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所發生的,都是些能要人命的怪事,而這些怪事兒的苗頭,從我決定擴充店面的那一天似乎就開始了。
當然,面對着步步緊逼的危機情況,我沒時間坐下來與兩個法醫探讨些什麽,因爲趙海鵬和蔡秋葵還去向不明,我必須去找到他們,去支援他們。
因此,在聽完劉法醫的遇險經過後,我當機立斷,決定走一步算一步,先按照趙海鵬“仙人指路”茶陣的提示,去殡儀館的最西方,與他彙合,然後順藤摸瓜,一步步搞清豬頭妖背後的黑手到底是什麽東西。
也因此,我沖蘇青和劉海道:“你們馮主任已經安全了,我現在要去西邊找我的同事,你們二位現在也有了照應,所以……走吧!去門房找保安,叫警察來,這樣更安全一些。”
聽了我的話,劉海說了一句“稍等”,然後走向一個貨架,拿起了那個貨架上的電話。
她對着聽筒略微聽了一下後,她沖我說道:“電話還能用,我建議你别去冒險了,先報警,一會兒等警察來,再去找你同事多好?”
對于這個建議,我搖了搖頭道:“警是一定要報的,但是我的老哥哥有難,我必須現在就去找。”
說着話,我擡頭看了一眼庫房外黑洞洞的過道,又禁不住自言自語道:“老趙對我有送碳之恩,他有難,我沒有選擇。”
聽完我說的話,劉海與蘇青的臉上,都從容了許多。
随後,那位先前還對我有偏見頗深的女法醫劉海更是沖我認真的點頭道:“霍老闆,我們先前有誤會,但現在我看清了,你人很不錯,除了砍屍體的癖好之外沒有别的毛病,但瑕不掩瑜,所以……我不恨你了,更由衷謝謝你救了我的命!”
帶劉海說完這一番長長的抒發,我内心感慨萬千,随後帶着淚花,沖她申明道:“大姐!我沒有砍屍體的愛好!我真的隻是想讓我的刀滿足一下!哎……”
再之後,不管我如何解釋,她劉海回應我的也隻有含笑不語了。蘇青則在這段寶貴的時間撥通了報警電話。
後來,我們從警務中心那裏得知,早在十一分鍾之前,陳八妙他們已經打過一個電話了,值班的特警也發了車,但因爲百仁谷的火葬場太偏僻,應該在過小半個鍾頭,他們才能到。
知道了這些情況之後,我明白自己不能等了,多過一秒,趙海鵬便多一分危險。
因此,在目送蘇青與劉海離開房間之後,我稍微做了些準備,便踏上了去火葬場西邊,繼續尋找趙海鵬的路。
臨走前,我爲了防身,也從貨櫃中找了一把用于解剖屍體的,兩巴掌大的,如手槍一般的骨鋸,又從貨架的那一堆藥液裏找了一瓶福爾馬林,以及用于縫合屍體的羊腸線,揣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從西樓出來之後,我向東邊望了一眼,正好看見蘇青背扶着劉海,一點點往裏外邊去。
看着他們倆相互依偎的身影,我心底裏呐喊着:你們就不能和我一起去麽?!連句幫忙的話都沒有?算怎麽個意思?!太不仗義了!
發自内心的牢騷過後,我無奈搖了搖頭,随後帶着“壯士一去兮不複返”的悲壯,踏上了西去的道路。
……一路走來,我發現蘇法醫說的沒有錯,火葬場主體樓在往西的地方,完全可以用“陰仇慘淡”來形容。
月光下,在西樓的西邊沒有墳墓,沒有建築,甚至看不見牆壁,隻有兩三百米外那一大片老槐樹林,在月牙下顯現着死寂的墨色輪廓。
其實如果細看就會發現,那些樹木并不多,稀稀落落間不過二十三十顆的規模,但是那些樹木生長的過分粗大,已經快要到了“一樹成林”的地步。
如此大的老槐樹,令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老家的一句俗諺“骨灰養草,屍養樹。”
如果沒有那些抗戰時期日本鬼子屠殺慘案的冤魂的話,想來這些樹木也是不會生長到如此巨大的地步的吧……
而看着這些樹木,我也很自然的明白,這片土地,每一寸都是浸透了鮮血,屍臭,憤怒與冤屈的所在,想來這裏積攢的怨氣是要遠超過我那地下室裏的六具腐屍的。
這裏,才是真正的“集屍地”。
看着那一大片林木黑影,我輕輕咽下了一口吐沫,随後手提着鋼鋸,借着朦胧的月,往過走去。
從火葬場的西樓,一直到那片槐木林地,整個路途被一條簡易的石子小路鏈接在一起,那些石子路可能因爲長年沒人修整的原因,凹凸不平,還有不少的内陷和大坑。
走在這樣的地方,有多艱難倒黴自不必說,而爲了防止暴露,我還不敢開我的手機照明。
也因此,從這一條路走到那一片槐樹林地間,我用了很久,到達之後,也已經灰頭土臉,非常狼狽了。
而當我站在林地邊上在往裏看時,我的心情……又瞬間從狼狽變成了絕望!
因爲這裏邊,根本就沒法子找人呐!
放眼看去,我發現這片槐木林樹大參天,而且樹冠的部分又異常茂密。
那些茂密的樹叉交叉重疊,将本就不多的月光遮掩的嚴嚴實實,更讓樹冠下的世界陷入了近乎徹底的黑暗。
在這樣的黑暗中,我整個人陷入了一種非常可怕的矛盾。
在林地裏如果不開手機照明,我恐怕寸步難行,如果打開手機,那麽在如此危機四伏的黑暗中,我就是一個活靶子!
是退是進,是開是關,這成了我眼下最難以抉擇的選擇。
面對着全然無解的局面,在一瞬間,我整個人的腦子都大了,不過在下一刻,我居然還是“天才般”的想到了一個解決的辦法。
随後,咱小步來到槐木林邊,借着月色在外圍找了一根長木棍,又将剛才庫房中找到的羊腸線拿出來,把手機捆綁在木棍上。
之後,我把手機調整到最高的亮度,并将木棍伸進林地的方向,沿着林地的邊緣,逐漸畫圓,走了起來。
這一招,幾乎免去了我内心所有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