
也因此,王老闆才會有這一番試探。
聽完王老闆的問話,這位金爺左右環顧了一下,随後神秘兮兮的沖王老闆道:“王老闆,既然我上門提親,那麽金某人做的生意,自然是要和您細說的,隻是咱們能不能挪步,換個地方商談。”
對此,好奇心被勾起來的王瑞發滿口答應着将這位尚不知道名字的金爺,便把他親自領進了漕幫的密室,開始了秘密的約談。
在金爺和父親走了之後,那位藍月小姐才從厚厚的紗缦後走了出來。
這個時候,吳妖老發現他的小姐滿面绯紅,唇齒微含,手足無措,還不住的向着她父親和金爺遠去的那個方向望着,俨然已經動了春心,想必對那位金爺,打心眼裏十二分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