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佟掌櫃熱切的眼神中,我看的出他想幹什麽。
丫肯定如高太太一樣,想刨一刨地面,看看這個什麽六合什麽陣裏關押着的到底是個什麽東西,順帶還想找一找,自己手中那本無名書的下半部分,是否就在其中陪葬。
這天下的烏鴉,想來也都是一般黑的吧?!
老掌櫃想法不錯,隻可惜呀!他晚來了好幾十步,地下的東西,已經讓比他更倒黴的高太太捷足先登了。
因此,縱然他佟掌櫃強烈的暗示,我根本理都不理,到最後這位老掌櫃幾乎被我逼迫的急了,竟然大叫大嚷的非讓我先挖他腳底下的部分。
佟掌櫃乃是和我相熟的損友,因此看見他這樣……我内心裏樂開了花。
看着佟老頭氣呼呼的樣子,我決心再調侃他一回。
因此,我道:“我說老哥?你這麽着急刨地幹嘛?哦!我明白了!這房子以前是你爹的,那麽這裏邊埋藏的屍體,該不會是你爹弄來守寶藏的吧?”
聽着我的推論,我弟弟也“恍然大悟”的添油加醋道:“對對對!有這個可能,佟掌櫃,沒想到你爹夠黑的呀!爲了給你守财,殺了六個人埋進牆裏?用這麽狠的方法守寶……什麽寶貝?!”
聽着我們的栽贓,他佟掌櫃整個人徹底氣壞了,丫臉紅脖子粗的罵我們胡說八道,還說這房子以前是餐廳,主體及承重牆早在他爹買之前便蓋好了,是九一八事變之前的玩意,和他爹沒關系,搬進來之後,他們家更是從來沒動過土木。
辯解的話,令佟掌櫃越說越急切,到最後吹胡子瞪眼睛的徹底瘋狂了,竟然一頭走出了地下室,說要回家拿當年買房的地契,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就這樣,受不了一點兒委屈的佟掌櫃不由分說,摔門而去了,隻剩下我們三個面面相觑了一會兒後,又開始了繼續挖掘牆體裏屍體。
真沒想到……這老掌櫃這麽不禁逗。
我們正式動工的時間,大概是在晚上七點鍾左右,這一次動工,因爲先前有足夠的準備,再加上又有昨天的施工經驗,又有電動鎬頭的接力幫助,故而幹起來比較順利。
但即便如此,第一具東北拐角處的屍體,也是經過兩個小時的挖掘之後,才基本上完成了外圍磚牆的清拆工作。
看着那磚頭縫隙間漏出來的白色糕泥的人形包裹,我照例後退幾步到較遠的安全地帶,先摘下了腦袋上的防毒面具,又問趙海鵬要了一條毛巾擦汗。
看着那被白糕泥包裹的屍體,我無奈沖趙海鵬搖頭道:“幹了兩個鍾頭,隻比昨天快三分之一,我本來想一邊經營,一邊挖屍體,不過依照現在的進度來說,咱們得放棄那種念頭了!”
聽了我的話,趙海鵬點了點頭道:“沒錯,今天幹完,明天歇業吧!咱們明天幹一整天,晚上便讓馮主任把屍體拉走,然後買磚頭,招小工,盡快把這些洞都填了。”
對此安排,體力已經透支到極限的我毫無意見的點了頭,然後我便讓趙海鵬趕緊給蔡秋葵打電話,聯系明天馮主任收屍體的事宜。
安排完這一切,我便拖着略微恢複的身體,又帶上厚重的防毒面具和手套,開始繼續工作。
地下室的環境,本來空氣便難于流通,再加上我帶着沉重的防毒面具和保護設備,因而整個人在工作的過程中便如蒸桑拿一般的難受。每隔十幾分鍾,就不得不停下來休息。
在後來,經過我們的不懈努力之後,我飯店中的第三具屍體也被成功撤出了“磚圍”,隻剩下白灰色混着爐渣的糕泥,暴露在空氣之中。
這個過程結束之後,又用了我們三個鍾頭。
當今晚的第二具牆屍被我搞定之後,我整個人都近乎廢掉了,摘掉防毒面具時我的手都在不停地抖,想抽一顆煙,竟然拿不穩打火機。
我狼狽的樣子,被老四和趙海鵬看在眼裏,最後還是老四給我遞來了火,點燃了我嘴邊的那一支煙。
之後,阿四沖我道:“哥,你看你累的都快趴下了,我看你别幹活了?今晚最後一具屍體,我幫你弄?”
“你?”我審視了一下我的這個弟弟,随後搖了搖頭。
我深知,刨屍體這事可不是玩笑,隻要有一錘子,一電鎬的閃失,搞不好就出人命了。
看着我對弟弟的不放心,趙海鵬也沖我蹲了下來,他勸我道:“讓我們倆幹吧!你上去透口氣,看看你的手?你不能再弄了!明白嗎?”
随着趙海鵬的話,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顫抖不已的手指,明白了他的意思。
的确,今天晚上連刨帶鑿的高強度施工,已經讓我的精神與體力都高度透支了,我待着繼續工作并不能帶來安全,相反還有可能出事故。
完全明白了趙海鵬的用意之後,我默許的點了點頭,随後告訴我弟弟道:“那……我出去待會兒,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由老趙同志繼續工作,你們一定要細心,要戒驕戒躁,時刻牢記,安全第一!”
我說的這話,是當年喬二哥當包工頭時親口告訴我的,之所以我原封不動的全說出來,隻因爲除此之外,我再找不到合适的套路來表達我内心的關切了。
說完這些之後,我便站起了身體,先仔細的又和阿四說了一遍刨屍的重點和拆磚的細節,随後便托着酸痛疲憊的身體,一瘸一拐的走上了通往地面的樓梯。
在樓上,被我派去看門的趙水荷已經混混沌沌的快要睡着了。
看着那小妮子在餐桌上隻手杵額,不住的向餐桌點頭的樣子,我搖了搖頭。
之後,我捏腳走了過去,輕輕敲擊了幾下她身下的桌子,又趴伏在她耳邊小聲說道:“水荷!吃瓜子了哈!湖北的少油大仁兒!奶油味,六塊錢的那種!”
聽着我的話,她趙水荷原本已經閉住的眼睛猛的睜開了。
小丫頭騰的一聲站立了起來,緊接着,她幾乎是處于本能般大聲問我道:“奶油的?生炒的還是後沁的?”