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傳達室的保安轉身望向我的時候,我也徹底看清了這家夥的臉。
這個人的臉……幾乎和我的宿敵,貓妖吳妖老一模一樣!
褶皺的皮膚,微微變形的小眼,細長幹瘦的手指,略微尖慫的耳朵,這不是吳妖老……又會是誰呢?
看着這隻久不逢面,苦大仇深,且天天想吃掉我們靈魂的老妖精,我本能反射間,如猴子一般倒跳出一步。
一切冤仇因他而起,一切恐懼由他而生!
不顧一切,我大吼一聲道:“吳妖老!你在這兒幹嘛?我飯店裏的女鬼是不是你派來的?又有什麽陰謀詭計!”
咱突然而高分貝的吼叫,讓原本坐在床鋪上打哈氣的老妖精猛然摔倒了床底下。
随後那家夥抓住他同事的肩膀,一邊顫抖,一邊膽怯道:“哎呀媽呀!吓死我了!老劉!快給我藥!快給我藥!”
令我奇怪的是,随着吳妖老的話,他的身體開始極速而無法抑制的抖動了起來,而且表情上逐漸變的猙獰害怕,似乎……被我剛才的喊叫吓的不輕?!
這老妖一反常态,突然沒了以前的精明和市儈,反而還裝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當真讓我非常詫異的很。
難道……我認錯人了麽?
不過轉念一想後,我又覺得這貓妖詭計多端,保不齊他現在以弱示人……是又在實施什麽陰謀詭計的。
因而,看着眼前越來越抽抽的吳妖老,我嘴角一陣冷笑之後,便又平靜的說道:“性吳的,你有完沒完?是不是又想耍什麽陰謀詭計?我告訴你哈!咱倆的事情咱倆解決,你不要搭上無辜的人!更不要放鬼吓唬他們!”
聽完我義正言辭的話,他吳妖老抽動的更厲害了,丫甚至迅速倒在了地上,雙眼翻白,然後……吐起了白沫。
這倒地吐白沫的吳妖老,讓我和八妙兒徹底傻眼了。
原本我以爲這老小子又抽又裝的,是要現原形,可沒曾想這老小子是羊癫瘋發作……要見閻王呀!
看着這令人意外的一幕,我麻爪了,呆愣愣的立在地上完全不解。倒是他那個同事又是掐人中,又是喂藥做按摩的,好半天才讓吳妖老又轉醒了過來。
當吳妖老不在吐泡沫之後,那瘦高個子的保安大叔非常不滿的沖我低聲道:“你們胡亂嚷嚷什麽?吳老頭有羊癫瘋!回頭他要是死了,你們都得連帶!”
聽着保安大叔的話,我愕然了,好半天才磕巴着問道:“他……不叫吳妖老嗎?他不是活了六百年的妖精麽?”
聽了我的話,瘦高保安非常不客氣的罵道:“妖個屁!誰會叫那種扯淡名字!我老哥哥叫吳天一,吳天一!今年六十九,不是六百九!”
解釋完,這保安又掃了我與陳八妙一眼,極度不滿意道:“大晚上在火葬場門口摟摟抱抱!你們倆才妖呢!”
聽着人家的數落,我和八妙兒想不臉紅都難。同時我意識到自己可能真認錯人了,這個吳天一……很可能隻是一個有癫痫的普通老人而已。
心生愧疚間,我急忙搭手,将那吐白沫的吳天一從地上放回到床上之後,又協助着幫人家過血推胸。
好一陣忙活了之後,吳天一終于緩和了過來,這老頭看着我,第一句話便是:“這位兄弟,您說話能不能别一驚一乍的!老頭子我受不了呀!我帶耳機睡覺……就是怕犯病!”
聽着吳老先生的話,我急忙點頭稱是,又連連道歉,好說歹說,才讓吳天一和他的同事饒了我們的魯莽。
須臾後,吳天一指着我倆,問自己的那個同事道:“劉小光,這倆二貨晚上來幹嘛的?”
聞言,那個叫劉小光的保安回答老吳頭道:“他們說是馮主任的人!所以我就給放進來了!”
聽了保安劉小光的話,吳天一皺着眉頭打量了我們一番,随後又開口道:“他們倆是馮主任的人嗎?你别把壞人給放進來了。要負責任的!”
聽着吳老頭的話,我苦笑了一聲,随後告訴他道:“叔!哪個壞人大晚上來火葬場呢?來了幹嘛?總不能偷骨灰吧?”
聽了我的話,那老頭自顧自的點了點頭,然後沖劉小光道:“既然這樣……那你就受受累,趕緊帶他倆去見馮主任吧!我歇會兒……”
說完話,吳天一蜷縮回了窗上,閉住眼睛,重新帶回了耳機。
吳天一安頓好之後,那位帶我們進門的劉小光則拉開了傳達室的門。
有了這一回誤會,劉保安再沒給我們任何好臉色,他用手電指了指門,簡單道:“走!”
作爲不受歡迎的人,我們自然不好在吳老頭的傳達室裏待着,于是便如兩個犯了錯誤的小孩一般,灰溜溜的“逃”出了屋子。
臨走前,我又回身看了一眼那再次閉目養神的吳天一,仔細的凝視了一遍他的這一張臉。
畢竟,他和吳妖老長的太像,太真實了,而且……他們又都姓吳。
這是簡單的巧合麽?我甯願相信這是一個巧合。
之後,我扭頭跟随着劉保安往火葬場深處走去。
這一路上,吳天一的相貌都在我腦子中不停的打圈圈,攪擾的我心神不甯,而爲了不讓自己被自己胡亂的思緒吓死,我便一直不停的說話,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有一搭沒一搭間,我不斷問着劉保安各種各樣的問題,起初他對我愛答不理,但後來問的煩了,便也就回了我幾句。
而通過他的回答,我也很快知道了一些這火葬場内部的基本情況。
劉小光告訴我們說,這個百仁谷的火葬場,因爲過去業務量比較大,且兼備法醫鑒定處的原因,遠比一般的火葬場要大的多,從整體上說,分成前後兩部分。
前邊的部分是普通人來的,由小廣場,公共墓地,悼念堂,火化中心和許願樹等部分組成,因爲我來過一次的原因,對于這些結構都比較熟悉。
而火葬場後一部分,則不是什麽人都能夠進去的人,有些部分的房間甚至建築,連他這個保安都無權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