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的怪事,接二連三。
竹詩鬧,女鬼鬧,電話打不通,汽車沒油門,這所有的事情全趕在了一起,這種種的怪異綜合下來,我便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被坑和後悔。
想着拉屍車中那藍衣女鬼得意的笑,我整個人的神經都在深悔中極度緊繃。
很明顯,那種得意是在告訴我她自己飛出了我的掌控,而我……沒辦法追上她的!
但即便在深深的被戲谑和不甘中,我也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斃,即使自己的車不能用了,我也得想辦法,去火葬場救人!我必須找到一輛能夠來往那個鬼地方的車!把老趙他們撈回來。
可這大晚上的,誰願意開車陪我去一趟那種鬼地方呢?
對此……我隻能想到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我的準未婚妻,那位笑漁舸上的陳八妙小姐。
幾次三番求陳八妙幫忙,昨天還說不讓她來,今天卻又在大晚上求人家“出山”,這樣的要求,我想想也是過分和混賬,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真的沒有多餘的選擇。
畢竟,我可以不在乎咎由自取、自尊自大的法醫劉海,但不能不顧及老趙和蔡記者的安慰。
于是乎,我拿出手機,又接着撥打出了八妙兒的号碼。
這一次,電話并沒有讓我失望,在短暫而難耐的等待音後,它終于傳出了我夢寐以求的,天籁般的慵懶女人聲音。
剛一接電話,陳八妙便拉着疲憊的音調對我說道:“喂?!這麽晚打電話幹嘛?是不是想通了?願意入贅?也真巧,剛才我還夢見你一邊學狗叫,一邊跪着求我呢……”
聽着八妙兒那懶散而挑逗的話語,我卻隻生起了一顆悲催想哭的心。
相由心生間,我帶着急切不能再急切的嗓門,沖陳八妙苦求道:“姐!您能不能開你家最快的車來一趟!要死人了呀……”
……
十五分鍾之後,當陳八妙開着她那輛紅光閃閃,且頭帶飛翔小金人的汽車來到我飯館門口的時候,我也沒能查出我那汽車爲什麽發動不了,電話爲什麽不能打通。
魯味居的門口,陳八妙停穩了車,走了下來,一見面便開口問我道:“情況到底怎麽了?你和我說得詳細一些。”
此時的陳八妙,素面朝天,嘴唇淡粉,穿着一身毛茸茸的粉白色睡衣和一雙鞋紋着流氓兔的提跟拖鞋。
她這一身裝扮,在月夜的清涼下,看着也别有一番情趣,不過隻可惜,我大晚上叫她出來并不是爲了調情約會,而是爲了開車救命。
面對着陳八妙的疑問,我一邊走過去問她要鑰匙,一邊把我飯店刨屍體的情況和異樣,簡短的告訴了她。
到最後,我與陳八妙說道:“……拉屍車裏,我看見的那隻女鬼在笑,我感覺會出事,所以就給老趙打電話……電話打不通……汽車也發動不了……”
輕輕的,我抱住頭道:“都怪我,我應該不顧一切砍那屍體一刀的,但是……我沒能做出來。”
聽完我的話,陳八妙咬着嘴唇,思索了間隙。
之後,八妙并沒有給我車鑰匙,而是扭身又坐回了她的名貴汽車。
陳八妙看了一眼儀表盤上的時鍾,才扭頭對我說話道:“我帶你去,從這裏到殡儀館大概四十分鍾,我的車快,二十分鍾之内就能到。”
“你?”我本能的搖頭否定道:“太危險了!你還是在我飯店裏等消息吧。”
聽了我的話,陳八妙非常認真的沖我笑了笑,然後回答我道:“第一,這是我的車,隻有我知道怎麽把她開到最快,第二,我這輛紅色幻影價值一千兩百萬,你開着它,那怕劃上一條道道……霍老闆想怎麽賠償?賣身?還是賣腎?”
聽完陳八妙的理由,特别是第二條理由……我感覺她開車是非常合适的哈!
就這樣,因爲陳八妙這兩個讓我腎疼不已的質問,我再一次急流勇退,選擇成爲了乘客,跟着陳八妙的車穿越市區,風馳電掣駛向西北方向的火葬場而去。
我們市區有幾個火葬場我并不清楚,不過我聽蔡記者說過,真正具備解剖,藏屍和二十四小時值班能力的,隻有西北方,靠近西郊山區的“百仁谷”殡儀館。
而今晚我們挖掘出的這些屍體,也确實是要送到那裏去的。
這個殡儀館,聽名字似乎是立在一個山谷中的,可實際上它的北邊是黃河,南邊是平原,周圍一堆林林聳聳,十幾米高的老槐樹,獨門獨戶,除了法院一個槍斃犯人的靶場之外,再沒有過别的鄰居。
這樣以來,“百仁谷”可就有點名不副實,這名字,更有一些引人遐想了。
自古以來,殡儀館,火葬場便是各種鬼怪傳聞非常多的地方,基本上稍微打聽一下,就都有些死人詐屍,活人見鬼,小妖索命或者女鬼攔車之類的胡亂故事,其中真少假多,不足爲奇。
不過我們今晚要去的這間殡儀館,确實是有一段在我們這非常有名的黑暗曆史的,而這段曆史……則和它的名字有直接的聯系。
據說,這個殡儀館在最早的時候,原本附屬于郊區的一座教堂,教堂不大也不小,裏邊住着一個西洋牧師。
而教堂爲什麽會變成殡儀館,這就要從一九二八年,魯北的一場血腥大屠殺說起了。
一九二八年曰本入侵膠東半島的時候,曾經在我們市區進行過一場慘無人道的大屠殺,當時有一百多個教民爲了躲避鬼子兵,便躲進了教堂中,妄圖逃過鬼子的劫殺。
但是後來,曰本人還是包圍了這家教堂,架起了大炮讓牧師交人。
在這種情況下,那個西洋人爲了保全自己,便以和日軍達成協議爲由,将一幹難民騙出了教堂,并交給了日軍。
而日軍更是殘忍,他們得到人之後,先把這些難民用鐵絲穿透鎖骨,帶到了今天殡儀館的位置,之後日軍把人當成靶子,用刺刀沖鋒的方式全部殺害,緊接着又澆灌上汽油,進行了焚屍。
後來,這件事作爲“戰績”,被通報了日軍高級司令部,高級司令部卻感覺在教堂附近殺人做的太過火,怕引起西方列強的抗議,所以便命令屠殺的部隊不許聲張,并要對屍骸進行“特殊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