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水荷作爲一個混兩祖殿的小廚娘,最大的特點就是嘴刁且饞,有的時候,我甚至懷疑她上輩子是碩鼠轉世。
也因此,我根據她的秉性,略施小計她便會輕易上當。
被我用莫須有的瓜子喚醒之後,趙水荷很快認清了眼前的狀況。
眼神中迷夢四散之間,趙水荷伸展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随後伸出小爪,沖我懶散的擺了擺道:“我說姓霍的!你也太能糊弄人了啊?拿瓜子忽悠姑奶奶……”
說話間,趙水荷又補打了一個哈氣。
看着小妮子沒大沒小,無法無天的樣子,我敲擊桌子,口中哼道:“騙你怎麽了?大家在地下室沒日沒夜的幹,你到好,睡覺?我是讓你看門,不是給你放假!”
聽完我的話,她趙水荷非常不屑道:“看什麽門呀!大晚上除了佟掌櫃那個神經病,沒一個人會過來,安心啦!”
說起佟掌櫃,趙水荷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丫頭緩緩的站起身子,走到我飯店的櫃台後,伸手拿出了一堆零七碎八的玩意。
把那些東西拿過來,扔在桌面上之後,趙水荷繼續懶散的對我說道:“佟掌櫃走的時候,留給你防僵屍的,我知道你裝備重,又不信這些,所以沒給你往下拿。”
随着趙水荷的話,我也走到了丫頭拿出的那一堆東西前面。
我愕然發現,佟掌櫃留給我的那一堆玩意不是别的,卻正是他剛一進店門的時候,脖子上所帶的那一堆“籽兒啊,珠兒啊”的玩意。
佟掌櫃給我留的這些個東西,我的确沒什麽興趣,不過畢竟這是人家的一番心意,故而我内心裏還有那麽點小感動。
而趁着休息的功夫,我則索性與趙水荷做在一處,兩個人對着這一桌子小玩意,你一言,我一語,緩緩研究起這些個玩意……哪個最貴的問題。
我初當飯店老闆的時候,因爲剛剛有了點閑錢,所以很想過一過一過“荒淫無道”的歲月,雖然最後沒“淫”到那裏去,不過爛七八糟的東西倒是玩了不少。因此在朋友和同行的耳熏目染之間,也多少知道那麽一定點兒文玩的條目。
老子知道的東西,和别人深入交流恐怕是不成的,不過糊弄糊弄更加門外漢的小水荷……我感覺還是綽綽有餘哈!
相比于我,她趙水荷則完全不知道那些個菩提子和蜜蠟瑪瑙哪個更貴了,别看她是個女孩,可是在我眼裏屬于被兩祖殿教傻了的那種,對穿衣打扮,各種首飾,基本上屬于天然呆。
因而,水荷面對着一堆見所未見的文玩,東看看,西瞅瞅,顯得一籌莫展。發展到最後,丫頭還拿起幾顆菩提子,砸碎了嘗了嘗味道。
莫愁一視中,趙水荷指着一串紅瑪瑙的珠子道:“我……感覺這個最貴!因爲我剛才實驗了,它最硬!我姐和我說過,越硬的東西越好越貴!金剛鑽就因爲硬,所以才值錢呢!”
聽着趙水荷武斷的說明,我微笑着搖了搖頭道:“你說的有那麽幾分道理,不過……不盡然呀!難道你看不出來?這紅瑪瑙是後天染上的顔色,說白了,是假的!”
聽着我的解釋,趙水荷“啊”了一聲,随後撓了撓頭道:“那……我感覺這個砗磲珠子最貴!我哥以前告訴過我,越純的東西越好!這砗磲上沒有一點兒雜質,純白,肯定最好!”
面對水荷又一次的判斷,我抿嘴搖頭道:“不對!這砗磲就是個貝殼,我做水産的時候聽說,國内百分之八十的砗磲都是粵菜廚子炒完貝肉菜,用剩下的殼加工的,算廢品利用。”
說道這裏,我把砗磲珠子碰了幾碰道:“廢品再利用弄出來的東西,能貴到哪裏去呢?”
聽了我的話,趙水荷似乎有點蒙了,她捂着頭連說不玩了,并要求換做我猜,哪個東西最貴。
這個遊戲玩到這裏,就真有點意思了。
面對着水荷的一籌莫展,我憑借自己的主觀判斷,指着那桌子上的一件玩意兒道:“在我看來,所有東西裏……數着這個最值錢了!”
随着我的話,趙水荷低頭下去,有點不解的愕然道:“它?一面鏡子?”
“沒錯!”我對着自己所指的那一面鏡子道:“就是這個最不起眼,誰帶上誰像至尊寶的鏡子,最值錢!”
随着我的話,小妮子好奇的将那一面鏡子伸手提拿起來,左顧右盼的看了許久,随後搖頭不解道:“不可能把?!又黑又醜,還都是鏽,怎麽看怎麽不值錢!”
面對着趙水荷的無知,我笑了,随後把那面鏡子拿回到手中,一面端詳,一面告訴她道:“水荷呀!你生活經驗太少了,所以不知道。聽我詳細和你說……”
說着話,我又非常認真的問水荷道:“妹子,你可知道這玩意是用什麽制作的?”
“銅?!”趙水荷回答。
對此,我點頭,一邊端詳這不甚光滑的鏡子,一面告訴她答案道:“這就對了!告訴你,前兩天我去舊貨市場,你知道這銅多少錢一斤嗎?三十!除了金子就是它了!相比之下,鐵才兩塊,玻璃碴子,也才三毛呀!”
說着話,我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鏡子,随後又道:“這玩意,少說二斤!怎麽着也能賣六十!明白了吧?”
聽完我的話,趙水荷似笑非笑的呵呵了兩聲,随後反駁我道:“就這理由呀?太勉強了吧?這可是古董,古董是不能按照廢品的價格算的!”
面對着趙水荷的不解,我忍着笑告訴水荷其中的最關鍵玄機!
我道:“妹子,你還是太嫩呀!别人家的古董是不能按照廢品算的,可他佟掌櫃家的……基本上可以這麽算!”
我一句話,當時便讓趙水荷啞口無言了。
沒錯,佟掌櫃這個人太精,怎麽可能把真東西,好東西拿給我們用呢?
而且,剛才水荷也看的清清楚楚,丫瑪瑙是染色的,砗磲是做菜剩下的,擺明了都是些地攤貨上的東西,那麽以此類推,這個鏡子……又能好到什麽地方去呢?
終于,水荷點了點頭道:“明白了!你連這都想得出來,看來咱霍老闆……還真了解他佟掌櫃哈!”
聽着水荷的話,我自豪的點了點頭,一邊看着那鏡子的鏡面,一邊當仁不讓道:“那是!不了解他,我怎麽能憑借一隻賣不出去的破碗,收購他的店面呢?而且……”
“而且”的且隻喊了一半,我突然住口了,因爲就在這個時候,我看見佟掌櫃那面古董銅鏡子中,反射出了一隻眼睛。
一隻……并不屬于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